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妻子要剖腹产的电话,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的店铺距家有八十多公里的路,放下电话,急着到楼下找出租车。
霓红灯懒洋洋地眨巴着惺忪的眼睛,饭店早早都关门了,白天车来车往象沸腾了的车站,如今渐渐退潮了,一天的折腾,车站也累了,躺在静夜的床铺上,听着时高时低从麻将馆传来的清脆的麻将声。我步履匆匆,借着霓虹灯的光亮,朝街市上常停放出租车的地方走去。在商城边出租车停放处,白天这里出租车最多的地方,现在也一片空白,我的心开始焦虑起来,这么晚了,到哪儿去找呢?暗暗告诉自己:今天找不到出租车,步行我也要走到长子(我家住在长子。)见商城停车场没有出租车,我又抓紧时间向步行街十字路口方向走去,那里白天也是出租车常云集的地方。老远就看见有两辆出租车停放在那里,车灯没有开,司机坐在轿楼里抽烟,点点星火明灭可见,看到有出租车,我喜出望外。径直向一辆出租车走去,来到出租车前,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麻烦你跑一躺长子多少钱?”
“最低是个整数——一百,少了不去!”司机理直气壮地说。
“行,一百就一百。”我说。
说完,上了车,司机发动车朝长子方向去。坐在驾驶楼副驾驶位置上的我,虽然找车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心想:妻子,你要剖腹产的话,千万等等我啊,我要陪在你身边,你疼痛的时候可以咬我的胳膊或者其他部位。宝宝,你不要急着出来,等爸爸一会儿好不好,乖儿……
车急速行使,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司机发现路标箭头指向是安泽方向,他觉得有些不对头,公路两旁的村子里的农民忙了一白天,晚上早早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廖若晨星的地方还亮着,那是加油站了。司机在一家加油站前停下,下了车向加油站的服务员打问去长子方向怎么走?服务员告诉他,他重新返回,上了车,对我说。
“哎!坏了,绕了大半天,走了不少冤枉路。他看了看里程表已经跑了一百多公里,自己算了算帐,对我说,跟你跑一躺,算下来仅仅挣十来块钱。哎——”
看着司机唉声叹气的样子,我怕因情绪影响他的驾驶,对他说:“兄弟,你放心开你的车吧,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跑冤枉路,你们开车也不容易,到时候多给你几十不就是了。钱,对我来说无所谓,就象春晚上小品演员小沈阳所说的:‘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只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听我这样一说,司机的表情由多云转晴了。
如果按正常驾驶的话,从我那儿起身到长子有四十分钟就到了,而司机因绕道行使竟然用了一个半小时。到了长子医院,我按照承诺,多给了他三十块。付了司机钱,我直奔妇产科,过道上,老远看见妻子姨夫、姐夫都坐在过道边的排椅上说话。见我走来,她姨夫对我说:“快去看看你女儿吧!”
我三步并做两步朝接产处走去。进去后,岳母手拿呼吸机对宝宝的鼻子给孩子输氧呢,宝宝的头来回动着,小眼睛迷着——,我有些忏悔。但是,当着岳母的面,我能说什么呢?过了一会儿,我问岳母:“媛媛(妻子小名叫媛媛)呢?”
“在病房输液呢,你出去朝西直走210房间15号病床。”
按照岳母所说,我找到了妻子所住的病房。进了病房,媛媛大姨、三姨还有她姐姐都围在她床前,见我进来,她大姨对我说:“**,来了。”
“恩!”我答应着。说完,我抱歉地对大姨说:“十一点多一些就出来了,路上司机不认路,跑了不少冤枉路才找到的。”进去有几分钟,媛媛睁开眼看着我。
我问她:“身体没事儿吧?”
她点了点头。在妻子床前站着的时候,她大姨对我说:“媛媛八点多到长子医院的,经护士检查,孩子的一只小脚都下来了,经过医生折腾,一直等你,看看你还没来,估计路途远,晚上又不好找车,你一时来不了,于是你妈就替你签了。你妈签字的时候,签字的手颤抖得很厉害。零点多媛媛被抬上手术台作了剖腹手术,宝宝在零点零八分出生的,孩子有六斤六两,孩子大人都没事儿,请放心!”
虽然大姨让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呢?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我作为她的丈夫没能守护在她身边,哪怕给她一些鼓励或者其它,我能放心吗?我控制着泪水,不让它涌出来,实在忍耐不住的时候,我借口上厕所,进了厕所,我的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向下倾泻。在厕所哭了十几分钟,我怕媛媛亲人发现,哭完后,用洗了洗脸,用卫生纸了摸了摸脸。
事情安排妥帖,送走了媛媛一些亲戚,留下的有母亲、大姨、姐姐和我陪床。暗暗告诉自己:我要好好伺候媛媛,用自己的实际弥补自己的缺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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