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二零零四年,四月,一个谎言充斥的季节。
我穿暖色调的衣服行走在这个尘土飞扬的小县城,偶尔微笑,偶尔漠然,和一些人擦肩而过,在一些美景面前停滞不前。
我不是个安静的女子,我让别人觉得张扬。
于是我说,下辈子,我要叫个冷漠的女人,面无表情,行色匆匆,可以轻易掌控生活,杜绝爱情。
下辈子,我希望自己叫末——最后,终了。
最后,终了,我的那些如繁花一样纷乱的日子,在我们彼此陌生的眼瞳中,最后,终了……
我是那些,我是岛中央,我是糖十七,这是一些美丽的名字,诠释着我的现在,那些回忆,岛中央的爱情,幻想中美好的十七岁,我甘愿这乱七八糟的文字把我埋藏,深深的沉落。
现在,我们开始游戏,我是三个不同的个体,那些,岛中央,糖十七,首先是那些。
那些
我是1992年的那些,五岁,这是我的童年,我不会用比喻句,我的妈妈是个严厉而要强的女人,她不许我拿她不喜欢的人的东西,不许我走进他们的家。
她不喜欢的人是我的叔叔,那个佝偻着腰的男人。
我有一个三岁的弟弟,他和爸妈生活在一起,我和奶奶在一起。
在一起只是晚上,早晨我会抱着我的衣服站在我家小小的屋子前,我妈妈就抱我进去。
我家的床很小,只能住三个人。
我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像一个小小的玩具,我奶奶和妈妈吵架的时候应把我丢在沙发上,她说,这是你的孩子。
我有很厉害的眼泪,它们无尽的流淌,我看到我妈妈的奶奶的嘴一张一合,于是狠命的哭泣。
那些是个被孤立的孩子,妈妈送我上幼儿园,她说乖喔,幼儿园里有好多的小朋友陪你玩呢。
好多的小朋友,他们穿着漂亮的衣服,神采飞扬,可是他们还理我,他们抢了我的椅子,那些没地方坐了,他们不和我玩,那些很寂寞。
于是那些把那些的东西给他们,换取同情。
那些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交换。
那些还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是1995年的那些,八岁,我会唱很多歌了,我和繁繁在一起,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一年级,考了九十九分,笑容灿烂明媚的样子,我妈妈说,你怎么不争取再多考一分。
二年级,考了九十五分,仍然带着微微的骄傲,有人说,这孩子前途无量。
三年级,考了八十五分,躲在操场不敢回家,回家了一阵打骂。
四年级,考了七十七分,回家骗说是九十分,没有脸红。
五年级,不及格,撕掉了试卷,笑的很无所谓。
渐渐懂得爱情这个字眼,渐渐懂得人前微笑人后哭泣,惹很多人讨厌,俗不可耐。
有人说,那些是供人取笑的笑柄。
于是,那些铭记在心。
那些总是很没心没肺的笑,把一切看到眼底。
在许多人都远离我时,只有繁繁和我在一起,她说,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繁繁有很好的家庭,爸妈相亲相爱,她是家里的宝贝,我也是家里的宝贝,我在很深的夜里听到爸妈的争吵努力沉睡。
或者在清晨,我在他们噪杂的声音中穿衣和弟弟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心情会很不好,有时候无所谓,是的,我是家里的宝贝,我爸妈无比爱我,他们说你好好学习,以后还得靠你,可是我从三年级后再也没有拿过好成绩。
1995年的我在外婆的怀里背九九乘法表,目光单纯,笑容清澈。
到1998年的时候,我已经不会那样的微笑。
我的整个童年,迷乱而灰暗,有小朋友的唾弃和讽刺,有爸妈的争吵,我不会隐忍,我很坚强。
我是童年的那些。
我挨打,打人,或是把某人的劣迹告诉老师,我不讨人喜欢,长的呆呆傻傻的样子。
这是那些的那些回忆,很遗憾,那些仍不会用比喻句。
岛中央
