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谈谈最近我看的几部黑帮电影，谈谈我的一些看法，贴吧上的朋友给我介绍了几部有古龙味道的黑帮电影，多数的杜琪峰指导的，伴随而来的就是张狂、社团、喝酒、战斗、死去、幻灭的几个关键词，说实在的死法不是那么的有创意。

比如说《暗花》、比如说《枪火》、比如说《放逐》，里面带有一些不变的兄弟情义，对比吴宇森的暴力美学略显得有些内涵，不过是从古龙的那一柄惊艳的飞刀，略显得杀人毕现了，但是里面应该能引起人们对人性，或者说对黑帮、对暴力、对人道的反思，可是我在里面没有看到一些比较玩味的反讽。

二

用一句鲁迅先生对“反讽”的观点来说，“人说，讽刺和冷嘲只隔一张纸，我以为有趣和肉麻也一样。”二则指出：“讽刺小说是贵在旨微而语婉的，假如过甚其辞，就失了文艺上底价值”，“讽刺文学是不能死于自身的故意的戏笑的”，香港电影的黑帮题材不少，或者说杀手，或者说带有暴虐，或者说那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有一些关于赌场的，这些都能勾起观众们的兴趣，电影对比文本，它是靠画面来展示故事的了。十年前的《古惑仔》据说在香港都有现实的对应，在互联网上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毯子，给大陆青年的反面教育也是不可忽视，总是来说对暴力的展示也缺乏精神的进步和内在的道德意义。

十多年过去了，《暗战》算是一种玩味的诙谐，不过《枪火》、《龙城岁月》、《放逐》这几部，坦率的讲，虽然克制了对暴力和酷刑的真实表露，但是还在不自觉中表现着一种对黑帮欣赏的态度，从人道精神和人本精神的角度来讲，这是一种消极的精神传统。

三

《枪火》听了开头那段让我无法表述的音乐，就是一段关于“社团”的台词:

“一天是社团的人，一辈子都会是，就算你金盆洗手，只要社团需要，你都不可以拒绝，有可能是有一天，是你需要社团，但是要是你混不出名堂，又没有仇家，你可以洗底，脱离社团；替社团办事，其实只是一份工作，不过这份工作有他自己的规矩，而且犯了这些规矩的惩罚，不是扣薪金或者是开除，而是丢掉性命。”

“社团”是什么呢？是黑社会吗？似乎是似乎也不是，经过了变革，经过的漂白，但是算不算是合法的呢？我看也不是，这种既非绝对的赞美也非高度批判的黑帮电影，给人感觉的什么样的呢？倘若观众单纯是从娱乐的角度里看也罢了，如果往深的研究，还是带有一些阴郁悲哀的气味。

我去过《枪火》的论坛和贴吧，看见不少人这样的回复，“里面高雄演的老大真重感情啊！给他这样的老人死的值得”，还有一些夸张的赞美，这样的电影导致一种比较可怕的结果，就是并不能培养观众对“黑帮”的憎恨，反而有一丝同情和赞美。

恶意的揣测他人内心的想法，不是很好，鲁迅先生说过,“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从鲁迅先生那句话来扩展一下，不少人尤其在处在叛逆期的少年，排斥主流的道德观和是非观，唯我独尊，打倒一切的，“缺点的战士”，这个“缺点”被人为的夸大的，于是正面人物都不可爱的了，被踩在脚下了；“完美的苍蝇”，这个“完美”也是被人为夸大的，作恶多端的人对于兄弟那点情义仿佛被扩大镜放大，于是恶人反而了英雄。

四

吴镇宇饰演的阿南在某一种完成老大的任务后说了一段这样的旁白，“以前做完了事情，社团也就发一包白粉，现在已经好多了，还发钱。”，电影投射出来的潜意思似乎是“为社团做事”与说“为国家利益”一样，真是“人在社团，身不由已”，，他们眼里没有黑白之分，如此简单。五位杀手就象连线木偶一样，命运操纵在别人手中，只能随波逐流，不能有个人主张，他们的职业就是以收买人命为生，不过后面阿信和大嫂有奸情，任达华派阿鬼杀死阿信，阿信又是阿南的弟弟，就这样以“社团”核心的忠义，发生了冲突了。

后来随着一声枪响，大嫂是死了，这部男人电影里，女人不过是一个陪衬，真是“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真是是一定要杀的，实际上也加强了对组织的凝聚力，看过之后，融入在里面的社团里，似乎感觉这一切不是他们的错，因为这世界人都是注定要死去。

老杜一向喜欢用冷色调，对比《无间道》来说在思想上缺乏一种批判力度，从电影的拍摄技巧上来看，那黑暗中的蜡烛和酒瓶的反光，还有一个个社团人物死去的时候那脸上都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都很有古龙的味道，却也变相了宣传了社团的魅力，让人觉得那些黑白难分的神秘组织，给大众投射却是一种辉煌的灿烂之感。

可能真实的香港社会就是一部黑社会的社团历史，不过电影如果没有大方向人本与人道的立场，仅仅的投射在兄弟情深的角度，那么里面一个个杀手会改变他们对死亡和痛苦的态度，瓦解他们对是非善恶的理性评价。

五

在烟雾缭绕的屋子里，环境都是那么破败、腐臭和闷热，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已经全部丧失。“得到”的是人生的那种幸福感，失去的却是本应该有的正常人普普通通的生活。

在一个法制社会里，如果有人披上黑色的风衣，拿着一杆枪，幽灵般的出了屋。无论他们是为了钱去杀人还是们是为了朋友，还是为朋友的妻儿去慨然赴死，如果那人不是警察，映照的却是这个不健康的社会。

那些黑帮，那些社团，那些杀手，被电影演绎的灿烂如昔，天涯咫尺，咫尺天涯，只要他们本质没有改变，永远不能被漂白的，期待有一天他们集体的成为昨日风景，不是单独的几个过去式的张子强、叶继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