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也找不到一个很满意的词汇来概括这段文字的大意,但文字总归还是要写的,再不写下来怕会被时光抹去,然后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对着空白的记忆无声无息的任由我久藏的眼泪在脸上放肆,于是又要老去很多。
在还没有老去之前庆幸我还有用文字保存记忆的本领,这是我不断向前的动力。
我很清楚自己是在纪念一段短小的岁月,徐志摩当年也写过《人间四月天》,也许他也跟我一样很爱这样的季节,有些暧昧的,忧伤的,美丽的,繁芜的季节,让我感动得喘不过气。
一直认为出身农村的我饱经风雨应该是身强力壮的,可老天偏偏跟我开起了玩笑,拥有一个跟女人一样弱不禁风的瘦弱的身体,还有那惨白的肤色,但我就是不服气,于是在这个忽冷忽热的季节里病得很辛苦,没有去医院,总觉得拿自己的血汗钱去让人家痛宰是件无比冤枉的事情,所以努力坚持着却正好遇上最忙的时段,我开始思维紊乱,手脚不利,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躺在那张孤独的床上,渴望亲人的关怀还有已经离我远去的女友轻声的问候,可这一切。。。这一切都很难再还给我了,我看见天花板变形,模糊,然后又回到更清晰的样子,原来我多么脆弱,不但有着女人的体质,还有着女人的心,可我确实是个应该独自承受一切的男人,我关了灯然后起身出门,去了网吧,那是一个人的生活模式,很晚的时候,所有人安静了,我却好像丢失了什么一直在不停的寻找,盲目的寻找连方向也找不到,我坐在电脑前不停敲打着键盘,卖盒饭的大嫂进来,我喊住她再去掏钱包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这场病,我犯下了大错,钱包确实不见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很冷静的一边回想一边寻找,但是都一无所获,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但不曾想到会来得这么早而且这么真实,我落魄的回去了,唯一的希望在宿舍被打破,我去了白天工作的地方,找到很晚也是枉然,太累了,真的太累 ,我还是睡下吧,那晚出乎意料的睡着了,一早去上班了,失了魂一样的工作一整天,我的心好像不知道去了哪里,突然思考了很多以前不会思考的问题,突然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也许这就是那些有失以后的所得吧,心里其实慢慢豁达了,可总有一些东西不能放下,难道是病没有好吗,我想着想着也不想去思考了,实在没有那个精力了,只要妥协的去解决一些能解决的问题,身份证的丢失无疑还得回家一趟,仔细一想却有少许期待,我对自己说,我真的想家了。
这种若有所失的心情在慢慢淡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身心的慢慢放松,时间真是疗伤的奇药,选定一个日志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已经不是学生了,已经没有她的相送,我一个人背着行李从那个熟悉的城市出来,连站台都是那么熟悉,我在人群里傻傻的寻找她的影子,可一切都只是徒劳,眼里总是湿润的,像被春雨打湿了一样,窗外的景色真的很让人陶醉,刚好今天雨过天晴,翠绿被洗得很清新,空气里飘满泥土的芳香,远处的田野我以为开得正旺的油菜花已经快要谢完了,农人开始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忙碌起来,把安静的阡陌点缀得多了几分生趣,我把一路的风景尽收眼底,心里的烦恼全部甩给了那个让我伤心几次的城市,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一定会在家乡一直呆下去的,相对而言我还是更爱这里,生我养我的好地方。、
回到家感觉没有太多变化,毕竟才离开不久,和父母寒暄了一阵,陪老黄狗玩耍了一下,放不下心头的大事,下午就赶去市区了,天开始热起来了,很久没见的表弟取得了联系,约好晚上要会面,我想这次回来其实是躺不错的旅行,每个事物在遥远的地方看他的时候,总容易失真,以为全部是好的或者全部是坏的,总不能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一个人去了公安局办理好一切手续以后就只等时间了,表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一阵触动,他似乎过得很不容易,气色不比以前好,看得出他的艰难,这个世上原来都是活得那么坚强的,两个男人没有太多的寒暄,只是彼此问问对方最近的情况,其实哪怕见上一面就足够了,大家都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可以长期呆在一起玩耍,各有各的路要去走,不能走到一起,也许会越走越远,见面都成为很奢侈的一件事情,吃晚饭的时间我们两各要了瓶酒,很安静的喝,他说他的爱情也破灭的时候我突然再也喝不下什么,我是希望他们能幸福的,却为何变得和我一样的命运,我知道那种苦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我只是说,没事,哥跟你一样,没事的,再找段爱不是很难的,其实我很清楚这话是假的,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自己好像做得还不如他那么坦荡,他的话里满是不屑,我知道他内心一定在哭泣,