我是1999年的岛中央,十二岁,我和繁繁,姻,雪,星在一起,她们是美丽的孩子,憧憬着一些美好的事物。
我有很多很多的本子,这些本子在我凌乱的抽屉里,记栽着一些可笑的小小文字。
我在重点班,这是爸妈用钱换来的荣誉,在这个班,我受数学老师的嘲笑和语文老师的赏识。
喜欢上了一个人,会莫名的忧伤与喜悦,跟着他的心情来决定我的天气,那个男孩子,稍带着玩世不恭和故作深沉,于是我告诉繁繁,我喜欢他。
在没有喜欢上他之前,我慵懒而不修边副,但之后,我开始注意一些极小的细节,我要保持每天都干静的头发和整整齐齐的衣服,繁繁说,喜欢只是一种感觉。
晚上的时候,频繁的照镜子,想一些乱七八糟事还必须,猜测他对自己的感觉,然后沉沉睡去。
做很多很多的梦,这些梦无头无尾却始终徘徊在我的身旁,不离去。
十二岁的岛中央减着很短的头发,笑起来似乎一脸灿烂。
五年级毕业时忽然长出了两颗虎牙,于是烦恼他会因此而不喜欢自己,对妈妈强烈要求去掉,却始终未实行。
开始发胖,开始留长发,开始学会隐忍,开始反驳嘲笑自己的人。
渐渐觉得离婚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满不在乎自己的家庭,只是在很深的夜里清醒。
仍旧没有好的成绩,但考试时有了星,星说,我会帮你,然后得到差不多的分数。
这是我的生活,无聊的,平静的,因小事而生气,偶尔会说脏话,还是会惹事生非很多人讨厌。
这是包括繁繁。
我和繁繁在一起六年,她拥有顶尖的成绩和极好的人缘,或许说这个女孩子,似乎是早熟的。
她说岛中央是个拖油瓶,她开始远离先择和她一样的雪在一起。
我有一段时间伤心,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十三岁时眼底留下一条小小的疤痕,这是小痞的作品,小痞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我就是这样叫他——小痞。
小痞拿剑不小心弄破我的脸时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掏钱,小痞满不在乎的产子刺痛了我,于是我流泪,真的流泪,谁都以为我是因为那个小小的流血的伤口而流泪。
请假一周,等待小痞,等来了他的爸妈,可是没见他的身影,心情黯然。
仍然喜欢这个玩世不恭的男生,但彼此变的陌生。
十四岁恋爱,和小痞在一起,小痞说,我还是喜欢好样率直开朗的女生,于是就真的在一起。
岛中央的小小爱情种子,发芽成长。
小痞是时冷时热的,他偶尔坐到我的面前谈笑风声,偶尔不理不睬,我记录这些点点滴滴,用两个本子,幻想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们仍在一起,如果我们分离,我的疤痕就是我们爱情的祭奠品,它安静的长在我的眼底,似一条丘引。
我和小痞分分离离,我们是两座飘泊的小岛,我是岛中央,触不到,抓不着。
我们爱情花朵的根部开始缓慢的溃烂,像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而我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颗心的健康,这更像我一个人的爱情,小痞仍很快乐。
他玩世不恭,满不在乎,把我一个人经营的果实扔到一边,不理会,小痞说,我是为了不伤害你才和你在一起。
我们流了很多廉价的眼泪,暂时分开,我的十四岁爱情庸俗不堪却成了心中的一根刺,姻说,你们不应分离。
于是小痞又和我在一起,这次小痞说,是的,我喜欢你。
可,爱情和花朵,开了谢,谢了开,像一声轮回的宿命。
我无法断定这个男孩子是否真的和我在一起,或者说,这是他一手操纵的游戏,若即若离。
十五岁, 离开了他们,我的朋友,我的爱情,我到了另一个天地,于是试图忘记。
我和小痞的爱情迟续了没有一年就开始彼此唾弃,小痞在外宣扬说,我的虎牙让我看起来像一只猫妖。
我痛恨我的牙齿,它们让我丢失了我的爱情,让我难堪不已。
