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宝贝小说題材多围绕宿命，自由，漂泊等命题思考，创作和刻画了多个现代大都市中处于边缘化女性人物的丰富的心理意识，这些饮食女子在爱和幻觉中直面现实人生。她写出了她们的生活心理状态，对都市女性的心理刻画入木三分，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展现出这类女性对自我的追寻。

安妮宝贝从多个女性形象上来反映出现代都市生活中女性的一些现代心理特质，表达了安妮宝贝自己的生活理念，表现出强烈的现代女性意识。安妮宝贝小说中的女性心理，充满着对爱和温暖、人生、命运和灵魂这些终极问题的思考，它在给我们带了共鸣和审美的同时，也引起我们对现代一些生活现象的思考和探索。

关键词：　女性心理　女性形象　女性意识　现代意识

安妮宝贝的小说从很大程度上展现出当代女性独特的心理，她甚至被评到了“一个异数”的程度。

“女性作家写小说有三个顶峰，一个是张爱玲，那个演尽末世繁华的女子；一个是王安忆，那个纤细而精致的女子；最后一个是安妮宝贝。”[1]又说：“安妮宝贝是互联网黑暗世界里绽放的一朵花朵。”[2]郭敬明也说“一直以来，城市生活在当代文学中久久缺席，于是安妮来了，带着她那些阴郁冷艳的文字，也给人们带来了伤口以及疼痛。在安妮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看到大批内心流离失所的人，他们有着空洞的眼神，寂寞的手势，以及一脸的落寞。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后现代的水泥森林中浮动，等待末世，接受宿命。而安妮笔下的爱情，在夜色中渐渐幻化成了一把闪亮的匕首。”[3]她笔下刻画的女性的心理常常令人心碎，我们会和那些孤独自我的女性一起疼痛。她属于“被读者选择的作家”，其作品发行畅销量已经超过国内任何作家。虽然我们不能以畅销论英雄，但是她所写的成长的创伤性情结、爱情、生命、宿命、自由、漂泊，以及对自我的追寻等心理，微妙真实，却直指人心。

继琼瑶、亦舒等之后，安妮宝贝把都市男女爱情小说写成了另一种形式，少了月下花前的浪漫，却更具有生活现实的真实。她描绘着一个色彩斑斓的女性心理世界，却并不停留在卿卿我我的表面欢娱之中，而是站在人生和哲学的某种高度，整体审视生命和人生本质，一再强调透露出灵魂，人性，命运……从而具有了思想的深度　。

一、曲婉忧伤的爱情感伤心理

安妮宝贝的小说仍然脱离不了文学的永恒主题——爱情。主要是围绕着都市背景下的爱情展开，虽然有些主流男性批评家认为这种言情只是小女生在不成熟时的情绪宣泄，不能表达主旋律，但或许他们忘记了安妮宝贝在表达爱情的同时又加入了自己的灵魂和思想，比单纯的言情深刻，那种深度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爱情故事那么简单了，它会让读者沉默，思考，反省，甚至刻骨铭心。

安妮宝贝小说中的女性心理，大致经历了青春期的爱情忧伤心理阶段、爱情和婚姻困惑心理阶段和爱情向亲情转化的心理阶段的三个阶段。

先说第一个阶段青春期的爱情忧伤心理阶段。

“爱情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是女人生命的整个存在。”象很多花季雨季的少女一样，安妮小说中女性的早期爱情心理表现出纯粹、唯美和激越的倾向。在这个物质文明迅猛发展，精神力量逐渐萎缩的年代，面对社会生活、爱情命运、空虚堕落，她们充满着对未来忧伤绝望的悲剧心理，无常的爱情悲情心理。在这个物质泛滥却又相对贫乏，宣称爱情消失或快餐爱情的年代，“到最后我们总是会发现，感情是最难带来温度的物质。因为它不成形。因为它不持久。所以不值得依赖和依靠。甚至变得不可言说”。[4]虽然如此，但女主人们公并未放弃对爱情的渴望，相反，她们用生命演绎和向往着纯真的爱情，或飞蛾扑火，或毕生等待守候。爱情是她们的终极信仰，她们知道现实中爱情的残酷本质于是冷静甚至冷漠。“除了爱情，我一般不需要别的东西”。[5]然而现实常使爱情之花颓败，爱情于是盛开在绝望中，以至于只能变为“彼岸花”。“你要的是彼岸的花朵。盛开在不可触及的别处”[6]这些女性有天真的微笑却也带着浓重的绝望气息，像栀子花一样浓得化不开的香气　让人迷醉，却也让你阴郁得透不过气。而现实对纯粹的爱情毕竟限制太多，以致于令人感觉爱情的脆弱和唯美虚幻，于是女性感叹：“爱是一场幻觉”，“爱如捕风”，“她悉心捕捉，犹如捕捉手指之间的风”。《七月和安生》、《暖暖》、《七年》、《彼岸花》、《水仙和彗星》……以绝望而冷酷的爱情悲剧让读者疼痛和受伤，难怪有人说安妮的文字是樱粟花，有毒。“爱过，伤害过，然后可以离别和遗忘”。[7]。从她早期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女性追求纯粹的爱情的心理，以及女性阴柔善感的曲婉女心，幽怨而又破碎的现实带来充满感性的却总是无法释怀的爱情伤感心理。

