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坐在四四方方的深褐色实木餐桌前,厚重的玻璃台面下映衬着设计师精心挑选的大米花般的细碎雪白的小石子儿。胳膊肘尖所触到的冰凉让你意识到室内幽暗的色调比屋外的阴霾天空还要低沉。
古老忧伤的经典情歌借着演绎者那伤感沙哑的嗓音在你不经意间轻柔舒缓的弥漫了每一个角落,仿佛自己就被浸泡在她精心调制的蓝色鸡尾之中,分不清空间,桌椅,饰物和在空气中流动的旋律。
屹立在大厅过道墙壁边的巨大鱼缸里游动着各种叫不上来名字的热带鱼,瀑布般不停喧嚣着的空气交换机的声声巨响也无法影响他们成双成对闲庭散步的雅兴。间或传来小服务生们轻声随意的说笑声,仿佛把你带入了神秘幽静的远古时代。
离用餐的高峰期还有一段时间,我邀请的朋友们还未到。望着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里除了几个在门边木头般垂首默哀着的美女外,就只有我独自一人淑女般在桌边与三个空着的座位默默相守着。不知道是我在等尚未到来的她们,还是空了一早的它们在等我。总之,我们就在这幽静的大厅里,就在这忧伤的旋律中这样默契的相互守望着,守望者……
隔着桌边临街的这面一尘不染的落地大玻璃窗向外看去,川流不息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路人,高低不等的各色建筑物都在形象生动的向你诠释什么是现代文明,什么是城市化,什么是生活节奏。
静静地坐在落地玻璃窗前,默默的端详着眼前一幅幅流动的画面,使我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自己坐在飞驰的车窗内向外观看,车流、行人,楼宇都成了静物,停止不动。由于车轮的旋转才迫使他们让你的眼睛产生了错觉。
我不知道外面的人们是如何看待里面的我们的。甚至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里面的人在看外边,还是外边的人在看里面;或是在外边的人看里面的同时,里面的人也刚好在看外面。总之,我觉得人活着恐怕总难逃两种命运:演戏和看戏。我平素最喜欢平静的默默看戏,随着主人公的喜怒哀乐或喜或悲,像个神经病患者一样时哭时笑。可是,苦命的我却总也逃不过上天的有意捉弄,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极不情愿的演个没完,始终都遇不到自己想演的角色。
此时,一个身着红色帽子衫的小帅哥踩着滑板轻盈的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鲜艳的色彩点燃了天边的阴冷空气,灿烂的笑脸驱散了心底淤积许久的晦涩心情。我忽然意识到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拥有过这样迷人的笑容。可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不小心把它弄丢的,甚至都不记得把它丢在了什么地方。
一个匆忙赶路的好心的大姐给了那个在路边乞讨许久都毫无收获的老妇人几角零钱,换来了那老人家的千恩万谢和过路行人的奇怪眼光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南去了。只剩下貌似孤苦伶仃的老妇人在街角专心的整理着手中杂乱不堪的毛票,还有一个在窗内悠闲的品着菊花茶专心看戏的看客。
我不知道是这世道变得冷漠了,还是人们都怀揣狡诈。总之,人人都可以笑着看悲伤的剧情,痴狂的玩血腥的杀人游戏,无视街边求助的双手和期盼的目光。大家整天盼着他人倒霉比祈求自己发财还要虔诚。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窗外世界的悲剧情节依然会在窗内上演,也许自己就是那个残酷无情,毫无人性的冷面杀手。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等待的客人还未到来。我想她们也正从窗外的世界往窗内的世界里赶呢。但不知,在这期间彼此又会分别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车水马龙的窗外世界再一次让我有了恍如隔世的时间错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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