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法律和道德，总觉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是两条道上跑的车，那个更好不敢瞎说。就跟一会儿是依法治国，一会儿又以德治国一样，两者都是国策，对百姓来说，“德”也好，“法”也罢，只要“治”了就好。可六十年过去，国还是那个国，究竟“治”的怎么样了，你我心里都清楚。

大的不说说小的。小到一个人，只要不是自虐狂，就无所谓自私还是无私。稍大的说家庭，都说家不是讲理的地方，夫妻间用不到法律条文，成员间更易有道德的最高表现，尽管也少不了法律的协助。可见法律之于道德，如同人的情感之于理智。情感相对于道德，理智相对于法律。情感提供原料，理智来取舍加工。情感是原动力自发产生，理智是制动器或执行者来达成目标。

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性善性恶暂且不说，假如天下都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了，这世界一定就如镜花缘里的君子国那样了。而结局就算不算乌托邦，顶多也不过昙花一现。正如假如这世上人人都是模范的和尚尼姑了，这世界也就无法延续，只能一辈子走向毁灭了。推广开来，这世上都是“君子”了，也就没有一个真“人”了。

所谓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道德和法律如同一枚钱币的两面，矛盾而统一的在一起，本无所谓短长硬软。凯撒杀人无数，依然是凯撒。上帝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没有法律硬的绞刑架，也就没了道德软的长舌妇。如果事事都让上帝管，上帝也早累死了。

曾几何时，“以孝治天下”成为最高的伦理道德标准，也没见天下的父母都安享晚年，倒是孝廉牌坊下一样有多少难捱的老者。多少年来，贞洁一直高于女人的生命，可因男人摸手而断臂的女人现在一定不会再有，倒是顶着贞洁牌子被道德吃掉的千万女人值得悲悯。

按说道德是大家共同遵守的行为规范，可当它演变成主流意识专门用来约束别人而对自己网开一面的工具的时候，道德也就成了掌握这把工具的杀人武器。法律面前永远也不可能人人平等，道德面前也是一样。阿q和吴妈上床绝对是“道德败坏”，而公仆忙于在140个二奶之间轮流应酬，只不过是官员风流的个人隐私。旅馆里警察抓到了野鸳鸯理当罚款，举报公仆二奶的百姓是否该算是英雄？把人民当屁的书记终于卸下了党的光环，可人肉了一个不道德丈夫的网民怎么就成了被告？

五千年就有一夫多妻的优秀文化，就算现在二奶情人不算道德问题了，可“升官的别发财”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文明不起来呢？官员申报财产，这么简单的事，即使不用法律约束，也该是官员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吧，怎么就这么难？

范美忠的倒霉，起因不是他如何行动，而是死在了他的嘴上。跑就跑了，干嘛要说出来，还要明目张胆的说，肆无忌惮的写，这就绝无仅有了。于是，在中国的道德法庭上，他只能走向穷途末路。而现实里，丢掉自己吃奶的孩子喂地震孤儿的道德楷模一定少见，倒是“跑的更快，跑的更早，跑的更不道德”的人，如同那些克拉玛依先走了的领导们，相信前有古人，后有来者，甚至成百上千，绝不止范跑跑一人。只是人家不说，媒体不报，你我都不知道罢了。人家都好好的活着，并没感到任何道德缺陷。

站在讲台上的道德楷模，和趴在淫床上的道德败类，竟然如此和谐的统一在一个人身上，而正是他们掌控着体制下严酷的道德法庭。于是，在冠冕堂皇的名义下，每个人都成了待罪的羔羊。于是，就有了状告父亲的儿子，举报母亲的女儿，夫妻床上话也成了反革命的证据。于是在庄严的道德法庭上，道貌岸然的道德君子就更易发动疯狂的道德审判，在道德充斥的和平社会里，就更少不了人性扭曲的残酷斗争。这就是中国式的道德。

六十年的反复革命，三十年的市场经济，中国式道德已异化成一群望之弥高的神圣榜样和教条，非常人所能实践。甚至一些符合导向的貌似道德的谎言升格为法律的基础。而忘了只有理智的制度或法制才是正义的保障。当一切被玩弄在在掌控者的股掌之中的时候，道德和法律不过是权利的奴婢。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着法律的招牌，镇压一切。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说着常理的分析，制造一个又一个冤案。因为院长说法律是要为政治服务的！

殊不知，道德只是法律的补充，没有法律的地方妄谈道德。这道德的异化恰恰反映出法制的落后。当诚信只能是一种被提倡的道德美德，而没有法律的监控，而变得可有可无的时候，该是多么凄凉？　

从“周老虎”到“俯卧撑”，从“你们算个屁”到“躲猫猫”，从范跑跑到文怀沙，其中隐藏了多少罪恶？有网友说：“社会文明程度可以用律师的人数来衡量，社会野蛮程度可以用道德家人数来衡量”这话实在形象精彩。当“法”不能“律”的时候“德”在什么地方？仔细寻找才发现，道德不过是藏在权力淫床上的漂亮而不能生育的二奶！是一套骗子恶棍新织就更加荒唐的“皇帝的新衣”！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好在如今孔子死了，雷锋叔叔也不在了。倒是整个大街上都跑着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正人君子。每个高楼里都住满了满口为人民服务，一肚子营私舞弊的人民公仆。当然，二奶们依然不会空前绝后，每张床都不是完全为了睡觉，道德的排放依然会一座一座的立起来。正如汉恒帝时期的百姓赵宣在父母陵旁守丧20余年一样，只是当今负责发放孝廉榜的领导没有当年的陈蕃那么平易近人，竟然亲自会见这位孝子从而聊起家常发现了他二十年间在父母墓道里养下的五个孩子而已。

没什么指望了，倒是在耐心等着看地球那面这场戏如何演下去。就说这aig高管的巨额奖金，似乎也在道德法律的范畴内。一把总统喊话了，国家机器开动了，试看这最后的结果，究竟是回归法律的框架解决，还是让某些道德人士主动捐出来？或者更有几个道德楷模，为了因自己的过错而造成的金融海啸，而自裁于世界？

毕竟这长舌如剑，威力是不可低估的。

于木鱼宅

2009-3-2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