第二阶段是安妮的关于对爱情和婚姻困惑心理阶段。

经历了早期漫长的心碎黑夜，我们可以看出，其实安妮一直从未曾间断过对人生、命运和生命本质的思考，爱情是她观察整个生命本质的一个窗口。她浓厚的感性情绪里带着理性思索，处处体现出女性渴望爱的归属心理。例如“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爱情只是宿命摆下的一个局”。这时候，她挣扎在爱情的凄美和归属感的矛盾之中，阴暗绝望。这时候的《二三事》、《莲花》等小说，比起青春期叛逆、纯粹、亮烈的女性心理，开始发生了变化，她们开始针对爱情的无常和婚姻的归宿进行更深的思索。小说中的女性在爱情和婚姻之间，处于重重焦虑和矛盾之中，看似洒脱和漫不经心的表面，有着一颗颗曲折婉转的忧伤女心，阴柔幽秘，难为人知。“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有你，有父母兄弟，有温暖的家，有稳定的工作，有安定的生活，我不想漂泊”。[8]在激烈的感情波澜之后，安妮笔下的女性开始向传统价值回归，开始对婚姻和家庭的归属进行反思。这个阶段的女性心理，经历了对爱情的绝望到对婚姻的思考，女性从早期的自我放逐中逐渐走向安静。

第三个阶段属于爱情向亲情转化的心理阶段。

从安妮后期的作品《莲花》等中，我们可以看出，经历了漫长的漂泊，安妮笔下的女性在梦和现实之间，开始面对婚姻和责任，寻找归属感的心理变得更加稳重和成熟，并且感悟到单纯的爱情不代表人生的全部，而爱情之外有着社会人情的更为广大的情意，“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恩慈。爱是永无止息”。[9]“生命并不是为所欲为，有时候我们的承担要大于接受”。[10]“生命需要强力，才能持续安定”。[11]

二、家庭关系中缺失性创伤心理

安妮的小说中造成女主人公激越、酷烈，甚至沉堕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童年时期的关怀交流不足的缺失性生活体验，一个是家庭关系中的恋父情结。安妮的童年关爱父亲，和母亲有隔阂，一家人缺乏交流沟通，父亲虽然很爱女儿，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安妮交流沟通，造成安妮爱的阻碍。而安妮的散文中也一再谈到自己对父亲的爱以及父亲不善于和女儿交流沟通给自己造成的缺失。

按照文艺心理学的基本原理，“童年时期的经验对后期的心理意向、人格结构等的形成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那些印象深刻的经验往往给艺术家的一生涂上一种特殊的基调和底色，并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艺术家对于创作题材的选择及心理和感情的基调。”。[12]。至于可以说安妮的小说就是精神分析心理学的最好注脚。“恋父或恋母、缺失性的经验，使作家个体心理发展产生了社会化阻滞，从而对补偿性的需要体验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敏感和独特体验”。[13]童年时期爱的缺失性创伤，是安妮宝贝创作出许多叛逆、亮烈、疼痛女性的根本驱动力。

