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个年代，五月操纵着一切
所有的时光，就这么轻易地被流放
在五月的远方垦荒
沿着四月，湿漉漉的下垂方向
我看见五月，像预感雨季的蚂蚁
在骄傲地占据我灵魂的高地
在岁月千疮百孔的蚁穴里
繁衍属于五月的日子，渐渐取代
被放逐的时光
我预感，这些年代，我会被五月吞噬
不剩骨头，什么也不会剩下
只有眼睛里的那块铁钉
会一直牢牢钉在五月的疤痕
让五月在想起我的时候，有那么
一点点隐隐的痛
2
一走进四月，便被五月的阳光放逐
眼缝里长满青青的苔痕
日子就像青藤，一扯就长
晶莹的雨把山点燃，我想在
绿色的火焰里，笑得粉碎
惊飞种子的皮囊，长，快速地长
一脚跨过五月的田野，直接进入秋天
让头上的青草变黄，再变白
再与生命的果壳决裂，激昂地完成
宿命的安排
当被你再次种下时，快乐的锄头
疯狂地亲吻你的手茧
让茧子里的五月被我们封杀
从此，烛火里的飞蛾
只求今生，不再期待来世
3
都快一年了，我还是习惯在河边等你
忘记，我们已被五月放逐在
枯柳的树芽
站在四月的门槛，我的手指
突然来劲，请你站远点
我有一种想捏碎什么的冲动
如果再看见疯狂的石头
我想一把一把攒足劲地捏
如果再看见疯狂的高山
我想一堆一堆朝死里捏
把他们捏得粉碎，放在太行或王屋
如果行，还想把五月捏得粉碎
一直捏出青山绿水，风调雨顺
不将枯枝捏出花来，你不要理我
4
四月把责任顺势推给五月
我看见，五月的身子
在阴影里急剧下沉
被流放的生命，在尘埃里飘摇
一种想看又看不见的物质
在没有月亮的午夜腾腾而起
我被敲打成，无法落地的碎片
在遥远的异空点点燃烧
最终，无法被故乡的泥土掩埋
这时，我只求作一滴自由的雨
在你刚刚睁开的眼里复活
5
如果四月的镜子，抵挡不住
时光的穿越，请把我的骨头剔下
在你温柔的期待中，砥励成
锋芒的飞刀，凄厉地射向岁月的咽喉
如果这些都不行，我向四月磕头
就让我住在他的角落，我宁愿
化作一滴水锈，在五月的锁孔冬眠
让坚硬的牙齿磨损岁月的钥匙
永远无法开启五月的大门
6
我并不恨你，我只是想哭
用什么来相约五月，难道只有回忆
在四月里，流放的时光
像贼一样悄悄偷走我的眼睛
只留下泪水在心里游走
想从四月揣走一颗糖果
滋润有点裂开的痛，跨过门槛
摊开手掌，只剩一张彩色的糖果纸
钓起回味的鱼儿，在空气中飞翔
我会在五月万金悬赏，幸福的滋味
谁记得快乐，请一定告诉我
我宁愿做他的奴仆
在残羹里享受生命的倒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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