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經常,在一些文學著作中看到有關於年月的歎息。若問十年有多長,某人在某時某地皆有某種感傷。
一個囚犯,在陰暗的牢裏凝望鐵窗外的明亮。幾道強光如劍,而時光卻非如箭。十年呵!對他來說是多麽漫長!囹圄一日,人世三秋。
但看歡場茫茫度日的風塵豔女,清早醒來一臉憔悴,坐對鸞鏡,輕撫容顔,這脂粉下的真面目,怎不叫她哀怨?哀怨年月似梭,年華如水,歲月無情刻畫人面。紅顔易老,伊人幹怨!
其實,十年依舊是十年,無所謂漫長抑或短暫。只是凡人盡在心底裏、在言語中、在筆墨下去怨它。
罪不在彼,而彼亦須背負其罪名,讓人以自我超脫罷!
鉛筆、圓珠筆、鋼筆
剛入學時,我是用鉛筆在方格本上歪歪斜斜地畫著字。因爲鉛筆易斷,加之我脾氣又躁,寫不好字總遷怒於它(大概是那時我不講理留下的因,後來我的字就一直寫得不好),所以父親便索性一次給我買了一大袋——約是兩百多支罷——以致還剩下半數未用完又轉賣給了別人。
這個時候就用圓珠筆了,字也開始端正起來。剛用它的時候一陣陣歡喜揮不去抹不掉,以爲這樣即是一名真正的學生了。
再後來,便像模像樣地執起了鋼筆,寫一些自己覺得有意義的文章。說不出的愜意!
人的長大及成熟是有標誌的,沒聽說過哪位作家先生——即便我不是一個作家——用鉛筆或圓珠筆謄寫的文稿拿去投遞。
事物總在無形中形成一定的規律,有些東西只隨時間的推移而爲曾經,正如鉛筆或圓珠筆。而這曾經便成爲鋼筆下的文章。
鳥
夕陽如血。
清風晚起。
湖水乍皺。
楊柳妖柔。
一隻小鳥婉轉啼來,劃破悠靜。
作家看著這只鳥,特地爲它撰文,發表。
鳥販捉住這只鳥,特地爲它作籠,出售。
我看了關於小鳥的文章又見鳥販將它賣給了顧客。
價值是相對的。作家沒讓看客親見小鳥,卻叫人記住了。鳥販讓人親見了它,卻是幾十塊錢的交易。
兩個不同的人用了兩中種不同的方法,就讓同一只鳥有了兩種不同的身後價值。
寫作到底是什麽
“誒!這東一撥西一撥亂七八糟的,你說寫作到底是什麽?”文章將完成,就有人這樣質問我道。
寫作到底是什麽?
我既然寫了,而他又問了,我焉能不答?
我想了想,說道:“就是拿一隻筆——其實什麽筆都可以——在一張紙上,寫下一個個相互間有關聯的文字。”
——我只能這樣答復。
但對方顯然不滿意於我的答復。
但我又該怎樣答復呢?
以爲我也說不清寫作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有人寫戰爭,就有人寫和平;有人寫現實的生活,就有人寫浪漫的愛情;有人寫歷史,就有人寫未來;有人寫正面人物,就有人寫反面人物……但都有名著。我就想啊:文學或說文章,它到底需某樣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既我的邏輯已無法解釋,那麽超邏輯境界讓人頓悟呀?若用禪來答,應是:
寫即是不寫,不寫即是寫;
作即是不作,不作即是作。
寫即是作,作即是寫。
寫作皆因念而生,有因念而滅。
寫又如何?不寫又如何?
作又如何?不作又如何?
只可笑佛又有曰:“不可說,不可說!”
——而我卻多說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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