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居深山,悟道参禅,尽也没能做到尘心似水。真正的诗人,他首先是真正的人,先天地意味着不单纯。李商隐的这首“无题”,盖因意中不可言明,而以无题寄意。诗中的“身无彩凤双飞舅,心有灵犀一点通”算是对尘缘之事一种心得,浅翻几页此诗的注解,似有馈人予情的意向,我不想在此曲解,有误视听。我且拣得此句,为我行文所需。
我在写文章时,总喜欢信手翻看一篇名家的散文,只看一篇,也不管内容与自己所写的主题是否贴近,只是想在文中找到写作的心理感觉,就当是给自己调了一杯酒,或是一碗迷魂的汤药。写完之后,又会打开小夜曲之类的音乐,带着欣赏的兴味回过头去看一遍这些文字,其实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只不过是敝帚自珍。这也比不上诗人的信翅于飞,泼洒出几滴菁华的液体就够我们回味千年的了。
巧的是翻到了这篇关于飞的文章,让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文中带着玩味的口吻说,人来到这个世上之前本也是有翅膀的,与鸟雀一样,可以自由穿行于云天。后来由于懒惰,就栖于地面,象鸡一样只会在地上蹦跳。并习惯于双脚走路,翅膀则慢慢退化。进化的过程实在是令人费解的一件事情,至于人是自猿演变而来,还是自飞鱼演变而来,谁人能说的清楚。我曾经突发过奇想,为什么人在进化过程中没有把吃饭问题一并给退化了。说出这句话让人笑破肚皮,逃避现实、遁尘心思暴露无余。好象现在给我一对翅膀,我便了无牵挂,马上挥动翼翅,自源初向着未来飞越过去,直接在仙灵的世界,过着消遥自在的生活,省去跋涉艰行的过程。
我觉得童真是最为可爱的性格。什么都敢想,也不管它有没有实践的可能,上天入地,无所不敢触及。成长的过程,理性的思维已经让我们不再做这种痴心妄想的傻事,也会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可爱了。至少对我而言,快乐在儿时最为集中。想象着叱咤风云的神仙,想象着遁地无声的地鬼。觉得最无能无用的就是人了,连飞的本领都练不来。充其量是跳个二三米就创了世界纪录。做梦是儿时的本能,借着离奇的梦想,装饰简单的童年时光。对于能拥有一对安琪儿一样的粉嫩的小翅膀更是执着。飞到玳瑁镶边的云上去玩玩,飞到天边去看一看日月的家,这些也只有童心里才可能产生的幻梦。读书识字做数学题,多么枯燥乏味。我那时还没有读过“身无彩凤双飞翼”这诗句,但我一样可能会想象这只美丽的彩凤,扇动着美丽的双翅,入得梦来,暂时把我拉到童话世界里游走,在水蓝色的星空下,丢下点点闪光的金星时的浪漫情景,有了翅膀,离梦想还会遥远吗?
梦想与人不离不弃。如果没有梦想,只是落实在简简单单的生活中,可能会觉得生活没有什么滋味与意趣。人生紧随着时间流水,勿促而过,从儿时里走出来,有了一张长大而成熟的面孔。情爱的世界,又让我对翅膀产生虚幻想象。借我一双翅膀,唤我与她比翼双飞。飞到架干交枝的青林里,飞到世外的玫瑰园中,飞到四季如春的季候里。那个世外的桃园又在哪里?这些地方都适合谈一场恋爱。爱情不需要长在泥土里,只能是在青枝上挂着。如果给我一对翅膀,我想我会飞到她的心里,去窥见她不曾脱口的爱,去听她心里的不曾暴露的秘密,去亲吻她心里那片最温润的地方上的跳动着的情感,去与她的心呢喃细语一番。只要有翅膀,这些都可以轻易实现不是?又何必这样猜测她的眼神,揆度她的心意。又何必在爱的世界里迷失方向,苦苦追寻那个用自己肋骨塑成的她在世界的哪个地方?在人群中的哪个方位?飞起来,飞过去,就能把她直接给找出来,直接对她说,你原来是我的。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错失的搭错车的情缘呢?