事实上，我们可以从安妮小说中看到一条贯穿始终的主线，那就是女性对爱和温暖的执着追求。她们的出走，流离失所，都和这种不如意息息相关。这些女性在探索人生道路和对自我的追寻中，一直坚持着对爱和温暖的追求，正因为如此，所以不管在贫穷或流浪中如何的艰辛，陷入困境的女性如何走投无路，如何纸醉金迷放浪不羁，这些女性最终并没有败退堕落，她们的内心是明亮的，表现出对爱和温暖归属的终极皈依。安妮从更宽泛的人性角度，使那些在尘世流年中颠沛流离的女性心理放射出善良美丽的光。“其实，在一切无奈的背后，有着我对人生不如意的无言的大爱”。[14]

根据精神分析学的观点，文艺对强烈的心理失衡具有升华和补偿作用，人生经验的审美，可以对缺失起到补偿和精神升华的作用。我们虽然为她们多难和冷冽的人生经历感到疼痛，却也从小说的艺术构造中体会到一种净化了的美，这种净化使安妮对痛苦人生有了心理宣泄，且经过升华使女性趋于真善美，从而走出心理的盲区，人生的境界也变得更加宽朗。

三、现实生活中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心理

安妮小说中的女性一方面渴望爱情，一方面也没有把生活理想建立在依赖男性身上，她们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经历了残酷的现实生活的洗礼，从不放弃独立，始终充满自尊自立的人格。

与其她女性作家相比，安妮小说里的女性心理已经完全不同于传统女性。张爱玲笔下半新不旧的女性，依然还徘徊和挣扎在传统和个人自由间，她的女性无法让“小我”战胜整个社会环境的“大我”。从而“逐渐地走向一个没有光的所在”，象曹七巧，被以男性价值观为主流的社会折磨得整个的扭曲了人性，她的蜕变过程，在平淡的叙述中却深藏着惊心动魄的呐喊。而萧红、丁玲那个年代描写的女性，则充满怨毒甚至仇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败俱伤，这种不融和的状态在安妮笔下逐渐被一种“和谐化的写作方式”所取代，尽管小说中的女性仍然漂泊流离，却不是用恶意的方式处理人际关系。一些女性作家笔下的女性显得很传统，像萧红笔下的女性逆来顺受，命运悲惨，一方面挨打受骂，一方面把悲惨归于命运，女性缺乏觉醒意识。还有象琼瑶小说中的女性之间，虽然貌似浪漫，但女性之间互相攀比衬托，并不慈恩友爱，彼此充满了吵架，一部小说看完，等于看完一场发泄性的吵架。

安妮宝贝笔下的女性之间几乎没有为爱情勾心斗角的情形出现，即使本该是情敌的女人，也彼此理解，包容恩慈。比如七月和安生、比如苏内河和良生，女主人公们同时爱上一个男人，但彼此珍重善待，取舍间通融明白，在爱的面前，给予远远大于占有。她们会同时爱上一个值得爱的人，但是并不全是因为自私和虚荣，而是宿命使然，身不由己，非人之过。

此外，女性对“性”体验多是心理无所适从状态下一种被动的举动，女性契而不舍所追求的是爱情、亲情和友情，是爱的慈恩性。在爱的光中，女性彼此不是敌对的关系，而是最终谅解和包容，这使她的女性既有着传统的婉约之美，也有着现代的率性善良的文明之美。

安妮的女性对婚姻也自有现代意识。婚姻对很多女性来说一直被视为某种保障，甚至把婚姻看成人生的救命稻草一样，无论丈夫爱自己与否，都是在人世的根本寄托。这些女性对不平等的待遇没有过多思考，只是以被宠幸为荣，三妻四妾之间争风吃醋的也不外乎如此。而安妮宝贝的女性们则在精神和物质上都具有相当独立的自由的意识，她们爱情至上，拒绝为婚姻而婚姻，追求以感情为基础的婚姻，追求个性相融和独立，体现出强烈的主体选择性。

四、城市边缘人寂寞的心理

安妮展示着现代都市的喧嚣，混乱，逼仄的城市繁华的现实，繁华而荒凉。人在这些石头森林里穿梭，彼此之间少了真诚和理解，多了竞争和排挤。人们每天忙碌地工作，甚至丧失了情感。他们绝望、空虚、焦虑，精神也变得空洞。田园牧歌式的和乐乡村生活已经成为过去。很多人放纵情欲，寻求解放，酒吧买醉，只爱陌生人，在黑夜中沉沦。这也是安妮宝贝关注的女性——城市边缘人的生活与困境。她们一样的拒绝主流意识，厌恶政治，讨厌虚伪，集体观念淡薄，远离恶乱的是非场，珍重个人隐私，保持个性，追寻自我，崇尚自由，却也为此而付出了寂寞孤独的代价。

