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看到一个傻子,他衣不蔽体,却恭恭敬敬地站在路边,时而还回头张望像在等车。不知道他要乘车到哪里去?他要去做什么或着去看什么人?一个小学生用棍子把他赶跑。他又捡一块烂瓜皮吸溜吸溜很香甜地吃着。
“不得病?”路人问。
傻子瞅瞅,不会说话,傻笑着。
路人摇头,老远躲着,怕他身上的脏东西污染了自己。傻子看不见人家对他的嫌弃,傻子不知道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傻子居无定所,有时候睡在马路边,有时候睡在大桥下面的石洞里。大有一副金庸笔下侠者的气概“天当被地当床”,连一件行李都不用携带。独来独往或跑或坐,或唱或笑,一个人表演一个人观看。
“他怎么傻掉的?”
“谁知道。听说他做以前生意失败后他的女人跟着别人跑了,后来他的孩子也病死了,他受不了打击就成这样了。”路人边对这他指指点点边说。
“他家里没有其他人管他吗?”
“旅游黄金周时候民政部门从法门寺那边拉来倒在这里的,家里没人要他了。”
我行走在傻子身边心里却从未如此轻松过。我匆匆上班,匆匆去菜市场,匆匆回家,天天如此。上班我累,办公室里充斥着虚伪的寒暄,商场里堆砌着繁华也堆砌着浮躁 ,家中有我年迈的老母需要我照顾,家中有忙不完的琐事等着我处理。如果不是重要的应酬在我的脸上也难得见到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傻子一直笑着,在他的脸上见不到一丁点愁容,他不在乎能活多久,不在乎有没有车子、房子、票子,面子、位子。不听谁指挥不看谁脸色,我就是我。仿佛活佛一般。智者追求自我却总也找不到自我。傻子无欲无求却怡然自乐。大有一副隐者的风度和气派。
傻子不知道羡慕富人,不懂得追求奢华的生活。他却似乎知道“弱水三千我只引一瓢”的道理。郑板桥的“难得糊涂”被许多智者装裱起来挂在屋里最显眼的位置提醒自己,然而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傻掉,而傻掉的傻子却遭到世人嘲笑与唾弃。
于是我羡慕傻子的生活方式,他傻了,正因为他傻了,就没有痛苦,就无欲就无所求,归于自然,这不也快乐吗?起码还活在人间。世人皆醉,唯傻子独醒。傻子经过打击,终于成为傻子,他永远失去痛苦的机会,从打击中清醒过来的人,最后没有傻掉,将一生承受各种苦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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