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跪文化,大概也算是中国五千年文明的精髓之一。
今年过年,妹夫携全家不远千里来给老娘拜年。刚进门还没寒暄几句,妹夫就恭恭敬敬趴下给老娘磕了三个响头。还说做姑爷的大老远就是专门来拜年的,一定要磕头。喜得老娘老脸笑开,赶紧出手相搀,差点摔个跟头。也比得我们做儿女的很是尴尬: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硬是没了主意。想来,除了小时候在老家给长辈磕头,多少年了,还真没真磕过头,甚至忘了该怎么磕头。由没妹夫的举动看,磕头这文明好像还不至于从我们这辈就彻底失传!
不过,仔细一想,这磕头下跪的事,绝对没有失传之虞。
季羡林收弟子,弟子规规矩矩的下跪,老师正正规规的接纳,这件事对一个现任国学大师和几个希望成为国学大师的人来讲,大概都理所当然。演员侯耀华跪地给贵州乡村残疾老师陆永康颁奖,不管是哗众取宠还是诚心所为,也不值得大惊小怪。郑州大学某学院布置寒假作业是回家给父母磕头,因磕头和和接头的是自家孩子和父母,当然也不值得小题大做。加上接受数百学生同时磕头的李阳回,这镜头也确实达到震撼效果了。如果学生真自愿,或只要头一磕成绩就让美国人认可了,别人似乎也无可厚非。当然这自愿与否以及美国人是否认可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法验证,暂且存疑吧。
这些是别人的事,至于自己,除了小时候给别人磕头,受别人头的事也是有过的。那是在一个饭馆里吃饭,端盘子的公子和夹菜的小姐每次都跪在客人面前,如果这也算磕头,那自己接受的头也算多了。那感觉很快从开始的不习惯变成一个爽了。
这么数来,这磕头的技术应该不会丢失。至于诚心与否则另当辩论。给岳母磕头的姑爷和不给亲娘磕头的儿子相比,哪个诚心几何,当事人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为了得到师傅的真传,徒弟给师傅磕头理所应当。为了拿到顾客的红包,服务员给顾客磕头,大概也心甘情愿。
倒是记得前些年一天津大爷跑到北京专门给警察磕头的神情。缘由是儿子死在了车轮下,北京的警察神勇,终于将凶犯抓获,为儿子伸冤,大爷的这份感动大概是没有双膝下跪无从表达的。
与此相比,河北蔚县农民李树贵在天津巧遇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不仅得到了总理一万元的捐助,而且让其患白血病的儿子李瑞成了各级领导“紧急关怀”,这份大恩大德,就更是值得了。别说他磕个头,就是在家里摆个牌位,在村里建座庙,也无法表达这份感恩戴德。毕竟还有多少患儿家长早就做好了“要是遇见总理,要给他三辈子头”的决心,而这样的好事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了。
磕头的对或不对,那都是理论。就跟说49年起中国人民就站起来了一样,可还是有人愿意跪着。就跟说谁是公仆谁是主人一样,可还是更多主人愿意给公仆磕头。可见这磕头下跪如同山呼万岁,如同请客送礼一样,因法律没有明确禁止,只要磕者自愿,受者无愧,自然不会因有人说不对而减少消亡,倒是更多人因为磕头带来的好处而不断发扬光大。
对父母可以不磕头,因为很多时候磕头和不磕头的效果差不多,或者体现不出来。因为磕头了,也似乎不能增加父辈的福分,不磕也没有减少孩子的尊敬。倒是忽然想起一个外国人说的一句话“我最尊敬的人就是能够杀死我的人”,面对那个能杀死你的人,剩下的就不是磕头与否的问题了。
想来,倒是如果这社会不断的发展改革,经过相当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让小部分人成为了人,而大部分人复古成了四脚着地的动物。那样的话,这大部分的整天对少部分人磕头如仪的姿态,也就成了生活的必然。这样以来,也就到了人类的更高的一个阶段,免得被少数别有用心者看不惯甚至拿来造谣生事了。
于木鱼宅
2009-3-1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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