迪厅、咖啡馆、酒吧、西餐厅、地铁站、商业街，这些浸透西方现代物质文明的都市场所是安妮宝贝笔下一再出现的语境，不象其它作品中成为繁华、浪漫的表征。她们是“暗地病孩子”，个性暧昧，心思细腻，洞察人心人性，没有固定的工作、房子、城市、情人，隐没在日光之下。她们很难融入普通众生的世俗生活，但对追求却从未妥协和放弃，她们是一群执着的灵魂游离者。

《瞬间空白》里靳轻说：“我痛恨利益，那种随时可以进行的背叛欺骗和出尔反尔。”她们拒绝被刻板规范所吞噬，石头森林的城市里，大家疲于奔命，为生活所营役。她们拒绝成为失去本真的自己，拒绝沦陷为一种机器的零件。《观望幻觉》里，林这样评价安“其实你是非常不适合写字楼的人，性情赤纯，亦不够圆滑。”

安妮的女主人公与都市都是格格不入的——“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团体，没有固定的工作、居住地和城市，靠某种专业能力谋生，长期处于孤独和不安定之中。”“他们有着强大而封闭的精神世界，性格分裂并且矛盾，他们始终在思考，但和现实对抗的力量并不强大。”她们也向往阳光，但阳光让世界的肮脏无处可藏，于是她们宁可躲进阴影里，独自感受都市中空洞的寂寞。

长期的自由和不妥协的自我，所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孤独寂寞。为了填补内心深处的空虚和欲望，她们选择一直行走在路上，她们也做出许多宣泄寂寞的举动，比如一场场无疾而终的爱情游戏、一y*情、远行旅游等，甚至同居、自杀。这些反常的举动显然不是出于女主人公的本性和本愿，只是寂寞是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重，她们在发生性宣泄后，心里却一直否定和失望。

“这个社会不符合我的梦想”，这是它笔下城市边缘人的共同哀叹。爱情终究不是现实生活的全部，“城市边缘人”的“没有根基的爱情”往往以一场烟花告终。于是，苍凉的边缘人怀着蝴蝶飞不过沧海的悲歌再次上路，漂泊，宿命，流浪，行走，一直生活在别处。

当然，安妮并非一味消极的否定世界，它和许多被天分所驱使的艺术家一样，一直为这个残缺的世界和好战的人性进行着寻找救赎之路的尝试。这在《莲花》中显得十分明显。她们寻找着摆脱精神困境的方式，，渴望找到出口释放生命，为了真实，她们成为盛开在现代都市中的一朵朵美丽的伤花。

如果放下心中的坚持，她们亦可以过平凡的生活。但她们在迷惘与求索。她们对灵魂自省，终于不再总是将心灵的空洞归结于情感的缺失。就像《莲花》中的苏内河，她开始为自己寻找救赎的方式。

安妮宝贝的主题是感情，她写的非主流意识的人群，恰恰是现代城市中占据绝大多数的主流人群。都市病态残缺的生活，和被主流作家粉饰和武装化了的生活本来面目是不同的，安妮的力量在于，她是少有的真实展示都市大多数人生活和内心真实的作家，不假观念，却直达人心。

安妮展示着女主任公所有隐秘生活和内心世界。在都市浮华绚烂的背景下，这种展示痛楚而苍凉，却又暗含悲悯和人道精神，给人慰藉。这种人道的观察和人文的关怀，显然比假大空的虚伪要直抵人心。

漂泊和孤独感造成的强烈自我保护意识，这是安妮　所倾诉出的心灵深处的都市情节。现实中，爱情早已被放逐，剩下的是都市男女无尽的空荡荡的心无法被填满的感觉。在都市人群心里，孤独已经成为一种病，成了一株开得颓靡绮丽的慢性毒草。生命和灵魂得不到安宁，她们只听从内心的呼唤，踏上未知的旅途，“生活在别处”。

显然安妮并没有明确给出一条城市边缘人的救赎之路，但是她对城市边缘人的人生困境的探索和体验无疑是深刻的，这是安妮的力量所在。她自证自悟，不盲从世俗观念，展现出现代女性强烈的时代个性。虽然她们是寂寞的，但是她们的真情实感却摧人清醒，使人感动，使你在看似失落的情绪中看到最本真的生活，看到“我之所以是我”的生活。

