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很想用文字记录下我无处诉说的心情,很想用文字帮助我整理思绪。在文字中和自己对话,寻找一份恬静,感受一种安全,和文字做朋友,就是和自己做最知心的朋友。
有十年了,我不再用文字来表达自己;有五年了,文字里不再藏着自己的痕迹。感觉有些惋惜,因为我毕竟是喜欢文字的,如果一个人一定要找出件事来作为兴趣爱好的话,从识字开始,我就明白,我对文字的喜爱将是最长久的,也是最真诚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种真正的喜爱,我也能舍割了。 那么我还能喜欢什么呢?
我想起我对文字的喜欢,真可以用作痴迷。为了闲书(我的母亲称一切学习之外的文字都是闲书,是耽误学习的闲书),被家长打过、骂过,被老师严厉批评过。年少的时候会因为喜欢文字,甚至还爱文及人地喜欢过一些写文字的人。关于我初三时突然开始的眼睛近视,大概也是因为这些闲书的缘故吧。在这里我忽然想仔细说说那些对闲书痴狂的日子,那些看文字和写文字的日子。
会说话起,就最爱听故事,只要是文字表达的,都可以。看的第一本小说,是《白蛇转》,上小学四年级时候,用一个周六的下午一口气看完的(那时候没有双休日),从那时起,似乎就奠定了我看闲书的功夫。初中时,是来者不拒看所有能看到的书,那个年代流行的书大多数都是看了的,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琼瑶三毛岑凯伦的言情,舒婷顾城席慕蓉的诗歌,无书看的时候,我甚至读过毛泽东选集(大概是父辈时候政治学习的必须书籍吧)。
读的书通常都是借来的,时间短,抓紧看,及时还,因此,上课时,心思也在书中的情节上,得心猿意马地听课,却也忍不住偷偷看闲书,有时看得专心了,被老师发现过,还挨过批评,但终是禁不住诱惑总是屡教不改地上课偷看。就是在那时练就了一目十行看快书的本事,虽然看得快,却不影响看书的质量,肯定不会看漏了行,而且看完了便能讲。特别是在初三那年,面对紧张的中考,我怎么也能看了那么多的闲书,那一年基本上把金庸的小说几乎都看完了,琼瑶、三毛的也看完了。特别是看了三毛的书,不能象讲武侠小说那样讲给朋友听,于是把想说的话写出来,装进信封寄出去,很多天以后,当已经忘记了这事的时候,突然收到自己给自己写的信,再拿来看,又会是另一种心情。
借来的书,在学校看时,得防着老师,老师把书收走了,通常是不会还的。在家里看时,得防着大人,假装认真学习,往屋里一藏,除了吃饭就不肯再露面了,有时候,还真的为了看闲书来不及写作业的,所以不完成作业的时候偶尔有之,作业质量不高的时候便经常有之。闲书成了使我这个学生不务正业的罪魁祸首了,我总是想尽办法保护它们,去学校的时候偶尔带上那些被催促的紧要及时还的书,没有带走的书就藏在家里,通常最为简便又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叠进被子里,有时候上学走得及了,来不及就把书随手藏到被褥下,喜欢的珍贵的书时常藏在衣柜里。就是我这样高超的藏书手段也被我的母亲成功搜查过好几次。母亲对我的管教倒不是特别的严,只要我不在她的眼前看闲书看得太投入,只要我那段时间的考试还不至于让我自己头疼,只要离期中期末考试尚早,我看闲书她也不是特别反对的。也有那么几次,我回家以后,发现我藏的书不在了,就去问她,通常她在教育我几句以后还是要还的,只是有一次,她把我的章回小说(里面有连载的武侠小说)给我撕掉了,为此,我哭了一场,为书里那些大概只能成为悬念的情节,为我无法还书的尴尬。
小学的时候,我有一个自己手工做的书架,里面主要收藏的是小人书,我按我喜好的程度,按类型还有分类,那些书我都不止看过一遍,但都爱护得很好,也不让弟弟碰。我有一套《三国演义》,有半套红楼梦,各种小人书加起来共有84本(最多时达到的数字吧),实在也不算多,其中那套三国就有40多本。小时候家里经济也不是太好,离城区也很远,我爱书却几乎没有自己买过书,因此我的书多数是别人给的,或者借了便忘记还了的,或者是明知道别人不爱书,不在乎书就故意不还的。这些小人书在我长大以后,离家上学以后,都被母亲随意地送了人,或者也被人借了不还了。那时候我便得出一个理论:要保存好自己的书,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借书给别人。
说起小人书的情结,我想讲一件对我影响很深的往事。大概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父亲的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他给我带来了一本崭新的小人书:《秋瑾》,我欣喜若狂,立即拿着书躲进自己的房间读了起来,一口气读完以后,我被书里的故事感动,对那书爱不释手,于是我工整地在书的封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当那位叔叔看到我写的名字后,没有留情面地教训了我一顿,告诉我说,在他没有把书送给我之前,再喜欢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不能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当时我十分地很羞愧,用橡皮擦去了书封面名字后把书还他。当然后来他还是把书给我,大概这书本来就是买给我的礼物吧。但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以后我再也不会认为那些我认为应该得到的东西就一定属于我。
