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音实为“工”,即古代女子必须具备的四德——“言德容工”之一。说得很郑重,其实也就是手工而已。落到现实生活中,在古代是刺绣、裁剪、缝补;在现代是织毛衣、缝被子(随着被套的广泛应用,这活儿也变为过去式了。)、刺绣(现在更多的是十字绣)、钉扣子……
即使现代社会,女子的手工还是很被看重的。在第一次学缝被子的时候,我那严厉的大妈就教导过我一句话:“不看家有几亩地,就看郎君身上衣”——后来我倒觉得这是在说明女子在家庭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家里需要一个好女人,做好稳定发展的基础工作,家产是可以慢慢挣出来的;然而好女人是养在深深庭院里的,见不到;在郎君的衣服裁剪和针脚上却可以看得出来——要知道那时侯的衣服都是家里女眷做的,即使大观园里的千金小姐都不能豁免——可见女红的重要性了。
虽然我小时侯调皮顽劣如男孩子一般,可是对针线活一点也不反感,甚至有几分向往。妈妈的手很巧,经常在冬天阳光下的院子里,闲适安详地缝衣服,扎鞋垫,纳鞋底,织毛衣,一件件漂亮的活计让我惊奇崇拜得不得了。
邻居姐姐进了街道绣花厂,经常把绣样带回来,在家绣。如此雅致的活儿把我的小女孩情绪全部唤醒了。想来我一直就是行动派的,在七八岁的当时,就私下捣鼓出一套土法绣花行头,并且正儿八经地绣了一幅作品,最后还派上用场:给妈妈做了豆种袋。
初中时自然织过袜子手套之类的小物件,自不必说。
高中住校,那时侯没有被套,被子需要拆洗,洗净晾干后要缝。通常在傍晚的时候,去教室把课桌拼好——那时的课桌都是可移动的。铺平褥单,放好棉絮,再铺上被里,折好被角,开始缝被子。由于妈妈遗传的巧手,由于被严厉的大妈着实教导过,我缝被子的水平一开始就很不错。可是这活太简单,体现不出我的水平来。
大学生活悠闲很多——当然是对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而言。同宿舍几个女孩就开始学织毛衣,一般大家都有织袜子手套的技术基础。织毛衣最大的忌讳就是送线的力度掌握不好,时紧时松,织出的针脚就不那么平整匀净了。开始织的时候总难免,针脚凹凹凸凸,鼓鼓囊囊。可我没有那个过渡期,一开始我的毛衣起针开织就很顺利。据说这说明毛衣的主人很好相处——那是当然!可我是个急性子,毛衣的边刚刚织好,我就成天抱怨喟叹:什么时候能织完呀!什么时候能穿呀!舍友们被我吵得不胜其烦,恨不得把我哄出去——织毛衣本来就是件闲散的雅活,总被我这么鸹噪,哪还有半点意趣?
大约一星期后吧,我的那件西洋红休闲毛衣终于完美竣工,穿在身上很是臭美得意。至今还有照片为证。
上班以后,就很忙了,后因长期伏案,颈椎不大好,也不敢再多做需长时间俯首的女红活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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