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锡,很多人管租个机帆船环游太湖叫出湖。出湖,即使现在也算是比较奢侈的事情。你想,高档游艇那么多,光无锡就有龙光号、二泉号,等等等等。但这些豪华得有点像梦的游艇,它多半属于公众,有不真实的陌生感。租来的木质的游船不同,可以让人随心随意,近距离地接触山、水、人,很原始,很淳朴,因此更容易让人接受、喜欢。
郊区大浮,有个深入到太湖的地方,叫军嶂,军嶂山是无锡境内一座著名的死火山,也是观赏油菜花最好的地方之一,有无锡“婺源”美称。这里的船民很多,谁家里有几条木船一点也不稀奇。无锡城里的人,家里来了亲戚朋友,一般都会想到去军嶂找条船,出湖。木质的机帆船不是很大,船开起来,随着“突突突”的声音,船尾有一小排浪花,跟着船向前,很有趣味。在客人还在好奇的当口,精明的船主早有安排,前舱一溜的排开三四桌渔家格调的桌子,不吃饭的时候,它就是客人的牌桌或茶几。三五知己围着,一边磕瓜子,一边唠家常,一边看风景,悠闲自在,怡然自得。船,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到了湖心。要是风和日丽,船家就乘势在太湖深处停下,任船随着微浪自由飘荡。这个时候,或坐或站,只要一双眼不闲着,就有你看不尽的风景。偶尔有一只鸥鸟紧贴水面飞过,尾巴掠起一些小小的水花,然后快速向上飞去,那时候,不要说客人,就是道地的老无锡,除了惊叫,大概也没什么选择了。
曾经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带系统内的朋友出湖,那天,是雨后初晴,十点了,湖面还有氤氲的雾气,靠近湖面,就浓烈一点,越往上,雾气就越稀薄,到了一米多高,就透明得几乎看不见。雾气在太阳底下袅袅娜娜往上盘旋而去,直至肉眼看不见。放眼望去,湖水呈多层次的水墨画样,靠近身边的是淡淡的绿,远一点则是淡绿浅灰,再远去,就是浅浅的咖啡色,在视线所及的最远处,就是深绿。那天,是禁捕期刚过,太湖里随处可见捕捞的小渔船,两头尖尖的,有一只小船就在我们的船前面,船上的老渔民,随手撒网的姿势看得很清楚。渔网在阳光下张开后迅速沉入湖水,那一条优美的弧线,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有味。几分钟以后,他开始收网,看起来收成还不错,看不清楚他网住了什么,但依稀能看到网里有精灵样的小东西,蹦蹦跳跳,很是热闹。
我们一船的人大都来自少水的内地,所以这个时候差不多同时惊叫起来,没了身份的顾忌。大家不打牌不喝茶,就这样子站着,看了一下午。最后指挥船家靠近渔船,买上好多鲜货回来,等我们感觉到有点疲劳的时候,勤快的船家,早在后舱忙开了,不一会,一桌鲜美的渔家菜上桌了,没有任何佐料,很原始的味道。随便拣起只小白虾往嘴里一放,先不咀嚼,闭上眼,往椅子上一靠,静听耳边的风声,水声,还有客人的欢笑,那一刻,便是山珍海味也换不来的好心情。
这个时候,夕阳开始西下,天空呈现出瑰丽的色彩,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古朴的木船在这个黄昏时分,显得更是耐看。有客人忍不住哼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歌: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是啊,太湖的船,承载着浓浓的太湖情谊,留在了他们的心头,事过很久,还常在嘴边提起!即使不说,谁又能否定,这船,这水,早在他们的记忆里永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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