看了那么多闲书,对我也不仅仅是一种兴趣爱好的满足,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特别是作文,一直都得高分,时常被老师当成范文在全班读,语文考试的时候,作文时常满分,甚至还有许多错别字,老师也没有扣分,足可见老师对我文字的肯定。从高中起,我一边依然读书,一边开始摘录那些喜欢的句子段落,我有几个大笔记本,里面抄满了诗词名言。高中时读了《红楼梦》小说,也看了《红楼梦》电视剧,对里面的诗词极是喜爱,专门一个本子抄写红楼梦诗词,因为喜欢而经常读,时间长了,里面的诗词基本都会背了,比完成要求背诵的课本还要积极认真,效果还好呢。
抄满过几个本子,也写满过几个本子。写得多的当数日记,初中时就开始写日记了,初中的日记不是天天写的,是有了心事,遇到了不愿意说,也不想说的事才会写日记。比如,和弟弟吵架了,我会在日记里骂他一顿,和同学朋友闹矛盾了,也会在日记里发泄一通。当然快乐的事也有,只是快乐的事通常是忘记记下来,也是因为没有时间来记,就算记下来,也就是寥寥几笔。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语文老师说的“悲音为好”,意思是人在不快乐的时候才喜欢去思考,才善于表达自己灵魂深处的东西,才能写出好文章来。大学三年我写了8个本子的日记,里面记录了我大学期间全部的心理历程,也算得上记日记的辉煌年代了,因为那段光阴是我成长岁月里,最轻闲,最自在的时光了,没有学习压力,日子简单,闲暇也多,人也单纯。
同样,大学也是书信的辉煌年代,我初步估算一下,三年大学,我至少写了有五六百封之多的信(毕业时把朋友给我的书信都烧了,大概有四五百封,我写出的信肯定比收到的信更多的),平均是三天一封算保守估计(假期除外),时常兴致来了一天三封也是写过的。每天上课,有爱听的便听得仔细有味,不爱听的就随意写写信,可写信的对象是很多的,有朋友,有同学,甚至还有同样是文字爱好的同道中人。我们用书信来与人交流,讨论能想到的所有事,来讲述每天的生活点滴,来感概青春的五味。上大学的前两年没有爱上出远门看风景的时候,每天、每个周末都是极其规律地到图书馆看书,写字,写想写的所有文字。
另外,我还有好几个本子都是自己的算不上作品的作品,有专门用来写诗歌的,古体的,现代的都有,那些诗词都是模仿格式,也是些无病呻吟,自己并不理解的堆砌之作。我发现,写诗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的思维不具备在广阔中跳跃,捕捉点点滴滴的灵感,串成优美的诗句。同样的长短的句,差别真的很大,我写的诗永远没有我读的诗那么有意境,于是,后来就写得少了,再后来就不写了。写诗带给我的困惑大概是文字第一次带给我的痛苦吧。那么,写公文就成了我的另一个为文字而感到的痛苦。
上班以后,在政治部门工作,也就是从事了专门和文字打交道的工作,不同的是,那些文字是种需要,是必须的,是按一定规则和格式来完成的。在学习把印成文件的文字也组合得让自己满意,让自己心里舒畅过程中,我不再用文字来记录自己的心历了,不再写日记,不再写随意的短文了,把自己对文字的感触尽量尽快地转变,转变成八股需要的模式。后来,习惯了,也变懒惰了,从年少时,一日不可无书,不看书绝对无法入睡习惯彻底转变了。有一段时间经常加班写材料,写得我一看到文字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抵触,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再说严重点,就是一看到电脑,就眼晕,甚至想吐。睡觉前也不再需要用文字来安神,而多数时候是看电视看到困顿,倒头就睡了。
写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浅浅的失落,是不是社会发展进步了,人们的生活充实忙碌了,留给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和文字接触的时间太少了,也太短了。我是这样,我看到有更多的人也是这样,我同龄的女性,生活中大多数的时间是围绕着孩子,家庭转的。空闲之余,美容购物之外,还有另一个执爱:麻将。
想想,我大概还不算太堕落,文字依然在我的生命里,依然带给我真正的快乐,带给我心灵的宁静,我仍然能够在文字里思考,在文字里感悟,在文字里得到。
我爱文字,谢谢文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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