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坐这么久的车了,几乎是每日来回必不可少。
每日都是很忙碌的奔走,很少有时间与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和事去靠近,去感受,除了在车上。这可能是我最多最深的感触的所在。
我是这样想。
事实也许是这样。
在车上的我遇到的,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很多。
当然,很多的时间,我是在沉溺于幻想中的音乐,是在睡觉。车有时对我来说,就像是第二个家,让我感到温暖,平静,安定。虽然车窗关不住冬日寒风,车厢也太多时候吵吵闹闹,车本身的性能也不怎么样,老是哆嗦,但我就是喜欢乘车,甚至可说是一种很好的休息方式。
更何况在车上,我还可以遇到很多,看到很多,听到很多,想起很多也许别的场合就遇不到,看不到,听不到,想不到的东西。
前面的那车开得很慢,蹒跚在蜿蜒的公路上。时间是晚九点三十分。
可能它也不想这么慢,现在已是回家的时候,夜已黑尽,但它背负的重量压得它----我似乎听到了“吱吱”惨响。
我很不耐烦,谁在这个时间遇上这种事谁都不会情绪很好。这样的冬夜,我想到有灯光的家里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我时,我就更有一种近似于喷怒的冲动。我可是还没吃饭呐,于是我开始小声的咒骂。也不知是咒的是车,还是骂那开车的人。
前方的车依旧行动似蜗牛。路只有一条,只有这么宽,我们的车也之前奥就展开来了一条车如龙。怒喝声,喇叭声在车窗外不时响起。可那车还是老样子。
我是坐在车厢的最前,也就是驾驶员的旁边。我闲的无聊就开始看这个驾驶员。司机是个老头,五十多岁,很有经验的样子。看着这样一个老司机,我几乎立刻就油然而生一种好感,以至还有一种健壮男子给娇弱女人的安全感。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大姑爹。我的大姑爹也是个老司机,当然是很有经验的那种。我之所以说我几乎把车当做第二个家就是这个原因,自小我可是在大姑爹的车上长大的,我甚至对汽油都有一种近乎有瘾的嗜好,甚至成了怪癖。只可惜我大姑爹死于肺癌,都好几年了。可我还是常想他。
这时,那老司机忽然说了一句:“拉这么大车,也麻烦。”就没有再说什么。我当时似想起了什么,想起什么我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后来终于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路变得宽了许多。这个时侯当然不可能再受制于前车,超车。我坐的车绕到前车的左方,老司机急速的时明时灭左前灯,我暗想:果然是个老司机,一看就是按规矩行事。后车超越前车规矩就是:在超车同时急速提醒前车方,好让前车有准备。但现在很多人是不喜欢,讨厌规矩的:这就是所谓的个性?这时就有一辆不守(不懂?)规矩的车超过了我们的车,带着隔了车窗也感觉得到的狂飙,迅猛疾驰而过,几乎擦窗而过。
老司机猛的打方向盘,车厢里的人都是怨声四起。老司机没说话,眼望着前方,两道强烈的光柱刺破黑夜,我也无语,闭上了眼睛。
“喂,同志,醒醒。”当我被摇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方才睡着了。
“同志,你到哪里?”摇醒我的是个女售票员。
“我,”我恍惚间觉得车窗外的景色很熟悉:“我到终点。”
“哦,这就是终点站。”她说,她是一个中年的妇女吧,我现在回想不起来了。
“到了?”我问。
“到了。”她笑。她的笑一定是恨你宽厚的吧,我早就忘记了。
“哦,我,哦……”我稀里糊涂的站起身,走到车门口,一阵晃动(是灯?是我?)。
“喂。”女售票员忽然道。
“嗯?”我错愕的转过头:“什么?”
“下车不要摔倒了,”她叮嘱道:“注意点.”
“唔,”我几乎完全清醒了:“谢谢。”我当然要说谢谢,我肯定该说谢谢,我确实要谢谢她的好意。
“小心点。”她在背后道。我踏下车门,我心里重复了一次:谢谢。
“以后不要在车上睡觉。”她关上车门,把头伸出车窗对我说:“会着凉的,小伙子。”
车开走了。我对着远去的车,笑了笑,走上了回家的路。
有一个傍晚,我刚洗了个澡,吃完了晚饭,我就出了门。这个黄昏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日期不同罢了。
依然是很冷,冷得很伤人。我把我裹进西装,大衣,围巾里,重重包围起来,可还是冷。于是,我就赶快上车,上车就没有这么大的风,就不会这么冷了。
果然,车厢里比外面暖和多了,是不是因为多了一盏明亮的车灯?
