按理说，人是好逸恶劳的动物，到新单位上班已经一个月了，也可以说是已经闲了一个月了，我却什么“闲逸”的滋味也体察不出来，只是感觉无聊。

“闲”是相对于“忙”来说的。在新单位，这一月来，每天除了早8：30、晚14：30前签到外，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签了到后，有事还可以随时离开，所以，每天的24小时，属于自己、为我支配的就多了。时间充足，是闲；工作没有任何压力，是闲；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更是闲。

这闲着的时光，我用来看书，抄书，看电影，下象棋，搓麻将，注《论语》，做家务……，却总感觉打发不完。而这没完没了的日子，带来的是忽忽不乐的心情。

今早去上班，路过山丫时，见到日日经过的农家小院，突然觉得特别的亲切有味。那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五六十平米的单层平房，傍山而建。旁边种有几株樱桃树，红红的果实缀满了枝头。门前既没有宽阔的公路供气车往来，甚至连摩托车也开不到，厕所是另建在屋后的，需要爬几段石阶才能到。在清早的空气里，我看到的正是那通行厕所的几段台阶，仿佛清扫得格外的干净，让我一下子感觉到泥土的存在，回到梦里的故乡。我甚至还联想到郁达夫《故都的秋》里的那些描写——“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其实我什么也看不见，那就是几级不规则的台阶。

但我却明白了我忽忽不乐的原因，是“闲”而无“趣”。我的看书，抄书，看电影，下象棋，搓麻将，注《论语》，做家务等活动，除了看书和注《论语》时有点趣味之外，其余的，要么是正在做的时候就烦，如家务；要么是做过后觉得无味，如象棋、麻将。倘要叫我在家务劳动中寻出些趣味来，也不是说没有过，比如有一次妻在贵阳买来青岩豆腐，炒食之余，得句云：“青辣椒炒青岩豆腐、关岭土鸡，油盐皆少许，可入林洪《山家清供》。”那是实实在在觉得劳动的美味的。现在，住在鸡笼似的宿舍里，整天抹桌擦凳，拖地扫尘，委实难得有什么兴味。莳花弄草，也许能有些趣味，但苦于上无片瓦（都是钢筋混凝土）下无寸土。居家所为，不是电视就是电脑，而里边的资信，让人觉得喜乐都出于虚拟。至于用文字来编织的文章，亦为幻境，不可向迩。离开了中学，失去“传道”的意义，虽然可以不劳而获得许多工资，却让我失去了生命的幸福感。

但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既然选择了追逐太阳，就必须要学会风雨兼程。

2009-4-1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