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总是幻想着和文若相遇。而一见面就是做爱。
这是发生在前几天的晚上。电影院放映根据杜拉斯《情人》改编的电影,卖座率创有史以来最低,据说就卖了六张票。工作人员就把这六个人安排在一个区域里面,所以就很容易辨认。就这样,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其余四个是两对情侣。气氛驱使我们同时对峙。我心里还在想那句话:如果再见面,我们结婚吧!嘴角却始终撬不开。我承认我活得不真实,换句话说就是,活在谎言之中,甘愿承受这种痛楚,违背了我的初衷,面孔抽搐地干笑。这种虚伪竟然找不到高贵的外套,赤luo裸地被她看穿,就像小学生幼稚的低级的想法怎么也逃不出老师的厉眼一样,更不敢撒谎,一撒谎就脸红耳赤,毕露无遗。
看完电影,就找了旅舍,当晚我们就疯狂地做爱。她把我当成那个北方的情人。而她就是湄公河上十六岁的女孩。她说,有太多的巧合,我们的相遇有太多的巧合,这巧合让我甘愿承受这一切。我听来觉得有点像浓呛的烟味。谁让我像特丽莎一样腋下夹一本《情人》呢,又偏偏说到她的美是出于一种偶然,连名字都无余,她就像托马斯一样掌握着主动权。这些当初的想法,或许就像我现在一样赤luo裸地展现在她面前。不,她不可能读懂我的想法。因为她始终把我当作小学生,其实我已经说了我是大学生。她的自傲,她的愤怒掩饰了我的谎言。但为此,我还是不敢按照我当时为她设想的那个梦去重复那些做爱的动作,否则她也会用高跟鞋狠狠地踩我,还给我一耳光,无耻之徒的名分,然后就走了。
其实,我做了这事我已经很无耻了。可能她不这么认为。我现在才弄明白,我的言语已经触及她的深刻。那晚我怎么都不习惯入睡。第二天,等我醒来,床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躯体。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欣喜和自责的复杂感情。偌大的城市我该去哪找她呢?我们还会不会见面呢?也许这是永远的最后一次。而马上逝去的生活,回忆本身是否比回忆过去更有魅力呢?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就像乱画一通,不成画,却异常具有价值,因为孕育了天才的影子。
我再一次地悔恨藏在心底的话没有说出来。或许她不需要我的爱。因为做爱和爱情是两码事,就像爱情和婚姻一样。做爱本质仅仅是器官的摩擦,爱情要加上心灵,婚姻还要接上经济。所以我又放下了我的自责,就只剩下欣喜,甚至有点变态。仿佛是对小学老师的痛恨,而这种痛恨一直潜藏在心底,文若却疯狂地把它点燃。这种陈年的痛,也有股醇香味。并不是意味着我仍然在思念小学老师,仅仅是这种情感本身潜藏在心底,而文若也只是把它刺激了一下,然后取代了老师的位置。况且那老师据说现在已经变得不合我意,奶子硕大,屁股就像两个麻袋。我有点害怕是否若干年后我对文若也有类似的厌恶,仅仅是身体的变化。
我起床,发现写字台上有一条留言:
不成形的笔画混乱地描绘着天才的笔迹
雨水在玻璃上轻轻的蠕动留下了一条干涸的泪痕
空气散发着女人下体的味道
黑暗的城市却在进行荒唐的自慰
我在自慰中紧紧地抓住幸福的光明
请谅解我的不辞而别----文若笔
我不敢去想像这种变化。她或许承受着某些不可告人的东西。那首小诗我宁愿珍藏而不愿去猜测它的动机。然后去上班。
我询问司机,看见文若么?
司机说,没,怎么小子想她了?
