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无月，无星。　

烟雾牵引着我行走。　

周围尽是黑漆漆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他们也看不清我。　

就这样，我们在差之毫厘的间隙中互相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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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很凉，凉到心底。　

同时掠夺了很多气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我不得不再点一支烟，来捍卫我的独立。　

继续弥漫，继续牵引　

树立的衣领渐渐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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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伸过来：“给点钱吧。”　

是个老头，拄着拐杖。　

声音沙哑，阴沉，他低着头，看着下水道井盖，以至拐杖在夜幕下扭曲成一条黑蛇。　

5元，去吃碗螺丝粉吧。　

我匆忙离开，几近小跑，望着风能洗掉那股老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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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只手伸过来：“借个火吧。”　

我掏，送给你了。　

我继续行走，留意身后。　

突然发生了碰撞，我和人撞了个满怀。　

是你啊，在想什么，不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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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柔软的追思，呆立当场。　

深红站在我面前，摆摆手。　

我紧张的看着后面，深红也顺着我的目光看。　

有人追你？　

我说，没，没人...你一个人？　

恩，你不也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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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我右。彼此独立行走。　

我说，今天没有月亮...　

没有才好，它就会惹事。　

我说，月光可以洗净灵魂...　

深红大笑，数十道目光射向我们　

我们低调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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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座桥，驻足。　

桥是老桥，做工粗糙，年色久远。　

一个女孩，在父母陪同下放飞了一只孔明灯。　

三口之家牵着线，看着天灯越飞越高，渐成一点星光。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说，今天有风，不是无风才放的起来么？　

书呆子，风早停了。　

我还在迟疑，她说，快许个愿吧。　

老桥上面两人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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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才记起我们都错过晚餐。　

就找了家火锅店。　

火锅好，热烈，浓烈。　

深红端坐对面，摇头晃脑点了一通。　

我想抽烟，才记起火机送人了。　

我伸头在火锅点火处点烟，却烧了眉毛。　

引来她一阵海笑，震掉了我额上的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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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腰，牛肉，脆皮肠，金针菇，青菜...　

酒也上来了。　

两杯下肚，心里有了点暖意。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说，找钱。　

深圳不好找跑这里来？　

我说，深圳人多，这里人少...你为什么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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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开始萧索。　

不用猜都能看的出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故事。　

她拿了只烟，点上。　

手指白皙，纤细。　

看的仔细了，竟有几分动人。　

你别老看我啊，吃菜。　

我说，没，只是没见过你抽烟。　

是不是觉得我坏？　

我说，没，抽烟只是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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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开始沉默，有一句没一句　

她在想漓江，我在想九寨沟。　

酒越下肚，感觉这个季节越深了。　

我的忧思透体而出，她的怨念盘旋低鸣。　

服务员不敢靠近半步。　

我说，走吧，回去了。　

深红不语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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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她左，我右，对着天空指手画脚。　

这里的春天什么时候才来？　

我说，大概三月吧，很短暂，来的迟，走的快。　

我受不了这个季节了。　

我说，其实南方很温和，今年，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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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碰到了她的手，冰凉。　

握住。　

深红看着我，我说，只是给点温暖，老师教过我热传递...　

看你这么有诚意，就当多了个热手袋。　

我说，那是，你可别误会了。　

看了看身后，空荡的街，干净而明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