只是不好在我这个大哥面前哭出来罢了吧,我觉得酒和饭菜都没了味道,我说我吃饱了,你慢吃,他也放下筷子说,我也饱了,我们走吧,带你去兜风去,摩托车驶出城区来到郊野,很美的地方,城市里不会有的风景,这时候的树林是一年里最翠绿的时候,好新鲜的绿,绿的我的眼睛酸痛,风吹乱我们的头发还是淡淡的泪痕,我们大声歌唱大声狂笑,把那些关于命运,关于未来,关于理想,关于爱的点滴化作狂乱的声音抛进身后的春风里,前天的雨下得很大,河里的水很满很满,像我们心里泛滥的哀伤和不能流出的眼泪,点支烟,在烟雾中他抬手指着翠绿中的一片天蓝色的建筑群,说那是他工作的地方,我遥望那个地方很幽静,有小路通向那里,座落在离城市很远但离自然很近的地方,他说想带我去看看,我却莫名的不想去打扰那里的宁静,转身离去的时候看到河的对面有座石头古塔,记忆里父亲和奶奶都跟我说过以前他们就住在这塔的附近,我突然要他停下来驻足相望,我想其了过世不久的奶奶,然后在心里默念着,我会再来看你的,下次一定要走近去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像奶奶说的那般神奇,摩托车载我飞驰离开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座塔,那座承载奶奶的记忆和父亲的青春的建筑,在翠绿中显得无比孤独,我无声的告别它,它也好像默送我的离去,安静的矗立在那,慢慢淹没在繁芜深处,我低头不语,为何在这样的岁月里想哭的冲动总是多得出奇,多情的廉耻比荒野的草还长得疯狂,心底没有来路的伤悲一次次无意的拨动,心的脆弱赶上了树梢刚长出的嫩叶,春风和煦得像生病时曾经很渴望的亲人的关怀和爱人的问候,我还是流下眼泪,为了谁又为了什么事情呢,我自己肯定找不到答案的,就当是为石塔作别吧,再见它时不知该是何时,再来时它还会在原地等我的到来吗,我知道一位不曾谋面的朋友就住在这附近,因为她曾经把石塔的身姿照成相片发在网上沟起了我思家的情绪,而现在我也没勇气去照她,她圆满的生活不需要我的打扰,也许朋友也是长久不了的,很多人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无情的离去,我想抓住却只能抓住现在抚摸着我苍老脸盘的暖暖春风,然后我只能挥手一下,给你和石塔悄悄说声再见吧,有些事情有些人不会一直陪你很久的,从孤独回归到孤独,没有失去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谁叫你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孤独呢?中间的快乐如果还能留下记忆,那就是老天的恩赐。
天慢慢黑了下来,和几个浪子去表弟房子里看电视去的时候,我去厕所,灯光太暗我去掏手机时又重复钱包丢失时一样的情景,这次更冷静了,我只是用几根烟在打发接下来一段有些诡异的时间,表弟满是愧疚的表情让我无地自容,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却背着全部的责任,这种最贴心的同情和惋惜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窝心,我把这种感动填补了内心的失落,很快就能面对残酷的现实,不见了就不见了吧,离我而去的又何止这些,及让它带上那些容易揭起旧伤的记忆一同消失吧,我的世界应该有个新的起点了,这样也许是件好事吧,跟过去做个彻底的道别,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还未起步的梦想真的不能在搁置了,我不该为自己再找那些愚蠢的借口耗费悄然逝去的青春了,我拍拍老弟的肩膀说,没事,丢了就丢了,再买个新的岂不更好吗?
他们还是在玩,我去了网吧一个人调整着自己复杂的思绪,听听音乐也许会好很多,遇到了网上很多朋友的问候,但我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因为他们的问候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安慰,很晚了,我和他们聊得好开心,后来我和老弟他们一起在夜幕下飞驰,去夜市里吃宵夜喝酒,玩得很疯狂,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自己了,感觉还是不错的,就让那些烦恼见鬼去吧,宴席散去,各自归去了,我留在了网吧,跟表弟就在酒足饭饱后简单告别了,看着他红色的脸盘还有些许不舍的表情,我只说你要保重,哥有时间的话还会再来的,他连连点头,然后各自朝不同的方向冲进黑暗中,彼此都看不见有没有人回头看过一眼,只是心里都知道,不管走的是不是同一条路,都一定要走好。
回到网吧的我,很想一次哭个痛快,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可是我没这么做,我知道自己很矛盾,但明天天一亮我还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没有哭的理由,我该学会承受些什么了,让不幸把我打造得无坚不摧吧,岁月的沉淀会让我很快成熟起来的,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开着音乐用心记录这一切的一切多么美丽的画卷,天快亮的时候我看了下街道的景色还是昨天那么熟悉,明天我将离去,暖春还在继续,暖春还是我最爱的季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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