没,我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
说完我瞥向窗外,注意到了雨水在玻璃上长长的泪痕。我试图伸手去擦拭,却触及不到。就像我触及不到文若的伤处,即使我们交合过,仅仅闻到一股蔷薇香。我甚至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宽容,以前对于那事,做了就要负责,不负责就不是男人。倘若放在以前那我就不是男人了,也不是女人,最后发现自己就不是人了!不过那晚我从文若的眼中读出了这种宽容,但我十分地懊恼自己没有她导师能给她的东西。甚至我想问,我们交合的意义能比过导师的么?不就是摩擦一下么。但我不敢,我怕她那迅雷不及掩耳的耳光。
我从玻璃中看见自己曲拙的脸,正好两条泪痕合适地挂在脸颊上。我莫名的酸楚。那泪痕应该是玻璃的,不该是我的。我知道这只是个意外。某种偶然。
窗外,飞逝的景致瞬间就晃为过去,就像过去的生活保存在头脑这个硬盘,如同图片映过却深刻得历历在目。凝视动作重要于凝视本身。
车厢里传来一首慢三节拍的钢琴曲。我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尽力吸允着她的体香,我是如此地害怕失去她,失去这种凝视和感觉。我已确定地认定她已占据了不可取代的作用。这种想法充斥着我这颗不安分的心。暴动以致狂热!我们赤luo裸地跟着节拍跳着华尔兹舞。这次比在学校的任何一次都要跳得生动,并不认为是因为luo体,仅仅是偶然!她还是嗤笑我笨拙的舞步。我想说出那句话,又正好被她堵住了我的嘴。把我到嘴的勇气又无情地泄下去。她好像神仙一样读懂了我的话语,带着教条般的语气跟我说,如果单纯为了感情的话,大可不必结婚。那些法律程序仅仅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经济利益。我确定这是种巧合,疯狂的巧合。她好像在暗示我,把那句话封闭死,或许才是最好的能避于陷入尴尬的场面。我有点像学生不满老师的教诲,说,你太聪明了,但聪明毕竟是少数,少数是不受群体接受的。她明白地解释到,聪明只能让人拉帮结派搞集团。我不是这类。所以我并不聪明。我被这种狡诈的逻辑,搞混乱了。到最后,却成了我不该有那种龌龊想法的人。我庞大的身躯在她面前变得十分渺小。正好下着雨水,我知道淋湿的衣服始终会干,而失去的人可能永远错过。眼袋存满了泪水,只能紧紧抱住她。
10
清灵,拿着菲人的薪水,衣食无忧,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装饰。清灵拥有美丽的身躯,像条鱼一样游任于高层之间。同学对于这种变化,料之而不企之,因此变得很陌生近于不相识。同样怪诞也让文若变得很陌生。熟悉的陌生,高贵得近乎高傲,变得做作。她们两都游离出同学圈。变得让人觉得太正常和不正常,都是变态,并且病态。而两个游离的人又怎么看这些所谓的游离呢?
只能用巧合来形容,或者偶然。要不是那次见面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见面。两个人因为同处一条船,拥有共同秘密而变得十分团结。但实际她们非但不团结反而有内哄。事实上把他们拉成一派,完全是同学归类的。因为简单的归类就是把符合自己的归为一类,不符合就是异类。同类有共同的话语,也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异类。同类本该这样,但文若和清灵没有共同语言,也不存在共同敌人。要不是这次见面可能文若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聪明真的可以拉帮结派,而且就发生在相处四年的同学之间,又正好把自己放在了少数人一方,少数人又恰恰不被大多数的群体所接受。无聊,这是文若对于聪明的结论。
那天晚上,正好人极少。所以每个人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像影片中的人。刚好我又看见一对穿着不同于寻常人,只能在电影上见得那种高贵的服饰,一男一女,女的那种韵味足以让男人倾心,而那男人也大腹便便。但我纳闷他们这种身份足以把电影院搬到家里。这是个疑问。然后我就看见了文若。和她对峙以后,她笑了笑。明显她还认识我。
文若。那女的叫她。文若一看,认不出是谁,就像同学的盲目一样,一脸的诧异。
我是清灵啊!
哦,清灵啊!很久没见了。
你一个人?
