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这个有病的人，尼采这个疯子“正以这种受难的状态来在思想与道德领域从事最有意义的试验与尝试，渴求认识的欢乐提高了我的境界，使我战胜了一切磨难与无望的心情。”1888年病的不轻的疯子一般的亢奋和高[chao]的时候，在他创造出了五部作品之多，所以他病入膏肓。而我刚刚也就是刚才正以这种受难的状态来感受尼采在思想与道德领域的神秘的澄明和最隐秘、最甜蜜的享受，渴求欢乐以提高我的境界，使我战胜一切磨难和无望的心情。

从2月26日到今天（3月26日），整整一个月时间里我和我的医生们在和呼吸道上的细菌斗争，用了大约三四种抗生素，先锋五号、青霉素、环氧沙星、阿奇霉素等等，它们可以称为消毒液，可是气管的炎症和肺子里的病菌真的很顽固，今天算消了一些，可是身体啊还是不怎么好，心悸，体弱、发烧，今天上午又去放射科透视，说，肺部纹理混乱。纹理混乱是什么意思？医生说，还是有毛病。有毛病的人读尼采，会的神经病吗？我不管你信不信，在这一段时间里，我读了很多的尼采的著作，仿佛进入了尼采的精神世界。病中读尼采别有一番风味。

这么几天我读了《尼采文集（李昆译）》包括他的《欢乐的智慧》、《查拉特斯图拉如是说》、《关于道德的谱系》、《上帝的死（反基督）》，《善与恶的彼岸》，《偶像的黄昏（周国平译）》包括“偶像的黄昏”、“强力意志”，在网上下载了《瓦格纳事件》。今天算是把尼采的最后一本“书”《瓦格纳事件》看完。

尼采就是一个病人。尼采短短40多年（1844——1900）的生命中，病痛陪伴了他20多年。从1873年起，他就一直在生病，1879年他因病而放弃了教职，从此开始了10年的旅行生活。胃痛，眼痛，持续的头痛，各种歇斯底里的症状……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1888年他《瓦格纳事件》，《尼采反对瓦格纳》，《偶像的黄昏》，《反基督》，《看啊，这人》五部书后，1889年1月，尼采彻底疯了，他来到家乡，他大声唱歌，发狂地弹琴，滑稽地跳舞，窜来窜去，不停地讲述自己无法名状的恐怖。他在诗歌《最孤寂者》中大声呼喊：“现在，当白天/厌倦了白天，当一切欲望的河流/淙淙的鸣声带给你新的慰藉，/当金织就的天空/对一切疲倦的灵魂说：“安息吧！”——/你为什么不安息呢，阴郁的心呵，/什么刺激使你不顾双脚流血地奔逃呢……/你盼望着什么呢？（梁宗岱　译)他还在《忧郁颂》中自我发泄——

“我就这样常坐在深深的荒漠之中，

丑陋地弯着身体，象献祭的野蛮人，

而且总是在惦念着你，忧郁啊，

象个忏悔者，尽管我年纪轻轻！”（《尼采诗选》）

尼采在《瓦格纳事件》呼叫：“我的最伟大经历是一种痊愈。瓦格纳纯粹是我的疾病。对于这种疾病，我并非没有感激之心。”病中读着这些疯人之语可以说是激情澎湃。“组织力的衰退；滥用传统手法，却并无达到目的的实际有效的能力；对伟大形式的虚假模仿，而事实上今日没有人强大、骄傲、自信、健康得足于把握这种形式；在琐事未节中苟活；不顾一切地感情冲动；作为贫瘠生活之表现的精巧；总是用神经取代血肉。”这是疯子的语言吗？我们对尼采在怎么理解？精神狂人还是身体的弱者？尼采置于今天它的文化价值是多少钱一斤卖呀。尼采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他只是需要“否定价值，超越一切评价和理解。”（《权力意志》）今天的世人，包括了中国人，他们的存在形式、世界表象、价值准则、行动方式、权力合法性等等，都和尼采时代一样吗？尼采对欧洲传统文明直至现代性的批判是猛烈的，其影响也是深远的，在今天尼采的哲学或者思想还被视为后现代主义的一个思想资源。不过，尼采思想的作用，主要是在于他的批判的一面，起着一种观念冲击的作用，使哲学在对人是什么的认识上，关注到生命的意义，注意到因单纯倡导理性精神而被压抑的生命与意志等非理性的方面。此外，他的这种批判有着极端、偏执的一面，他为了高扬生命而彻底否定理性，为了强调解释而干脆否定真理的存在。特别是对于瓦格纳事件的批评甚至是胡闹性的，故意的。《偶像的黄昏》更是显得有些过分。

在网上有一篇文章《尼采的世界：病痛开启的另一扇门》（著者：李静）说：“在病痛的深渊里，尼采没有绝望于黑暗，而是让精神的翅膀把沉重的肉体拯救了出来，把黑暗抛于身后，来到一片神秘的澄明之处。这就是病痛为他开启的另一扇门：心灵的澄明与开朗。”　是啊，尼采这样说——

复归于自然，健康，明朗，青春，美德！——而我终究是一个最堕落的瓦格纳之徒……我曾经有能力严肃地对待瓦格纳……　啊，这个老魔术师！他向我们要了些什么花招！他的艺术端给我们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枚放大镜：人们往里瞧，人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一一切都变大了，瓦格纳自己也变大了……一条多么机灵的响尾蛇！他一生向我们摇响“献身”、“忠诚”、“纯洁”这些大字眼，带着对贞洁的赞美，他从腐败的世界里溜了回来！——而我们对之深信不疑……　

真是疯子的疯话。但是，这样的话太好了!

如果把它们分行排出来，截止就是优美的诗歌。病中收获是精神的快乐。

2009-3-26于家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