等了十几分钟,还有廿几分钟,总之很久才上来寥寥几个人。萧瑟的冬夜,车的生意也很萧条。车上等的人不耐烦,司机和售票员更不耐烦。乘客浪费的是时间,但他们直接的就是损失金钱。终于决定一路走,一路收。开车。
我通常是坐在车厢尾部倒数第二排的单座位上,除非是手上有东西要放到驾座或别的什么原因(夏天我就通常坐司机旁的几个近座,因为有风扇吹)。这次我也不例外,坐在老位子。其余的几个人都是靠近门边,或者驾座。所以,整个车厢后部就只坐了我一个人。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样做对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但很快我就知道了。
女售票员走到我的面前,就像一座冰山移了过来,我忽然觉得好冷,甚至比车厢外还冷。我想,我现在要是没上车就好了。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因为,因为,因为我忘了带钱,一分钱也没带。
顿时,我如同掉进一个冰窟,手似被冻在口袋里抽不出来了。售票员耐心的等着我把手拿出来,把钱拿出来。可她怎么知道我不是不想拿出来,而是不能拿出来。我拿不出钱来,我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嫌疑:你想逃票?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怎么办呢?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
我很少红脸(许多人说我脸皮够厚),但这次我肯定脸红了(原来我哦脸皮也厚的不够)。我几乎从女售票员的眼光中看到一丝猜测、怀疑。我也很少结巴,很少的意思也不是绝对不,这次我就结结巴巴的告诉她:我忘了带钱。说这短短五个字比我平时说五千个字都吃力。
奇怪的是女售票员倒好像并不奇怪,她淡淡的回答:“不要紧。”生怕我紧张不安似的又加上一句:“没关系。”她转过身走开,刹时间,她那矮小的身躯在我眼中简直成了菩萨化身,身上万道华光溢彩,连她那口难听难懂的乡俚语,也变得如天籁伦音。我想:人真是奇怪,人的感觉、想法会变化这样巨大。
但无论如何我是再也忘不了她的笑颜,和她那六个字:“不要紧,没关系。”虽然车费次日我就奉还给她了,但这人间真情呢?又如何能还?何时能还?以何以还?
车厢里通常都很挤,就仿佛把许多的生活挤压在一处,生活是真实的。
其实我也并不是想偷听,别人的秘密是别人的,何况我没那种“爱好”。但座位后的一男一女的情话还是不绝的传入耳中,我也只有听下去,总不能把耳朵闭起来。
情人间的低语时如酒,时如茶,有时甚至象白开水,但韵味无穷。
现在这两人说的就像是夏天的一杯凉开水,绵绵于心。
“原来我是很喜欢看报的,常常为报上的一个消息和同学争得脸红脖子粗。”男的说。“我原来也很喜欢看报,特别是体育新闻,有时和同学说起谁会夺第几,简直象吵架。咯咯”女的笑。原来,是才从学校毕业的。我想……
“原来,你也喜欢体育?看不出来,像你这样一个……一个小女孩也爱好体育。”男的笑。女的接着笑:“看不出来吗?原来我在学校还得过女子800米跑的第一呐。”“真的吗?真的看不出来,不简单!我原来也是很爱搞体育活动的,自习课时总是跑到操场上去打球。”男的款款而谈。“我们原来的自习花样多了,画画的,跳舞的,我就是在那个时间学打毛衣的。”女的娓娓道来。“你还会打毛衣?”男的问。“当然了,你看这条围巾就是我自己织的,怎么样?”女的轻笑道。“不错,嗯,不错。”男的也笑着:“真的不错。”我暗笑,原来是才认识的……
“你看,那灯火多好看哪。“男的道。
“嗯。“女的低应着。
“今天晚上的月亮可真园,你看!”男的又道。
“唔。”女的轻应着。
一股冷风从后颈吹过来,我一激,本想让后座的人关上窗。天气这么冷,吹风可不是好玩。但我一想到身后那一对正是不怕“冷”,“热”得很的时候。我就什么也没说。
身后的一对说了,男的笑着说:“这风吹起真舒服,你说是不是?”女的大概现在脸上有满意的笑吧:“这儿的空气可真清爽。”“山的那边你猜是哪儿?”男的也许指着什么方向在说。“江水都干枯了。”女的道。
在这一茬不接一茬中,话中我知道他们心是紧靠的,就像他和她紧靠在一起的身体,身心统一和谐,和谐就是美的。于是我也推开窗,迎着寒风击面,心想:明天,天气会暖和起来罢。
上车两个人,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一上车就站在那里开始吵吵嚷嚷,啰啰嗦嗦个不停。西周的乘客都投以不满的眼光,这时售票员阻止了她们的斗口:“买票。”
一听这话,一个老太婆飞快的说:“大芳,你先帮我买到,回去给你。”另一个老太婆边掏钱边说:“我没得零的,你各人买。”边说便把钱递给售票员。那老太婆不满的嚷道:“吔,喊你先买个票都不干嗦?又不是不还给你,五角钱嘛,我大珍还还得起。”那大芳老太婆辩解道:“不是不给你买唦,你说起这么恼火,未必哪个还在乎这五角钱嗦?”售票员也懒得听她两个扯不清楚,打断她们的话:“你,买票。”
那叫大珍的老太婆已经溜到车厢尾部来了,借着几个人挡住,边说:“等下买。”售票员不好再催,看了看,她躲了躲。售票员没看着什么,便暂时回到车门旁。舌战开始。
“大芳,你真是‘大方’!今天你跟我出去耍,也没要你分钱嘛!”大珍老太婆说。
“大珍,你今天又出了钱唛?还不是别个开的。”大芳老太婆不甘示弱。
“不管哪个说,你总是因为我带你一起去的唦?”大珍道。
“你以为我想去嗦?”大芳哼了两声。
“何况,”大芳反击:“今天早上啷个早就爬起来,瞌睡都没睡好。”
大珍冷笑:“我又睡好了哟?”
