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树木种类有很多,像家乡高大的大樟树,河边的老柳树,家院子里的柿子树,梧桐树等。那些树木虽然独具风味,但是自己青睐的还是榕树。
家乡在江西的南部,濒临广东。气候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夏秋季多雨炎热,冬春季节也不会很冷。这样的气候很适合榕树的生长。
我就读于高中的学校里,长了一颗巨大的榕树,号称江西第一榕。一进校园跃入眼帘的是她绿而娇柔的叶片,织成翡翠的天空,像一把很大的翠绿伞,粗壮而结实的身躯,静静的矗立在一块平而宽的操场上,守候着一片校园,树上长满了长长短短的偏红色的根系,有点“千条万条红丝绦”感觉。
粗壮的身躯上依附着许多的不知名的蕨类植物,一串串一条条绕在他的脖子,活脱脱一条碧绿项链。让我欣喜是他不会排斥那些细小的生灵,反而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上长得很是茂盛。他像一位得道的大德高僧,透过他的朴拙的身躯仿佛可以看到一颗佛心,对芸芸众生的撒播无私的关爱。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在校园里其他的树木只有陪衬的份,感觉到他在一家的长辈,一家的支柱,一家的英雄,他站在那里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舍我其谁的气概。往那里一站立刻就会有安全感。
春天,我看着他慢慢的把自己的老叶一片片的脱去,长出嫩嫩的绿绿的新叶,看着老叶的离去新叶的出来。仿佛可以看到时间的交换,自己的慢慢长大,慢慢的成熟。
夏天常刮台风,山雨欲来风满树。一棵棵榕树,一片片绿色的波涛,那场面是非常壮观的。树梢是坚强的头颅,任你狂风摧残,永不低头,即使被迫暂时性倾斜,很快又恢复原状。就如一个个勇士,笑傲叱咤的雷电,那时的我很佩服她们的勇敢。
广东新会有棵巨大的榕树,巴金先生题了“小鸟天堂”这个诱人的美名,使这里变得家喻户晓。据说原只是一株榕树,繁复的气根落地生枝,于是子子孙孙,独木成林,成一家的之天堂。林在水中,人迹罕至,各色各样的鸟栖止于此,遂被誉为小鸟天堂,其实鸟似灰鹭一类,体形不小,并非小鸟。
大画家吴冠中先生画《小鸟天堂》,他着眼于线之纵横,疏密穿插,乱中有序,引来杂色小鸟,不知是何鸟种,只需能藏于枝杈间,时隐时现,随兴点染,便是天堂。他前后作过大、中、小几幅心中天堂,最大一幅,存大英博物馆。可见他的确是魅力十足。
秦牧先生的散文集《花街十里》里也提到了他。看到他长长的根须,他把他比喻为一个老者,一个美须公。可谓是想象奇特,形神兼备啊。
著名学者余秋雨写的一个贵州的一个山寨奇特的习俗。一家人要是添丁了就种一棵榕树,等到人驾鹤西去就把树砍倒,做一个棺材埋葬他们。再在坟墓上种上一棵榕树。这样的一种朴实的对待生死的哲学,实在是一种大智慧。于是我们本来也是一棵树。
他们的文化底蕴是那样的深厚不得不叫人佩服,我越发喜欢榕树了。
读大学几年没有回去看看他,去年过年我抱着几年的想念去看他。结果我失望了,他死了。我呆呆的在那里看着他的枝条,一丝不挂。可惜啊,我的高中的记忆也就随着他的叶子一起落叶归根了。
昔曹孟德诗日“神龟虽寿,犹有尽时”,的确世间万物都有他们的规律,我们人是干煸不了的。花开花谢,落花流水,大诗仙李白也只能感叹古来万事东流水啊。大文豪苏子也无奈只能“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他们虽然走了,但是心里的那棵榕树依然很茂盛的长着,永远不会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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