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生,矢志不渝,用心用情,从诞生到消逝,无怨无悔的在勾画着不同的轨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三字经》之经典,令人叹为观止。然“之初”之后,经历的风霜雨雪,则不相同,由此衍生了不同的故事。
这故事,在爱恨情仇中演绎。
爱恨情仇,诞生了重量级的爱情。
爱情,由形形色色的人,书写着浓墨重彩的华章。像悠悠旋转千年的水车,慢腾腾的述说着经久不衰的故事;像毫不疲倦,吱吱唱歌的水磨,无休无止的吟颂着浓情蜜意的诗篇;像常驻心灵的魔鬼,张牙舞爪,时时刻刻刺激着人的神经。
千古一曲是爱情,仰天长啸是爱情,死去活来是爱情,放纵不拘是爱情……文人雅士,高官显贵,贩夫走卒,一生一世,为爱情奔走呼号,直至心力交瘁,头破血流。
坚贞者传古,玩世者唾弃,追逐者疲惫,得宠者骄横,痴情者折磨……凡此种种,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于是,有了元稹(唐)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字里行间,信誓旦旦,坚贞不渝的写在痴男怨女的心上。
(2)
“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是我们的历程,心路的历程,漫漫人生路的起始和终结。人生苦短,前途迷离,每一刻的“曾经”,我们爱恨交加,欲生欲死。
曾经,我们经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坎坷曲折,离合悲欢。在喜怒哀乐中,在油盐柴米里,在高山大海间,在茫茫沙漠上,最后落脚于心田。
曾经,像一把利刃,把人生的无奈深深铭刻在你的额头,你的全身,使你伤痕累累,一无是处,一塌糊涂。
沧海,把爱剥离得纯洁高雅,像飘飞的雪花;把情荡涤得淋漓尽致,像徐徐的春风;把爱情融入广袤的心田,久经洗礼,历经艰辛,才裸露出垂死发白的贝壳。
沧海,那么遥远幽深,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在天的尽头,水天一色,在人生尽头,浩瀚如星河,深邃似苍穹,苦涩像爱情。
沧海,无穷无尽,无限的书写生命,无限的张扬情感,无限的营造极境。
难为水,水是什么水,浑浊还是清澈?甘冽还是苦涩?惊涛骇浪也好,溪流漴漴也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愚者自愚。
“花自飘零水自流”,这水才不难为呢,难为的是曾经沧海的你。
不经历过沧海,只要是水,就来者不拒。不管是什么水,不论咸水还是淡水,深水还是浅水,清水还是浊水,盲目牛饮,留下了诸多遗恨。曾经沧海,终究没有见到水,那是圣者的苦爱,是一生的执着。未经沧海,“水何澹澹”,到处都是水,是凡人的福气。
一代枭雄曹操长髯飘飘,曾经沧海,其壮志凌云,豪情满怀,站在波浪滔天大海边的悬崖上,仰天长啸,引吭高歌《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当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上,就必须深入沧海深处,竭尽全力,游弋浪尖,领略人生的苦涩。
(3)
“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是云,哪是什么?是雾是雨是风,是心是情是爱。
天下之山,嵯峨险峻,千姿百媚。“犹抱琵琶半掩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在腼腆的娇羞中,若隐若现,为其装点的,是雾呀。
云深深,雨蒙蒙。渴望之雨,是甘霖,像飘香的美酒,像春天的柳絮。韬晦之雨,是泛滥,如下山猛虎,戮害生灵。淅淅沥沥的小雨,是一首优美的抒情诗,点点滴滴,滋润着一颗颗凡心。
“雨过天晴云散尽”,山川之灵秀,展露无遗。
春风习习,是和煦的风,是风花雪月的使者。当爱的狂风卷起,脆弱的心灵就将饱受摧残。
心,期盼的是和煦的春风,轻轻抚过苍白的面颊。
白云朵朵,飘飞在天际,燕字高飞,蓝天纯净。这云本来就在遥远的天际,在好高骛远的心尖,缠绕巫山的,是云吗?
