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却不大,由福建至广东都是一样的天空.来中山的路上水雾朦胧了车窗,如同心情潮湿潮湿的可以拧出水来.概是因为日历的缘故,明日的清明节让我想起家乡的几座坟琢,上面或许又绿了野草开了小花,白白的很淡雅地摇曳在早春里.母亲已经去过了,残留的灰烬是她的哀思,尽管是"逝者如斯",可仍相信"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几塔纸钱与一缕青烟是与故亲最好的沟通方式.

边河的南岸,杨柳荫里是外祖父外婆的安息之处,往南十余里的青青田野里祖父与曾祖/高祖相邻而眠.他们是我记忆里失去的至亲至爱,从没有因为离世而疏远过,相信他们一直注视着我的生活,关爱无时不在.走在异乡的街头遇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常怀敬畏之心,他们有着与祖父/外祖父一样的白发与慈祥,只是远离后再也没有了手指可以轻抚的幸福.

不管是曾经开心或是哭泣的记忆都变为珍藏的心疼,更唾弃旧时自己的无知.常记起外祖父临终前的憔悴痛苦表情,由伟岸消磨至消瘦,浑暗的眼神里是不舍与依恋,或许还有对死亡的恐惧.看着外祖父煎熬在生命的终点之前,竟然有了死亡或许是解脱的念头,那时的想法折磨了我许多年,这样的念头充满了罪恶.当感觉到外祖父的手指渐渐变凉,如冰一般的凉,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而泣.那种距离感决非三尺黄土的厚重,什么叫做天人相隔那一刻才明了.

日子久了,好象悲伤淡化了许多.每日里奔波于生计好象忘却了家乡的存在,每一次回家都是脚步匆匆,呆上一个夜晚仿佛都是奢侈的,想起来就让我心酸的坟琢也少拜祭过.安静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谴责自己,忘记了他们给的温暖,也丢弃了传统的"慎终追远"与良心.

有一天我也会去到那个世界同住,有他们的地方就是天堂.如果世界真的有轮回,真的愿意再来一次,他们是祖我还是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