恩,哦,不,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文若指了指我。我不明白她这种指法的意思。
清灵并没看我。然后她向文若介绍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接着她们两就在哪聊毕业后的生活。不过主要的还是谈论分派的事。阶级斗争一样。那男人看不懂影片就出去了,然后又进来,看到做爱镜头他就很认真,并作官样点评。我讨厌他那种做作,他说这种剧情只能演三级片才有卖点,十足的商业。然后就出去呆在车里。她们交流了十分钟就完毕,看来达成了某种秘密的共识。就匆忙地走了,就剩下四个。而那两个也是来接吻抚摸的最后还找了个黑暗的地方摩擦了一下,发出狂热的呻吟。我们两个一直看完。
我们聊了会。她说,我们开房吧!我始料未及。我仅仅是来看电影,没想到却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况且还要开房。作为一个男的,几乎同时满足了好几个愿望。我本能地答应了。罗素曾经说过,对待快乐用本能,对待不幸用理智。我用她这面镜子,检验了男人的本能,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冲动,嗜好,甚至动机等等,看到了心中的感觉。而后来我对自己的宽容,又可以看出,宽容其实也是自私的,不过是给宽容对象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而发现最终受益的却是自己,而她好像成了受害者。她一脸的不悦,估计是和清灵闹的。一进旅舍,我们就开始缠绵,最后做爱。这一切,犹如在做梦。来的太快了,也怕失去得太快。后来她就赤身趴在我身上睡着了,而我却整夜不能够安睡,我怕失去。后来,终于她还是独自走了。我甚至在想象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来写的那个留言,那时肯定下着雨水,她走到玻璃前凝视着玻璃窗上蠕动着的泪痕,而泪痕错综复杂地交织着成了一些美丽的画面,对了,屋子肯定是黑暗的,因为她怕惊醒我,但是她却渴望光明,应该是渴望把我惊醒,但是又觉得没必要,我能体会她当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就像起床后发现只有我一样的复杂心情。然后,她在黑暗中,可能也在窗子旁借助城市的眼睛写下了那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语。然后,她就穿上衣服,整理了下自己,可能还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我,就带门出去了。那时可能正好凌晨五点。去哪了,我不知道。
11
我时常怀疑文若的存在性。她这种不合常理的做法,显得怪诞。我对她陌生起来。或许不能用离走这个词眼,文若从来就不属于我。她的走证实了我的预言,而我却显得有点悲哀,料到事情的发生却被自己的大意忽略了,这种先知到头一切皆为空白。
对于她的存在,我做过诸多假设,证明到后面,我却成了娼妓。我当然不高兴了,然后就不断地否定那些不利于本人的假设,况且所有证据都是站不住脚的。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的确存在,而且我还进入过她的身体。我还可以确定当时的心情,特别是生殖器快靠近她的须三角时,我很害怕她拒绝我的生殖器进入。但她没有拒绝,当时那么一点微小的变化,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她的不拒绝反而让我有点失望,仿佛这一切都在嫖娼一样,我以为她是娼妓,而其实我变成了娼妓。
后来我想,我们第二次见面就做爱,有点让我匪夷所思,近于害怕,害怕这是一个勒索的陷阱,害怕更是一种正义的勾引。反过来考虑,我想我并无任何值得勒索陷害的地方,我又变得安详了。
我也清晰地记得那晚她那冰莹洁净的眼睛,淌着闪闪发光的泪珠,整个眼睛就像下着雨水的天空。鼻翼微微颤动如彩色蝴蝶的薄翼。洁净的脸蛋泛着微微红晕。这些都让我怀疑前面那句话的真实性,爱情与性是两码事。而且我也有同样的症状。但是所有的这些变化让我觉得没有合理的秩序,让我想到了背叛。
文若离开后。我反而觉得轻松,但又会不自觉的会想起她。我爱她,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始终觉得这份爱太沉重,是不公平的。所以我要逃避。而刚好她又无声无息地走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12
一次乘车,司机对我说,他看见文若了,那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几天前,我正好出差。我说,我想她莫非是来找我。记得那晚,我说我把号码给你,以后我们方便联系。她说,我不用手机。我没朋友要联系。
还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肯定不好过。司机说。就像我一样在这个孤立的社会生活本来很满足,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旅行,一个人阅读,思考,听音乐……可免不了异类的攻击,一旦变得另类,人们就要献出他们崇高的爱来帮另类重新转归。也就是说,不能另类,另类是歪门邪道,是魔鬼,对于这些失足的人,他们是十万火急地以予拯救。当然我的亲人朋友们也这样。慢慢,慢慢,我开始麻痹。他们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在这样一个环境呆久了,同化是很严重的。可以说,我开始动摇了,去过正常人的日子,其实也就是赚钱、结婚、生产,买车、置房、抚养、赡养、然后死去。反过来,其实我就是背叛。背叛就是叛徒,叛徒就是歹徒,歹徒就该送派出所。所以亲人的爱就转变为强制,甚至专制。连正常生活都拒绝那肯定就是人们的敌人,就是不可救药的人。
说的有道理啊。现在又碰上金融危机。我们这一代可以说是碰上好日子,因为没有战争。但我们也不好过,工作不好找,结婚、生产,买车、置房、抚养、赡养哪样不要钱啊。而且光以目前的薪水,简直是妄想。我补充说到,思想不能当饭吃,就像你的研究一样,对于投资没一点用。那么你还继续研究么?
以后再说吧。还真舍不得呢。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我念通了。司机带着无奈说道。
那也是,毕竟,金钱引导的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你念通了就好。
以后,我就不能再跟你探讨这些东西了。
那你还打算毕业么,也就是,继续做你的研究啊!