车上的人都开始这一这两位“小品”老太婆的表演,不要钱又好看,当然不看白不看。
“哎,今天早上去的车票可是我买的哟!”大芳又找到个很好很好的(什么)?
“哟,怕是别个一起买的哈!”大珍又是冷笑。
大芳有点急了:“啷个不是我买的呀?一个人七角,票都还在,你个人看嘛。”摸出几张不知真假的车票晃了晃又放回去。
“你又报不到帐,要票干啥子?”大珍扯开话题。
“不管我干啥子。反正早上是我买的票,七大七角哟!”大芳又把话题扯了回来。这可是张好牌,千万不可轻易放过。
大珍没法,只好用最古老最有效的(对男人而言)一招:“就算你买的又啷个唦,今天别个好客气,又是吃火锅,又是跳舞,哪样不是别个掏的,你那点算啥子?”但她忘了对方也是女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跳舞?听得好笑的人们有几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当然不包括我身后正情长意长话更长的那一对了,他们正忙着织梦,车到何处,上了什么人,他们当然是不知道。)
我当然也没笑,因为我觉得并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认为这种事情好笑的那种人本身就很好笑。
只听这时,那大芳嘲讽道:“你又出个子没得?分钱不出,死图闹热。你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这样,几十年了我还不清楚嗦!我总还不是出了七角钱唦,帮你买票。”
说到买票,那售票员又催了。“马上。”大珍又闪了闪。售票员是个男子,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但这两人说的就更欢了!
大珍隐在人缝中道:“说起都几十年朋友了,这点小钱还精精计较,真的没得意思得。”一脸的不屑。
“晓得哪个精精计较哦?几角钱好大回事嘛。我也说是没得意思。”大芳满脸的鄙夷。
“你不计较?亏你说得出口。那回,去年子你我两个上街,你说饿了,想吃烧饼,又说没得零钱。还不是我买给你的。”大珍冷冷一笑:“已忘了嗦!一天到晚没得零钱,没得零钱,你有好多整钱嘛。”
“我是没得零钱唦,你不信看嘛。”大芳又掏出包里的一把散钱,没见动作就又塞回去了。但凭我的眼力和当时的灯光明亮,我确定她手上至少有三张一元券。一元人民币还算整钱?
大芳又接道:“你前年那次买铺盖钱,不也是我给你垫的,垫到现在都没还。你大珍的钱才珍贵呀!”
大珍满脸悻悻然,干笑两声:“没得意思,不说了,没得意思。”
大芳以胜者的悯人姿态,瞟了瞟大珍两眼:“不说就算了,你以为我想说唛?真的是没得意思。”
辩论结束,孰败孰胜,我不知道。
到了终点,下了车。只见那一对惊笑道:“呀,坐过头了。”男的对女的道:“我们再坐回去?”女的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星,“路不远,我们走回去好不好?”“好主意。”男的搂住女的肩,如一首诗慢慢流远。在月光、星光、灯光下,男人的宽厚罩住女人的弱小,象浪漫的情歌,很美很深邃的意境。我的嘴角,眼旁,眉梢都荡上笑意。
但我回过头时,笑意转化了,由舒心变成恶心。
两个老太婆走在灯下,阴影投下长长的。恍惚又听得一个说:“你不给我买票,我也不买票,不一样的到了。”另一个道:“算你得行。”头一个好像得意的笑了两声:“走路,还是坐车?”“坐车?上车五角哟,还是走路好点。”后一个说。一双丑陋而佝偻的背影渐渐小下去,消失在黑暗尽头。
我看着,突发奇想:是不是这两个老太婆身藏大笔金钱(至少对她们而言),又怕被小偷光顾,所以才故意一上车就装出很财、没钱的样子呢?或者,她们是专抓小偷的英雄老太婆,抑或她们就是小偷?伪装、面具。
我想到这些,心头不由溢起一阵苦涩,脸上不禁显出一丝苦笑。这是没有面具没有伪装的悸动。为这样的人和事,也为这样的想法。丑陋与美好总是并存又不相溶的,如水与火般。
“车到站了。”售票员喊。
于是,坐在包袱上乡下来的她站起来,拉起那个又重又大的包袱。真的是包袱。准备下车。
急刹 她 疾扑 冲出 扑在 引擎盖 上。
她那一身一看就知道是“土特产”的肥大白底红绿花棉袄裹着的瘦小身躯就这样扑在引擎盖上、。
一阵沉默,然后哗然大笑:“啊,啊,你看,啊,哈哈”有人说,笑却不象是笑,很难听。
我也笑,才笑了两声,我就问自己“:有什么好笑的?
