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下课回来,妻正梳着头,她会嗲声嗲气地对我说:“老公,帮我梳一下头唦!”我放下手中的书,顺从地接过梳子,很认真地帮妻子梳起头来。妻子便对着镜子笑盈盈地端坐着让我梳头。我会发自内心的赞一声:“你真美!”她却说:“夫美我者,私我也。”我便说:“美我娇妻,岂敢妄言也。”她这时便会莞尔一笑,然后很自豪地说:“我小时候曾被村人叫作村花呢!”我便戏谑地说:“是吗,那你嫁给我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吗!”妻便认真地说:“别人看来,你确实是其貌不扬,但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帅哥。”
有时和妻一起坐在床上看电视,她会冷不妨地对我说:“老公,快,快帮我挠挠,我这里痒痒。”以前,我会极不情愿且心不在焉地帮她挠几下,她便会噘着嘴侧过身去,一天不理你。这经验使我很听话地帮她挠,挠着挠着,我会在她腋下揑一把,弄得她笑个不停。她收住笑后,总会指着肩胛说:“不挠了,不挠了,你帮我揑揑这。”可当我揑了几下时,她却抓住我的手:“不劳驾你啦,我的帅哥哥。”
有时,妻正在厨房里洗碗,她发现我下课回来钻进了电脑房,便会拉长声调叫我:“老公,快过来唦。”我只好走过去,她便说:“老公,今天我不愿洗碗,你帮我洗洗吧!”我无精打采地走到涮碗池边。老实说,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唱这锅盆碗勺交响曲。当我捋起袖子准备敷衍敷衍时,妻却阻拦了我,嗔怪地说:“谁真的让你洗啦,你只要搬个凳子坐这嘛。”
有时,妻正在洗衣服,发现我正捧着本书,会说:“老公,帮我把这衣服晾晾嘛。”我没办法,放下书踱过去。可当我晾了一两件衣服时,他总会挑出我这里弄得不好那里搞得不妙撤我的职,让我“罚站”在那里看着他洗洗晒晒。
有时,妻正在拖地,她总会逮住个什么机会对我说:“老公,你来学学拖地唦。”可当我真的拿起拖把干起来的时候,她又会责怪我没拖干净,让我站到一边,要我颀赏她拖地的高超技艺。
有时,我坐着看电视新闻,妻在学打字。她会叫我:“老公,我这个字打不出来,你快来帮我一下唦。”我连忙过去,却发现她并没有打不出的字。我这时想,就算打不出,程序也会提示的啊!我说:“这不是有提示吗,还问我干啥。”便想走开,她一把拉住我,说:“我要你坐这儿嘛!”我顺从地将椅子挪到她身边坐下。这时,我发现妻子脸上漾着幸福的微笑。
有时,妻凭着她的经验,发现我正处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写作困境中,她便会娇声娇气地求我:“老公,求你帮个忙总可以唦,我日记中有好多好多病句和错别字,你帮人家改改唦。”妻说着便从我手中抢过鼠标,打开她的日记文档,伏于我的肩头,像个小学生似的让我一句一句地给她改日记。
遇上星期天,妻会趁我还没开始写作,对我说:“老公,今天跟我上街买菜!”我常常像被抓着的俘虏似的跟着妻上街。她发现我心猿意马,知道耽误了我的宝贵时间,常常会特许我“半途而废”,我便像遇赦的罪犯,对妻感恩戴德,随即逃之夭夭。
秋夏之傍晚,偶尔与妻散步,妻会挽着我的手腕,或是把头侧靠于我的肩,甜甜地哼着小调,移动着轻盈的小步。有时她会让我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数着我的白发。听着她那娇嫡嫡的声音,看着她那缠绵绵的情态,我会想,妻为何总是吩咐我做这干那,却又总是“欲擒故纵”?后来,我终于弄明白了,她这是在担心我没日没夜地泡在写作中伤了身体啊!
以前我常想:妻子撒娇,让我这大男子主义的气概丧失殆尽;我一向叱咤风云,却要倒于女人的石榴裙下,这成何体统!可是现在,我心中老盼着妻撒娇 ,因为我已分明在妻子的撒娇中收获了幸福——家有娇妻,幸福一世! (2008-05-25草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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