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婆娘”失踪月余,周一竟神奇地出现在学校。
“小婆娘”是我量身定裁,暗地里为学校一名老师取的绰号,我想:她总有一天会嫁出去的,现在年龄尚小,姑且以小婆娘论之。
开学至今,关于她的话题,我和同事讨论过若干次,就此争执不休。
同事说:“她可能落入传销组织了!”
我说:“落入传销组织算她祖上烧高香,就怕......”。
小婆娘回到学校当天,着实把我和同事吓了一大跳。若是换作夜晚,定疑其从地狱里挣扎着蹿出,至此露出狰狞的凶相吓唬我们二位“眼中钉”。
见她回来了,和她同一间办公室的男同事顿如曝晒已久的禾苗——蔫了,露出一脸无奈。
第一天,她沉默不语。
第二天,她终于开金口了,我心下一阵窃喜。“罗老师,图画本在哪里?去给我拿点来!”不可否置的语音里透着丝丝寒气,直抵脾肺,就连使唤我做事也这般霸气冷酷。
尽管我名义上是她领导,尽管我正在批改作业,可双腿仍不听使唤,“嚯”地拉长了身,甩开大步,朝隔壁堆放作业本的那间教室跑去。
第三天,她那双鱼肚眼又开始作祟。时而将瞳孔里积攒已久的光线一股脑儿射向我,只消微微斜睨一下,我便顿感全身毛骨悚然,不知所措。时而傲视长空,嘴角那冷峻的、僵破的笑掺杂着拖得长长的“哧哧”声,凝结在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傲视的时间长了,她那双翻白的鱼肚眼有些困倦,此刻,她会将耳塞塞进耳朵,身子胡乱向后靠,幸而有结实的藤椅靠背护栏。斜倚着靠背椅听歌,只消一会儿,身子难免有些酸软,她那双美丽修长的腿,便有恃无恐地搁放在办公桌上。伴随着音乐张驰的节奏,那双灰巴巴的黄皮鞋在她的邀请下,也加入了音乐阵营,如敲击大鼓的椎锤,痛击着朱漆斑驳的木桌面,发出“嚓喳”的撞击声。坐在她对面的男同事见状,只好灰溜溜地到我们办公室避难。
同事的避让,滋长了她的野心。
坐在我对面的女同事这当头正教训学生。也许这声音惊扰了她音乐漫步,她便扯下耳塞,专心致志地听同事教训孩子。不一会,教训声变成了二重唱,原来她竟化身为鹦鹉,跟着同事学教训孩子。
同事见状,删繁就简,几下便把孩子打发走了。
坐在我对侧的同事心里早就蕴积了一窝子火,只是在教师熠熠生辉的光环的掩饰下,才愠怒而不发,敢怒而不敢言。
见她行为如此恶劣,品行如此不端。“恶人,蛮人,胡人.....”。我心底不住地叨念,悄悄地将朝同事使了个眼色。
同事扯开噪门,大声地说:“昨天早上,一位老太太到市集卖一只雪白的小猫,不一会儿,来了一位老大爷,正好是老太太的熟人。老大爷在老太太旁边放下背篓。原来,老大爷背了几只麻花鸭到市场来销售。老大爷伸手去摸摸小猫,对老太太说,你的咪咪摸起来真舒服,好白哟!老太太不甘示弱,也摸摸老大爷的麻花鸭,然后假装甩甩脑袋,失望地说,你的鸭子长得麻生生的,摸起来真硌手。”
同事讲完这截荤段子,我亦接着讲一段。
不一会儿,小婆娘的学舌声,哼唱声,敲击声消声匿迹。
我和同事高唱凯歌,朝教室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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