好像没有。
乡下的她从沉重的跌倒中艰难的爬起来,没有一个人伸手,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坐着动也不动。她现在也许在暗自埋怨她的妈妈把棉袄缝得太厚重吧。
就算有人想帮她一把,这时也不能动、不敢动。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哄笑嘲弄。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她已然站起转回过身来,手上还紧紧的抓着她那沉重的大包袱。她从左至右,以一种冷酷近乎怨毒的目光环视过每个人,每个方才嘲笑她的人。这些被那冰一样目光扫过的人们方才笑得愈凶愈大声,愈是不敢去、不好去碰触那双眼,眼中似乎还有一丝丝的伤心,一点点的愤怒。我移目向窗外,街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乡下姑娘下车了。车继续开。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时有人开口道:“其实刚才没得必要笑的。“就是,跌一跤有啥子嘛,哪个不遇着过。”一个女人如是说。“那年轻姑娘看样子才十八。九岁,年纪轻轻可能是来打工的。”一个中年人接道。另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推推眼镜,四平八稳的道:“现在世风日下,现在得小姑娘难说得很哟。我屋里就请保姆做过。”“哦。”四周的人也叹息一声。售票员向来是不甘寂寞的,招呼前面开车的司机:“喂,你不是说想找个保姆带娃儿得唦,刚才那个你看不看得起,乖哟!”司机边抽烟边开车笑着回答:“开玩笑哟。”司机身旁一个年轻人也笑道:“开玩笑嘛。你娃莫把车开下坎就行了哦。”车厢里笑声一片,浑然忘记了方才的一幕。
我仍望着窗外,路边的树、楼、行人都急速的被抛在车后,我却不能把方才那一眼抛开脑后。
人们为何总在伤害了别人之后才明白自己的错,为何很快就忘记对别人的伤害,别人的痛苦,而习惯把别人留给自己的伤痛夸大并告诉所有的人。
原来现在的人并不关心别人,只在意自己。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这并不是真理,绝对不是,我相信。
你相信吗?
路很窄,车很多,所以就很挤。
越挤越不通。车都挤在一起,车上人也很挤。人们就开始骂。天这么热,谁不烦?骂天骂地骂爹骂娘骂天王老子骂阎罗小子骂来骂去都是骂为什么堵车,终于骂到交通警察身上了。
交警就来了。东西南北,他站在中间一气比划下来,人们便不再骂什么,车也排好队流动起来。凉风也在车厢里流动起来,人们似乎也冷静下来。无声,只有引擎轰鸣。想起方才数十上百辆车齐鸣喇叭的“壮观”,和现在一比,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就不说什么。
不说,就想点什么吧,一人坐着,总有许多闲想的。
我就想。堵车,秩序,原则,人,天气,指责,警察,什么……
后来,我就不想了,我想什么?
一天大清早,我坐车。车上照例的很挤,我照样坐我的座位。人们清晨的面孔都是冷漠而疲惫的。漠不关心的望着窗外,或什么都不看,闭上。车是新车,司机是老手,车开的很平稳,也没什么噪声。在这样的摇晃下人是很容易睡着的。尤其是没睡好的我。我渐渐迷糊。
这时“叮”的一声,很清脆悦耳动听的声响在车厢里荡开。我睁开几乎完全要闭上的眼,和车上所有的好奇者一样东张西望。
只见一个男人,手上打燃了一个很漂亮很精致,想必也很贵的放风机,正在点烟。烟?烟?烟!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种:宝牌。
所有的人都把头甩开来,不再看上一眼,哪怕半眼。
车继续开着,烟雾在车厢里弥漫。
(车还要坐下去,文还要作下去。这是第一篇,担不是最后一篇关于乘车的文章,真的。)----后记
一九九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凌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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