狗屁研究,研究不能当饭吃,作假不是我的作风,但是拼了命的去研究,可能我这辈子就不能结婚了。因为我的这种研究不是投资学的研究,研究好了还可以发财,像这种研究简直是玩火自焚。我奉陪不起。我受够了,这种贫穷的日子。以前的不可一世,是把自己抬高了,认为自己是大学生,就是社会的娇子,其实不然,大学生是个庞大的群体,我们不可能被大家重视的,因为庞大的群体始终是去重视别人。
呵呵。至理。精辟啊。
文若是否也在动摇呢?
我不知道。
是啊,文若是否也在动摇呢?她是否也想过清灵那种日子呢?她和清灵之间的秘密共识又会是什么呢?清灵的出现,又狠狠地刺激了她。她甚至会不会觉得拒绝d的性交易也成了罪过。清灵仿佛在告诉文若当初不应该拒绝d,拒绝d就是拒绝正常的生活。文若的善良诅咒她,亲人唾弃她,和b*子也没什么差别。文若就在这种矛盾中挣扎,过得极度不真实。她痛苦。然后动摇了。但她十分珍惜这种真正的生活,所以要举行个告别仪式,最好越深刻越好。对于女人来说,第一次做爱可能是,当然那个男人最深刻。所以他想到了我和司机。但她可能驾驭不了司机,所以就只剩下我。然后放映《情人》,她就料定我肯定会去而且卖座率肯定冷。也可能是她看见《情人》才想到我,而我又正好在场,这样就给她机会。也可能她离开我之后,又去和司机做爱了。我当然要否定这些对我不利的假设。本来就是假设,那么我想否定就否定。否定多了,真实也跟着否定了,然后自私,跟着专制,后来就与正常生活接轨。
我警告自己,不能猜想,猜想本来就是盲目的
司机说道,他过几天以后,不再开车了,要去某事业单位上班。
我知道,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背叛。慢慢发现,他们的背叛并没引起大家的关注,就觉得没任何意义,至少在学校,同学是关注他们的,背叛是先驱者。他们又渴望成为先驱者。而到了社会,社会面太广了,同学也不再关注了,反而觉得是在做作自己,糟蹋自己。猛然发现自己竟成了背叛的苦果,任何都没得到,得到了一个虚伪。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么夸过那条曾经背叛的门槛,里面的人是不是会嘲笑?
我的胸中燃烧着一团巨火,能把整个宇宙吞没,剧烈到无限,甚至是虚无。语言的背叛,可以是无声无息,但伤痛可以延续到心的最深刻处。我还记得,那晚在电影院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文若,那眼神就是勾引,好像只要文若妥协,她就可以像清灵一样珠光宝气的过日子。
我倒宁愿那晚做爱是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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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极地,世界的尽头,是指南针的掘墓者,因为已经没有南边了。司机也是到极点了。
后来听说,他去某事业单位开车了,再后来,拉关系把毕业证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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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五点,我还是拼命地往车站赶。直到我看见那头老牛,我才放心。
那时,我已经把文若忘记了。因为时间过去了半年,当然那司机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秃头。而恰恰,那天我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婀娜多姿,而又亭亭玉立的。我上前一看,不认识。她还白了我一眼。
我的包里,还是放着杜拉斯的《情人》,我看了不下十次,甚至哪个情节在哪页都十分熟悉。我又重新阅读,因为我对其他小说都已经厌倦了。
穿过界限,我已经到了我居住地那个城市。夜空下一片白茫茫。北方农村的矮房,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车里亮起了微弱的车灯,我感到百无寂寥,就用手指轻轻地去滑弄车窗上的白雾,玻璃上又滑下一股轻线条的水痕,因为这个痕迹,我又想到了那个女人。而奇怪的是,在扑朔迷离的记忆中越想清晰地记起,印象就越是模糊。不停地擦拭玻璃上的水蒸气,为了记起那个女人。
慢慢就擦出来了一面镜子,我看见了一只眼睛,那种迷人的美,让我吃惊。我想,应该是镜子的虚像。内心却涌着一股强烈的感情激流。镜子的面积扩大,就看到眼睛周围的轮廓,而那双迷人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我,从眼睛可以看到一股真挚的感情。我沉浸在美妙的喜悦之中。竟想起了那个模糊地印象。我奇怪的大惊,啊,文若。我转头一看,果然是她。我不禁也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那女子洁净得出奇。
她脸上泛起一丝迷人的浅笑。还是一汪大眼睛,就像下着雨水的天空。那对明亮的眸子,就盯在我脸上,我觉得心慌意乱。玲珑的鼻梁下面是小巧的柔唇,滋润光泽。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我们没说一句话,我始终怕认错人。