说不定巫山就是神山,于是巫山就有了云,纯洁美丽的彩云。这美丽的云,缭绕着孤独的山峰,华丽的装饰了天地的空虚,借助风和雾的酝酿,瞬间飘下春雨。
春意润物细无声。
心,在游离,在高尚与俗媚中奔走。
情,在嘶鸣,缠缠绵绵,无边无际。
爱,在升华,像电脑程序的升级,是自动是人为?
除了巫山之神山,除了心魔之折磨,真的就什么也没有了,一无所有,当然也包括云。
(4)
去曾经沧海,去寻找云。
我走了,告别恋恋不舍的亲人,走出生我养我的大山,用一双脚,去游离红尘,用一颗心,去体味沧海。
我走过沙漠,“大漠孤烟直”,黄沙漫漫,前途迷离,在饥渴难耐中,我没有回头;我走过原野,“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的荒凉,我艰难跋涉;我走过高山,山路之难,像“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飘过大海,海浪滔天,孤帆一片,随波逐浪……
“多么想回回首,多么想回回头”,但为了“云”,没有回。
沧海之浩瀚,令人折服。在惊涛骇浪中,小小的我不如一滴水珠;在茫茫人海里,我像一株随风摇曳的蒿草;在历史的长河中,我被忽略不计;在时间的岁月里,我像一缕清风。
水还是水。海水之苦涩,泉水之甘冽,湖水之恬静,江水之奔放。
沧海还是海。一片汪洋,惊涛骇浪的大海;沉睡千年,波澜不惊的死海;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人海。
桑田还是田。阡陌纵横,广袤无垠;四季更替,万物轮回,最后写在光洁的额头上,一条条,蜿蜒盘旋,低吟浅唱着人生的无奈与辛酸。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写下了我的“曾经”。
是坎坷曲折,是风霜雨雪,是一马平川,是喜怒哀乐,是她的影子。
(5)
她的影子,时时刻刻,振荡着我一颗愧疚的心,勾引着我深深的思念……
我知道,家乡的她,望断天涯,望穿秋水。
我们曾经骑竹马,嬉笑打闹,两小无猜,天真无邪的童年,在青梅竹马中度过。
人人知道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我们虽然太小,也知道。也许是指腹为婚,也许是上天安排,也许是机缘的巧合,我们曾经在一起。
“好男儿志在四方”,父母说,于是,背起行囊,义无反顾,没有回头,没有挥手,我走出大山。
眼泪汪汪的你,伫立在村头的山坡上,那一抹倩影,刻在了我的脑中。
这倩影,一直到了希望渺茫,心如死灰。
(6)
我知道,那不是爱情,是亲情。
“人生易老天难老”,光阴荏苒,岁月蹉跎,从开始到结束,从结束又开始,如此循环反复,人生的故事在延伸。
真有一见钟情呀,在茫茫人海中,你“回眸一笑百媚生”,在不经意间,捧走了我的心,那颗滚烫火热的心,那颗执着坚贞的心,那颗脆弱得如同冰渣的心。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海誓山盟,信誓旦旦,不离不弃,我们徜徉在春天里,寻梦在山水间,嬉戏在荒原上。
太罗曼蒂克,太飘逸潇洒,于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们乐极生悲。
你走了,就像我原来走时一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走的那么匆忙,在希望的曙光里,飘飘洒洒迈向你的幸福。
一见钟情,像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但经不起风雨,转瞬即逝。
于是,曾经的我还是我。
(7)
她那窈窕的倩影,还在村头的朝霞中吗?这念头闪过我的脑际,不断的撕扯着我这颗疲惫不堪的心。
“除却巫山不是云”呀。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曾经沧海的我至此,才想起这首歌,天下之大,除去你,我还有什么,我走过的“曾经”,是为了谁,为了为了谁?
昏昏然,我走进梦境。
海,碧蓝碧蓝,嬉水的海鸥,尽情放纵。云,像洁白的轻纱,缠绕在山间,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海之间,云之下,她是哪样的委婉动人,像青青的巫山,像美轮美奂的神女,深情款款,向我走来。
在我们即将相拥而泣的一瞬间,现实撕碎了我的梦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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