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忠诚的胸怀,才有爱情的港口.
爱情不是箱子里的财宝,而是心灵的珍珠。
——题记
阿珍在一家火柴厂做包装工。这家火柴厂,大部分生产的是供宾馆使用的那种精致的长长的火柴,少部分为郊区农村家用的普通火柴。
厂里有不少女工,大都是已婚有牵挂过日子的那种女人,平时不怎么修饰打扮,身材、衣着也不讲究,要么微微发福,像熟透了的桃子;要么精瘦,像总也发不起酵的冷面筋。穿衣服也是款式老气、颜色灰暗,令人看不起眼。
唯有她阿珍长得少有的水灵,不仅脸蛋生得好,有一种俏丽的美,特别是那对双眼皮的眼睛明亮有神,加上一双天然的柳条眉,令人赏心悦目。而且那身材肥瘦适宜,也是天然的搭配,该肥的肥,该瘦的瘦,该挺的挺,该收的收。无论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人们都要盯上她几眼。惹得女工友们都好生嫉妒,说哪个男的讨得她,是上辈子修到的福。人称她为“火柴花”。
正因为如此,阿珍也就自视高傲,找对象就十分挑剔,要求男的不像日本的高仓建,也要像唱《故乡的云》的费翔;还要有丰厚的收入,最好在官场上还要有点地位……
人间从来没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事,阿珍高不成、低不就,从二十三岁挑对象起,挑到二十六岁,谈了一个吹,两个吹,三个又吹,搞得风风雨雨,厂里、厂外、父母、领导,还有要好女友,都责怪她太不求实际、清高自负、虚无缥缈、虚有其表,这会贻误终身。
经过这些年的失败,她看到昔日的一些同学和女友,还有一些街坊邻居的女儿家,虽然都平平常常,却也都顺顺利利地成了家。有的已经做起了妈妈,节假日,一家三口乐融融地回到娘家,那景象真像电视ty唱的《常回家看看》,有享不尽的天伦之乐。就是那怀孕的准妈妈,回到家来,老娘亲特地为女儿做这做那好吃的,女儿抚摸着自身隆起的腹部,脸上就闪烁出即将做母亲的幸福。对比别人,想想自己,未雨绸缪,结果还是形单影只,并被人嘲笑……
阿珍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痛定思痛,决意从主观虚幻里返回实际中来。
她看过王宝钏抛绣球招亲,终与薛平贵结成恩爱夫妻的情缘剧情,便从中引发奇想:我不再挑三拣四,也不去公开广告征婚,我要以自己的方式寻觅知音、知己!
这天夜里,她悄悄地写了一张小字条:
假如你是未婚诚实的男子,请持此字来xx市xx街xx号x单元x室会珍。
翌日,她将字条卷成火柴棍般大小长短,夹在火柴盒里,入了包装箱。她默默地在心里祝愿自己:我不再图什么虚荣,但愿拾此字条男儿,你心知我心,心心相印。
也许真的是缘分到了,裝有此字条的火柴盒,在某宾馆的客房里,被驻港部队中尉连长褚志用火柴时看到。他因为军务繁忙,至今都没时间找对象。这次,是组织上特批他探家,解決个人婚恋问题。因无直通火车到家乡站,便中途转车在这里住一宿,不想发现此字条。
褚志好奇地打开一看,嚯,还就是家乡城市的呢!他开始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一个女孩子哪敢这样贸然行动?要不,就是一个什么陷阱。在现代社会里,头脑是得复杂、警惕一点。但转念一想,这上千上万的火柴产品中,唯有我拾得这张字条,肯定姑娘也是动了一番心计,有胆识、有情趣的。单这一点,就值得一会。是陷阱也不怕,她有脑瓜子,我也有脑瓜子嘛,我就不能见机行事呀?