到站了。她说,我们该去活动了。
我才惊讶地说,你真是,真是文若?那句活动,就像《情人》一样是文若的通行证。我又马上想起自己的假设,那个陷进,那个正义的勾引,我就堙没了那股激情,但心里涌起的那股激流始终没减弱过。
可是一到房间,我立即消失了那些恐惧,仅仅是身体而已,又读出了她眼中的那种宽容,或许是我自以为是的宽容,这样就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把她拉到怀里,把手放在她浑圆而又坚挺的ru*房上。我吻那片柔唇,她没什么反应。我看到她脸颊上的红晕。我恐惧地推开她。
她解开了我的第一粒衬衫纽扣,暗示我继续下去。我兴奋得又强烈了,脱光了她的衣服,又脱了她的短裤,光着身子,我第一次用迷恋的眼光观赏,这个无与伦比的特质。然后又做了那事。
干完那事后。我仍把手放在那浑圆的ru*房上。红晕的脸颊就像红晕的ru*头一样。柔顺的肌肤散发着熟悉的蔷薇香味。然后又玩弄着那冰凉地像金属矿色一样乌黑的头发,有股芳香味,令我感到如痴如醉,泛起一股美妙的舒服的感觉,即使不做爱也兴奋。我不想去说心底的那句话,也不愿去询问她要求做爱的动机。此时,我倒宁愿这是一种陷阱,一种勾引。
我知道,她是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我身上,我也把我所有的怨恨发泄到她身上。没必要去计较得失。我们的怨恨都没地方释放,压抑久了难免做出点出格的事,谁叫我们都把《情人》作为进入对方的通行证呢?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更何况我们都是一个人处的时间比较多,而一个人沉默的时候总会涌上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流露出不想去解释的面容,眼神也是宽容的。那么我宁愿成为一个混蛋。
她冰莹地眼睛流着点点泪水,闪闪发光。不知道什么原由。或许这是一种悔意。总之,通过她我看清了自己的感觉,嗜好,动机。或许,她也是这样。
她说,毕业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要给朋友一点意外。但,总之,这是一个激烈的复杂的决定。
清灵刺激了你?她朋友勾引了你?还是你喜欢上了我?或者,你把我当成了那个北方的情人?莫非你又在控诉生活的不美满?报复清灵和同学的耻笑?
她一笑而过,不出声。
我还是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恐惧,或许这仅仅只是一段回忆,因为回忆本身比回忆过去都显得有魅力。为此,我也不再担心她明天会不会又不辞而别。反正,她是一个让我无法抑制爱意的女子,但我又是如此的缺乏对她的了解,总之,爱情对我来说就是盲目的。
我侧过身子,仔细地凝视着美妙的luo体。ru*房犹如隆起的蒙古包。柔顺的曲线。忍不住地又去吻了她的ru*房。尽力地吸允着那股蔷薇体味。就好像我是喜欢上那个小巧的ru*房,然后再喜欢上她的。对我来说,可以用爱不释手来形容。
我又很想说出那句话,假设我们再见面,我们就结婚吧。但到这个时候,我就没勇气说出来了。一是因为司机的那番话,重重地打击了我,想想月薪七百,能干嘛,买避孕套都是种奢侈,再说了,现在金钱主导,连农村姑娘都想找有钱的,为此,我妈还很替我担心。二是如今她又有新的起点了,我不能去耽误她美好的前途,转回来主要还是第一条。为此,我显得十分失落。但我心里的疑问,我还是要问清楚。我不能这样莫名的被玩弄。
文若,已经把我作为了她唯一的朋友,她说,她是个叛逆的人。她渐渐地不喜欢小学生,所以她把工作辞了。她大学时的那个导师,我称他为d,据说,已经被抓了。不知道是哪个师妹勇敢的站出来,她到这时还有点悔恨,倘若那时勇敢站出来,就不会害师妹们了。所以,学校又重新审视了她的论文,被评为“优”。另外,学校发现d的单筒望远镜毫无使用价值,仅仅就是观赏猎物,科学含量也是如此之底,d把不菲的研究经费都据为己有。给学校丢脸了,当然学校领导是一万个不悦。为此,学校把d开除了。为了表示道歉,特意给了她一次免试的机会,读研,而且另外一名导师很欣赏她的骨气,就收了这个徒弟。文若也很愿意去,毕竟这是她的兴趣,生存价值。所以,她说,这次来主要是告别的。然后,吻了一下我。
我为此感到高兴,又有点失望。不过,她现在还把我当作小学生,为了表示真诚,我说我是大学生。但她还是不相信。这事就这么在她心里定了。或许,她是故意的。我觉得这事不是那么严重,所以就没和她去争辩了,即使争辩也没任何意义。
文若,裸着身子,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瞪着我。我就用手摸了摸那个浑圆的ru*房。她说,我们第一次,是因为,同学说我很在意那个贞洁,然而在他们心里,贞洁其实一文不值和被人碰一下手指,摸一下屁股完全一样。贞洁在身体的作用就是在男人未得到之前。就说文若小气。文若,就很生气,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气,就自己做了个决定,决定把第一次作为礼物送出去。而待我们做了之后,同学就很平静了,只字不提。为此,文若很恼火。她这种解释明显是虚伪的。我也不想问下去了,弄不好,她又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事也就这么在我心里定了,我认为她是喜欢上我了。不管是自以为是还是什么,反正,她脸颊的红晕是我最喜欢的。但文若还是说我是个混蛋,弄疼了她。
那么那首诗歌意味着什么?
