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已搬家到延吉的大姑回来了,因为我的姑舅妹子刚从日本归来,就给女儿捎带来了许多日本的礼物,有糖果、玩具和放在鱼缸里的艺术鱼。
女儿高兴极了,那几天,整天缠着她的姑奶玩着说着闹着,省了我和妻子的很多事。大姑走后,女儿竟失落了挺多天。
昨晚,因为单位的事喝了几杯,回家就惬意的打开电脑的音乐躺在床上尽情的享受起来。是周冰倩的《今夜无眠》,轻缓、低吟的浅唱仅一刻就让我的眼渐渐迷离起来--------
腋窝冰凉,一下子我清醒了,原来,是女儿正诡笑的在和我玩挠痒的游戏。
女儿说:老爸,让我看看你穿没穿内裤,说着就要掀外衣。
我笑着抓过她的小手,摆了一个要咬的姿势。心里诧异:女儿可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啊!
我喊过来妻子,一问才明白,大姑在我家的那几天,女儿从她姑奶那里得到了许多关于她老爸的“密事”。
“没穿内裤”就是深藏于我内心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确切的说是没有内裤可穿的那段生活经历。
女儿的玩笑让我的眼前瞬间呈现了一幅场景:泥草房,纸糊的窗,铺着苇席的泥土炕????????
父母亲都是地道的农民,那时,家里没有一部电器,用电的就是一个15度的灯泡。吃的也是上顿下顿的苞米馍馍,蒸一碗鸡蛋糕就像过了年。而我们玩的也单调得很,就是白天上山挖地洞,下河抓鱼虾,晚上踢盒子藏猫。穿的衣服鞋子都是补丁落补丁,那时过年没有稀罕过新衣服,能穿上双新袜子就够炫耀的了。记得那年,村里在公社上班的苏姨家来了个城里的伙伴,我被喊去玩了一天,晚上还被苏姨留下来吃了饭,那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晚饭,有四个菜呢,我吃了很多,(这四个菜,成了我童年生活中的一桩美好记忆)吃完后,我们又玩到了很晚,最后不得不有生第一次住在别人家。苏姨給我们铺好了被子,伙伴早已脱衣躺下,我却一直坐着,不解的苏姨过来帮我解纽扣,我却死攥着衣服,最后嗫嚅的哭着说:我,我没穿——裤衩——
那夜后来怎么过的,我已经忘了,只记得苏姨給我做了一个简单的遮羞布,穿起了我的第一次裤头。
后来,还是当时生活条件稍好的大姑知道了我的那次尴尬事,给我做了三件裤衩,一直穿到了中学毕业。
“没有穿裤头”,一件儿时的尴尬事就这样的被女儿戏谑的晾晒在了昨夜的白炽灯下,而我就顺着沧桑但却朴素的时光之河逆流而上,可奇怪啊,充盈在逝去岁月里的艰难、苦涩、都是甜的了,給我的感觉除了温暖还是温暖,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昨夜,我就这样眼眸红红的和女儿一起忆起了我的那些“密事”:有带着弟妹去供销社捡倒弃在水沟的烂桃、有因为要看傍晚演的《一休哥》,帮有电视的邻居家扒一整天的玉米、有因偷香瓜,而被罚举着香瓜游街???????
女儿的小手在我的眼眸处划动,那是在擦拭我的感动的温暖的泪,没有凄迷,全是阳光。
只是,我不知道女儿,你是否懂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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