这是一个星期天,他特地换了装,穿一身打工服,由于他成天价带兵训练,摸爬?l打,本身就晒得黑黑的,身体也壮实,就真像一个下苦力的。按照字条的地址,他找到了阿珍。当褚志将字条展现出来时,阿珍因为有思想准备,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感觉眼前的人有点神秘,他是干什么的,是诚心来会我吗?姑娘打量他,虽然衣着不怎么样,但他的气质堂堂正正,透露出几分英武,没有通常社会上的那种鄙俗味儿。于是,她冲他笑了,说:
“我就是阿珍,这字条是我写的,算你我有缘,我们相会了。但我也要问你,你做什么来着?”
褚志见姑娘言语坦诚,品貌端庄,心里的疑虑便消除一些,但他也还是心存戒备,要故意考验姑娘一下,便以自卑、惭愧的口气,编了一段故事说:
“我姓褚名志,是单名。我家在偏僻山区乡下,父母年老多病,干不了重活,还有一个妹妹上学,全靠我在一个家电商行打工,挣点劳力钱供一家老小生活。这盒火柴,还是我运送空调机时,客户见我抽烟无打火机,便给我的。我是不是不配来找你?要不,这张字条还给你,就当没这回事。”
阿珍心想,这番话倒也说得得体、夹有憨厚成份,我既然抛却了以往追求虚荣的思想,就要正视现实,只要他勤劳善良肯做,人也不蠢,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现在是市场经济,还分什么乡里城里!便说:
“不,我不会反悔的。这样,我这里先给点钱你拿去,给你家里添点零用花。下周日,我陪你回乡下,看望一下你父母和妹妹,好吗?”说着,阿珍真诚地掏出五百元,递给了褚志。
这一举动,是褚志始料不及的。他便裝出很感激的样子,双手接过。告别时,他掏出一张纸,留下了某家电商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其实,这是他儿时朋友开的商行。事先他打了招呼。
为了圆满地考验阿珍的真心,褚志与父母亲商定假戏真演,通知乡下亲戚家迎接,看阿珍是否真正的淑女?当然,这样做是有点残酷。褚志当中学教师的父母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儿子说既是终身大事,就要按大事来办,来一个“真金不怕火炼”,也就只好答应这样做,但二老不便亲自出演,就托乡下亲戚配合。
这个星期天一早,褚志就在商行接到了阿珍的电话。果然,不一会儿,她提着大包小包,从的士下来,还特地为褚志买了一件全棉衬衣、一件上好夹克,一条时尚西裤,要他换上。然后,他俩去了长途汽车站乘车。
到了乡下,在褚志的引导下,阿珍进了堆满农具、柴火、红薯、芋头的农家屋,拜见了“公婆”,恭敬地递上了她带的大包、小包,全是为老人和“妹妹”买的衣物和用品,还有吃的。那亲戚扮的家人也为之感动,做了一顿好饭菜招待了他俩。当中,阿珍也下?n,利利索索地做帮手,其间与老人亲亲热热、问寒问暖,老人和“儿子”听了姑娘的真诚倾诉……
褚志回到城里的家,?m心欢喜地告诉父母。那乡下亲戚第二日也来串门,一个劲地夸阿珍贤惠、人才也好。老实忠厚的乡下人,还把阿珍买的东西也带来,要还给褚家。
褚志父母连忙拒收,褚父诙谐地说:
“现在演员演戏,都要出场费的。你们为我演了一场好戏,假戏真演,演得很成功,我们还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们呢?这些东西就作为你们出场的报酬吧,哈哈——”
这周末下班前,褚志换穿了整齐、精神的中尉銜军官服,来到了火柴厂大门口接阿珍。当阿珍和女工友们出来得知褚志的真情后,女工友们欢呼雀跃起来,立刻七嘴八舌地说:
“火柴花,这回真有一个护花人了,祝福你呀!”
“军哥哥,你可要好好呵护我们的火柴花呵!”
“快请我们吃糖吧!嗯,还要吃喜酒哩!”
阿珍却捶打着褚志的胳膊,嗔怪地说:“你真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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