并且,我怕猫,我开始觉得这种动物邪恶,并有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睛。
繁繁和我终于彼此远离,她摒弃了我们六年的友情。
我的头发不停的生长,纠结着我的命运。
开始不穿裙子,开始不回忆,开始丢掉所有从前,开始重新开始,我是岛中央,寻的彼岸,我是岛中央,我有俗不可耐的爱情,我不再哭泣。
我们终于明白,所有的这些只是成长的模式而已。
在岛中央,我们是孤独的孩子,是的还是孩子。
糖十七
我是2003年的糖十七,十七岁,我漠然或微笑,走在思想的边缘,写乱七八糟的文字。
我现在仍在安静的生活,我丢掉一些人对我的感情,还有我的曾经,小痞,繁繁,雪,星。
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排斥着时间带给我们的回忆,遇见的时候或微笑,或面无表情。
突然发觉,原来我曾自以为是的爱情只不过是瞬间的感觉,原来朋友,是说远就远了。
我的头发已经很长,我把它们绑在我的脑后,只因为裙脚有飞扬的忧伤,开始喜欢明艳的暖暖的色彩和桃花花瓣一样的口红,把耳环当戒指来戴,把项链当手链来戴。
喝很浓的桔子水,唱平淡的歌,交了新的朋友,灿烂的笑。
曾经的那些人里面只有姻没有离去,她在我们对面的那个古第的教学楼里,我们偶尔会写冗长的信,会一起上网,逛书店,交换心底的纯净的感情。
初三的毕业的时候,喜欢上一个英俊面容的男生,他温文尔雅,颇有文采,但不能够停泊。
猛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一颗飘泊的心。
姻说,流星只适合留给彼此瞬间的美丽回忆。
十七,一直以来都以为这是个绚烂的数字,固执的坚信十八岁会是个庸俗的年龄,于是摒弃。
二零零三年的糖十七,企图拥的蜜糖一样的十七岁,然而这一年似乎没有给自己那种完美的感觉,除了,幻想。
沉浸在了文字里面,寻找手指修长,面容清冷,衣着干净的男生,条绒外套, 白色毛衣,拥抱的时候有淡淡的烟草味。
我在这一年学会酗酒,醉的时候,会用力的哭泣,格外的想念的妈妈,真的很爱她。
还接受了一段平静的恋情又分离,开始不忍伤害,不再受伤,听小痞的声音时,恍若隔世,和繁繁遇见时,微微的笑,没有感觉。
真的远了,隔了很我就再也看不见。
不再有初恋时的格外珍惜,不再会付出全部的真情,把一切当游戏,看在眼底的不做回应。
我的十七岁都在看风景,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别人的风景。
喜欢了平淡,习惯了别离,喜欢了碎碎的声音和文字,还喜欢了四个字——刹那芳华。
亦舒说,弹指一挥间,刹那芳华,真的是刹那芳华。
我的小小爱情,六年的友情,小痞,繁繁,雪,星,都在最后的回忆里,终了。
从此不再回首。
我是那些,我是岛中央,我是糖十七,现在是二零零四年,我们是否都在走走停停。
生命真的是一个大圆圈,一些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始终无法逃脱,于是暂时在一起。
都还是孩子,孩子可以放声大笑,放声哭泣。
在彼此的眼瞳中寻找自己丢失自己。
那些的灰色童年,岛中央的小小爱情和六年的友情,糖十七的淡漠的回忆。
说走就走,说过就远,说分就分,说合就合。
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这些,那么,这是我们的——最后,终了
第一次写关于自己的文字,或许有些凌乱,但却是真实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认真的爱,更希望有人能体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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