就是不告诉你。
不会喜欢上我了?
少臭美。
凭什么臭美?
还说。
说怎么了?
说你就是个混蛋。
我本来就是混蛋。
其实,后来她在日记中写道:“more than i could stand ,love is a losing hand ,till the chips were down ,know you're a gambling man ,though i'm rather blind ,love is a fate resigned ,memories mar my mind ,love is a fate resigned ,over futile odds ,and laughed at by the gods,and now the final frame ,love is a losing game 。”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写的或抄的。我英语不太好。我也读不懂,这可能也是她把我当做小学生的意图。a gambling man是说我不怀好意,and now the final frame ,love is a losing game是现在让我最后再爱你一次,爱是注定失败的游戏。当然,我也弄不懂,这些她又是写给谁的。因为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那晚过后的几天,我们都在一起。每晚就是疯狂地做爱。我不知道这又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十分地不愿意去猜测。
第二天,她并没有不辞而别。是我所欣喜的。她还是像上次一样,赤luo地趴在我身上睡着了。天亮了,我醒来,发现旁边有一具luo体身躯,我反而又有意外,意外之余是惊喜,惊喜之余又是恐惧。
15
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了。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谁的联系方式。
后来,我也回了南方。回农村找了个女人,结婚,有了小孩。对此,大家都很高兴。妻子见我不厌倦地阅读《情人》,感到很不解。
有一次,我正好去学校,参加同学聚会。特别是当学校领导给我们致辞时,还请了一个特邀嘉宾给我们说话。那甜美的声线让我抬头看了一眼。太熟悉了。眼睛还是水汪汪的一片天空,玲珑的鼻梁下面还是张唇线比较清晰地小嘴,滋润而有光泽。不好,我的扑朔迷离的记忆中又涌出那个女人,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比那个更加有韵味,显得老练。
后来,还真是她。她又和我温存了那段记忆。
她说,要不要看一下,我的身体是不是变成了你小学老师的样子?奶袋硕大,而屁股就是两个麻袋?
我说,好啊。
你他妈的,还是那个混蛋。
我熟练地脱光了她的衣服,身躯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然后就是做爱。
她说,你就和孩子他爸爸一样是个混蛋。
我才想起,后来的那几次做爱,我都没带避孕套。我真是个混蛋。带着歉意盯着她,又有点责备的意思。滴了几滴少有的眼泪。
到现在,我才发现她才是那个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而我就是那个湄公河上的十六岁的小女孩。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这些还能意味着什么呢?她现在时她大学的副校长了。清灵老了,嫁了个领导。司机还是在某事业单位开车。我想文若的日子应该好过。我只能这样想了。至于她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同学聚会上,她肯定有办法,我也没必要问。但,她还是不承认我是个规矩的大学生。我只是那个gambling man。爱是注定失败的游戏。
16
后来,我又去了一趟北方。
就像米兰昆德拉说的一样,在与人和事的偶然相遇中度过,我们称之为巧合。"巧合"是指两件事出入意料地同时发生了,相遇了,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各人总是根据美的法则来编织生活。
偶然的选择,就有偶然的结果,但生命就这样去了。
这就像一出折子戏,在剧情中尽情释放自己,而我披着太浓的彩色面具。
再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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