这事看似太过无稽,我在写自己的小说时,就有过这样的幻梦。我对文字只不过是一种喜好,并没有什么建树。只是在文字里寻找着自己想要的快乐。书写文字需要不是你认得多少字,而是你能不能将这些字重新的组合,赋予它全新的内涵。所以说写作是需要构架一种意境。只有把自己带入到这种所需要的意境里,那文字就会如同精圆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带着声响吐露出来。这是高深的境界,我只怕是达不到了。如果我有一双这样的羽翅,我便可以自由地飞度。我需要风花雪月,我需要灿烂星河,我需要霓虹彩影,我需要夜露芬香,那我就可以飞过去,亲身贴近地感受一番,再不然就把它们都采摘下来,带到我的文章里。
我们现在生活着的人哪一个不觉得身体的沉重,心如附铅。除非你真的是得到了老祖宗的佑裨,轻而易举地就发了什么横财,从此不再为吃穿用度而犯愁。不过中彩票的机率小到什么程度知道吗?有这样的形容,就是你随意地翻开电话号码簿,就在这一页上找到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有这种可能吗?这就是白日寻梦,不是让你碰着了它,而是它可巧一不小心撞上你。我有时对生存做终极的逼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到哪里?很容易被陷入到一种虚无的境地里大哭一场。我给不出答案,我只能生活在现在这个时空里。走到哪儿,也是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样的意外等着。除非我有翅膀,可以带着我飞离。可是我们只有靠两条腿帮着从一个点上走到另一个点上,从一间房子里走到另一屋子里,永远也摆脱不了地面的引吸。
一路走来,就是跌跌撞撞地,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我很喜欢这样两句诗,“我持长瓢坐巴邱”、“落迫江湖载酒行”,古人在人生不得意之时,就会以酒散愁,并且可以做到如此的洒脱超逸。我时常怀念童年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是童年的日子根本也不会拉长至现在来。它深深地缩在记忆里,而记忆又是一个极不可爱的家伙,它唯一可以保持忠诚的就是记住,而不是归还。
当一切的幻想都失去意义的时候,还得要沉下心来,想想人生活的重心,应该是事业吧,事业是人生的支柱产业,没有事业,就得尝尝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滋味。再说的直白一点,事业的直接作用意义除了实现自我价值,再就是实现金钱价值。高尚也好,庸俗也罢,你可以把自己每天的忙碌说成是忙着事业,也可以说成是苦钱这样的单纯行为。
最累的时候,我们会想到什么?休息。想让自己放轻松一点,当然,尽管我们觉得在地上爬着是多么的厌烦,但是,我们是不敢想象能有一对翅膀来架起我们的身体到云端上睡大觉。我们只能是对着天上的飞鸟,天上的流云,还有那些无影的驰风,说,你们真个愉快呵,而我却不能。
做任何的事免不得要劳心劳力,除非你不够用心,是来糊弄你自己。如果在人群里,在朋友聚会时,在音乐与酒香里,你暂时的忘却烦忧的羁绊,还敢放肆地笑。可是,总会有一个人的时间,总会有独处的空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似青春年少,积累还不够殷实。慌恐之情不用你预备,马上在心里就是敲起了鼓点。猛然想起在此一刻之前,自己还会无知地笑,现在想想,那笑比哭还要难看。我这样说,一定会激起一些反抗的情绪。大家都说要笑对人生,感恩生命。我错了,但我同时也觉得身心的倦累。我如果有彩凤的翅膀,那我便可以在瞬间就飞上事业的金字塔顶,收获那里的无限风光。
唉,如果我有彩凤的双飞翼,具有神异的功能,可以自无涯飞至有涯,自现实飞向理想的意境。这种一挥翅便可实现瞬间的飞度,何苦要这样与自己较得这番劲。一直都在努力,在跋涉。在怒潮面前不放弃,在风雨中的泥地里不退缩。已经手执着一支枪走上了阵地,你还说我不是一名战士,而是来充数的滥竽。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是我的对手可不会这样轻瞧我。冲吧,向前冲吧。人生就是战场,要实现伟大的精神,你就需要具有一名真正的战士一样的勇敢精神。
可能,人的背上是不会再长出翅膀来,进化也不会再踅回去。但是,我们的心呢?那里是想象的天堂,梦想的源处,最是有可能实现这样的想象。心飞了,会带着身体随之轻盈,我也只能在想象中跟着我的心愉快地飞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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