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所谓的公平正义,多少所谓的“以人为本”都在一个个深思的事件后变得模糊。这个国家的头颅们殚精竭虑,而它躯干的各个部分却在腐烂中发着恶臭。
在民间,黑恶相残,行贿造假是不争的事实。在官场,营私走利,贪污受贿屡禁不止。现在,多少人在霍金如土,也就是现在,又有多少机器和厂房里,民工仔的手指正在以箩筐计数。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真正的公平。但是应当有起码的和谐和尊重;有基本的对称——权利和义务。
还记得那个人性之残忍,处心积虑血洗警局,刀刀致命,毛骨悚然的暴徒吗?但同时我们也看到另一个杨佳,大城市里的普通男人甚至还是个男孩,他懂得小节,不卑不亢。
还记得那个云南马加爵吗?他也曾是一个平常的大学生;还记得那个叫李树芬的贵州少女吗?她是那样的中规中矩。突变迅速降临,沉默的大多数,扔到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的弱势人物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呢?
为何有许多人不仅没有对这种看似疯狂的屠戮表示愤慨,倒反而反常地出现诸多同情甚至……,难道百姓心中善良、正义的天平都丢失了?
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答案,法律的公信力将大打折扣,司法公正无法体现。这已经与杨佳该不该判死刑无关,人人都追求品质生活,守法很重要。慎独则是对一个人更高的要求——越是独自的情况下越要谨慎!缺乏对规则的敬畏是我们全民意识的问题。
现在有很多的人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他们出现了紧急危险的时候,他们犹豫在是拨打免费的110电话,还是找那些收钱办事,但很有职业操守的地下组织的选择之间。
在彷徨的思绪中,有太多默默地吁求和祈盼。
生命就象一条河。我们站在岸边,看着那些可以遇到的人,象河水一样,慢慢地走来,又慢慢地远去,慢慢地,就象一个过客,慢慢地消失在眼前……。
彼此为过客,没办法再挽留什么。春红是云彩的等待,绿叶从容捎上淹没了疲惫的身心。是诬陷?这个先不谈!是屈打成招?这个很重要!这不该是中国谋求了数千年的民主!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来自官方的通报称:2009年2月10日凌晨,一个名叫彭莉娜的女高中生在丹凤县城丹江边上被杀害,经丹凤县公安机关侦查,徐梗荣有重大犯罪嫌疑。
2月28日晚11时,丹凤县公安机关传唤徐梗荣。3月1日早7时许,徐梗荣向警方供述了作案经过。当天,徐梗荣被刑事拘留。3月8日上午10时30分,在审讯过程中,徐梗荣突然出现脸色发黄、呼吸急促、脉搏微弱、流口水等情况,审讯人员立即将徐送往丹凤县医院抢救,11时,徐经抢救无效死亡。
在丹凤中学,一位知情者告诉记者:丹凤中学有100多名学生被警方询问过。询问的人数之多、次数之多,已经影响到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
徐梗荣的同学陈璐也被审讯,他回忆道:因为我家在县城,询问我的是丹凤县的警察,其中一人认识我,对我很好,没有打我。问完了就让我睡觉了,第二天接着问。应该还算是文明办案。
但陈璐的另一个同学吴明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据吴明说,警察把他带到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一进去就给他戴上了背铐(双手在背后铐着)。警察似乎是认定徐梗荣和他杀死了彭莉娜,开始就说:“事情已经烂包了(方言,意为露馅了),赶快交代过程。”
“他们让我坦白从宽,这样可以争取个好态度,到法院时他们可以跟法院说,绝对能少判几年,这样也算是给我个机会。”
吴明说,审讯过程中,来了几个上级单位的警察,有人问他,这件事发生后你后悔不?但他坚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后来,警察就给他加刑,3个人把他按在桌子上,给他上斜背铐,还有人打他耳光,扇得他流鼻血。下午三四点,他的两条胳膊已经失去知觉,审讯的警察又给他在背上加了一块砖。当时他都感觉不到疼了。但等到换班的审讯警察到来时,给他打开手铐,他的胳膊便直直地就掉了下去。双手刚有点知觉,斜背铐又戴上了,砖也加上了。吴明记得,他是3月1日上午8时许进的公安局,在里边总共呆了50多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内,警察一直在审讯,他没能睡觉。
3月2日中午,手铐取掉了,审讯仍继续。他实在困得不行,警察就让他站起来。有一段时间,让他跪在地上,大约40多分钟。还有一段时间是蹲马步,大约有20分钟。一个警察的话让吴明印象深刻,“我们只要把你带来,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出去了”。
因为认识人,所以陈璐得以全身而退。因为既不认识人又被当作嫌疑犯,所以吴明便理所当然的被“加大了审讯力度”,还差一点就“不可能”“出去了”。而徐梗荣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不可能”“出去了”的含义,那个时候,他只有19岁!