安妮宝贝的小说塑造了多个都市背景下城市边缘女性，她们向往爱情，追寻自我，充满独立心理意识。这些女性对关于爱情、人性、灵魂和人生进行了体验和深思，折射出社会化大生产时代的急剧、动荡和个人精神上的困境，以及女性在爱和命运中剧烈不安的心理。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女性心理世界。她和许多有天赋的艺术家一样，被强大的心灵力量驱使，对人性和生活的探索达到了接近本质的高度。

值得一提的是，和许多主流作家比较，安妮的小说创作不是从主流观念出发创作，而是从更为宽泛的人性角度观察人事。她一直在探索、尝试和实验，坚持用内心的声音发表作品，不是用理想化的高大全的标准去塑造人物，这使她的女性显得真实。她关注生活中的真正普通人，她笔下的女性人物也不全是女性强人、社会名流那类主流角色，是有着真实感情的饮食男女。这类人的精神世界不全是用地位、理论和主流价值强行武装起来的，她们生活，不论是酸甜苦辣，还是荣辱悲乐，都体现出人性的某种光彩，从而使安妮的小说超出一般的娱乐小说，具有更高的艺术审美价值和思想价值。她放弃了许多道貌岸然实则是践害女性的所谓主流标准，而是通过自己活生生的真实的生活历程，领悟生命和人生的意义，女性对亲情和生活逐渐有了坚定的认识，女性也从酷烈漂泊的状态中逐渐回归心灵的宁静。

当然，对安妮式女性生活态度，我也并非完全苟同，她们对很多东西存在苛评，同时试图通过以构建内在的心理世界来代替外在的社会实践，从而使女性的心理充满逃遁和脆弱，她刻画出深藏在我们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最不如意的心理部分，却缺乏对生活光明一面的更多认同。她们伦理意识淡薄，缺乏责任心，缺乏集体观念。安妮式的救赎之路存在很大局限，安妮的女主人公也出现了许多不良的后果。事实证明，人是社会的动物，社会实践对于人生之路来说，是无法超越和逃避的，人只能在社会中和世界取得联系、沟通和合作、交流，也只有社会实践才能使个人得到比较全面的健康发展。尽管现实生活和理想生活是两回事，但最美好的理想常常是从残酷的现实土壤上滋生的，内敛的心灵如果不在社会实践中得到克服和升华，单是在自我的内心世界中自给自足，只会走向偏激或极端的歧途。个人主义有其合理的内核，但只是真理的一部分。因此，“老生常谈不谈”，马克思的人离不开社会，人离不开社会实践，仍然是不可更改的真理。

但是这并非说安妮宝贝的小说脱离社会，相反，安妮是最深刻的现实主义者，她从更为真实的角度展示都市饮食男女悲欢离合的现实生活，比假大空所粉饰出来的完美人物要更接近现实。我们能够感受到女主人公背后强大的的时代和现代现实，人们在其中无力自拔。问题仅仅在于，过分逃遁或自我拯救的方式不能作为救赎的前提，人还必须更彻底的面向社会，才能了解和针对社会，也才有可能达到真正的“诗意的栖居”。

注释：

[1]、[2]、[3]、郭敬明《左手年华，右手倒影》　南海出版社2004年版132页。

[4]安妮宝贝《告别薇安》　南海出版公司2004年版第3页。

[5]安妮宝贝《八月未央》　南海出版公司2004年版第51页。

[6]安妮宝贝《彼岸花》　南海出版公司2004年版第266页。　

[7]　安妮宝贝《告别薇安》　南海出版公司2004年版第24页。

[8]安妮宝贝《瞬间空白》　知识出版社2004年版第172页。

[9]、[10]安妮宝贝《二三事》南海出版公司2004年版第74页、83页。

[11]安妮宝贝《莲花》　作家出版社2006年版52页。

[12]、[13]《文艺心理学》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95页。

[14]安妮宝贝　《清醒记》　天津出版社2004年版第48页。

参考书目

1、高等教育出版社《西方文论选》。

2、朱光潜《文艺心理学》。

3、尼采《悲剧的诞生》。

4、月光刃《文学的心理宣泄功能》。

5、弗洛伊德《文明及缺陷》。

6、高等教育出版社《文艺心理学》。

7、弗洛伊德《梦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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