这个鲜活是生命是站着被带进去的,可惜的是,他是横着出来的。
如今,案子还在调查中,据说,徐梗荣依旧是重大嫌疑人。本来在事实水落石出之前,我是完全站在警方这一边的。但看过报道,因为吴明的被逼供以及徐梗荣的死,我现在开始担心:将徐梗荣列为重大嫌疑人,究竟是证据确凿呢还是要为徐梗荣的死找个“余辜”的理由,从而使得警方的行为最终变得理所当然,成了“伸张正义心切因此行为过当”呢?
这样说并非没有根据:警方到目前为止可曾向吴明道过歉?要知道人家可是被你们折腾了50多个小时,伤痕累累的啊!可是没有!为什么?只有一个解释: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因为或许在他们眼里,徐梗荣的死是个意外,甚至,即便不是意外,他们也没错。
因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嫌疑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权力:哪怕置人于死地!所以认为自己有着这个权力,仅仅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警察,而警察只要有了合理的借口,就可以象007一样拥有一张杀人的执照!
这才是徐梗荣的死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正义是什么?正义是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岳飞就算接到一百二十道金牌也不该将自己人头奉回京上。班师回朝只是对皇上尽忠,却是对黎民无义,留芳名能称之为善?
文天祥若背负骂名效忠元朝,或许能够替南宋遗民争取微薄福利,但他却宁愿写《正气歌》、将人头奉上。
史可法一心一意死守扬州,可曾问过扬州人民是否愿意为了摇摇欲坠的暴虐明朝而被屠呢?
正义是什么?以手段论来看,当今唯一可称正义的手段叫做法律。这是弱势者对抗强权者所依凭的伟大发明,但制定法律、通晓法律的人往往站在弱势者的另一方张牙舞爪。
法律不全是正义的延伸,它试图讲究平衡。但还是暴露出了许多的不公义。维护法律的尊严,头顶国徽的警察们很辛苦、很危险,但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个19岁的孩子(吴明)在派出所被折磨了50多个小时后,当看到爸爸和姑姑来取保他的时候,那个19岁的男孩居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不是因为没有悲伤,也不是因为没有痛苦,那是因为泪水或许已经流干了。
天真淳朴是少年在选择刚毅的忍受,在选择不让警察看到他的软弱的时候,那小小年纪的心头该有一个怎样的结呢?这个结是不是有报复的成分呢?这也就不难解释杨佳为何袭警了。
疑犯来了又去,我们的法律条文依旧忠诚;罪犯去了又来,我们的法律条文是被执行者指向了正义的道路了吗?
这使我想起了那部叫《肖申克的救赎》的电影。当安迪在雷电风雨交加的夜晚,爬出监狱下水道和排泄管后,脱去衣衫,伸出双臂去拥抱自由的风雨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去看待那标榜正义公平的法律呢!
当基本的生存权利,维护生命的可能都丢失掉的时候,当严酷、非人、阴暗、恐怖的胁迫到了及至之后,自由的欢呼将被深深的埋藏,仇恨,报复的苗头将涌上心头,试问那公平正义何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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