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晌午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接。电话是小张打的。
“刘师傅,我现在在我妈这儿,下午我就过去了。”
“来的时候谁送你呢?”
“我爸爸出去了,我一个人去。”
“你来之前给这儿打个电话,到时候我们去接你。”
“好。”
放下电话,我继续给客人按摩。按摩完毕,送走客人,我就抓紧时间做饭,因为下午小张要来按摩院,还得我们去接她。
小张是我这儿的老员工,在我这儿做按摩已有三个年头了。春节之前说好过了正月十五就来,结果现在才来了。“哎!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处,尤其成了家之后,更是身不由己。”我想。
要说小张年龄,今年才二十二岁,还不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但是,由于自己视力不好,又生在农村,父母怕再大了“打折也推销不出去”,所以早早就开始帮她找婆家,于是就在去年她就和大他十岁的小罗草草结婚了。
人啊,有什么都是很无奈的,尤其象小张这样视力较差的女孩。男人不出脱,虽然他们姊妹两个,下面有个妹妹,妹妹早早就结婚了,当哥哥的因长相一般,一直找不上合适的。他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农忙的时候回去种田,农闲的时候出去打工,挣些零花钱,男方家也是地处穷山沟。当初小张母亲打算把小张许给他,就是因为人家视力比小张好,男方在家又是独苗(农村将一个男孩叫独苗。),所以就三下五除二搞定了。
即便如此,小罗还是不拿正眼看小张。小张因视力差,父母从小娇生惯养,生怕她受了委屈。家里地里活儿再忙,一般也不让她去。幸亏现在政策好,有特殊学校,通过上特殊学校,学到了一门手艺——按摩,通过自己手艺能自食其力。每次到哪儿,不是父母送,就是哥哥送。这下她一个人来,我确实有些泛嘀咕。
吃过午饭,我把店铺收拾好就到了一点多了,客人也断断续续地来了。我让员工给客人服务,我等着小张的电话,以便早早去接她。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一点多的时候,外面刮起了狂风,“呼呼——”的风声,不时将门刮开,我们只好将门关好,用凳子挡住。这么大的风,估计没有人送她,她一个人来不了了。顾客来了,员工都忙着,我只好给顾客服务。
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和顾客打了招呼就出去开门,走到门口,我见小张跟谁打招呼,我挪开凳子,让她进来,送她的两位妇女都走出老远,我叫她们进来坐坐,她们只和我拜拜手就消失在茫茫的风中。
我见小张脸上有些土尘的痕迹,该是狂风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的足迹。和小张随便寒嘘了几句,我就给客人按摩,按摩完,我还要出诊(每天准时上门给一位半身不遂的大爷按摩。),出诊前,我嘱咐小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家人放心。出诊至少得一个半小时,回来后就到六点多了,我还得给员工做饭。(尽管有五个员工,因他们的视力不太好,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亲自给他们做饭。)
做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小张妈妈打来的。
“刘师傅,张艳去你哪儿了吗?”
“来了。三点多就来了,来了后,我让她给您回电话,她——”
“本来我让她回他家,她爸把她送上通往县城的公交,到了县城,转乘到他家的车就可以去了。没想到她——”电话里听到她母亲的哀叹声。
“——既然去了就什么也不说了,等小罗问起的时候,你跟他把张艳去你哪儿的情况说一下,省得他又怪怨我们——”。
放下电话,我恍然大悟。我又问了问小张,小张才说了实情:原来小张母亲想让她回婆家,他父亲把她送上通往县城的公交,到了县城,一想到去婆家,她就发醋。下了车,他不假思索就转乘到常村矿的公交车,到了常村矿她又打问去往候堡的公交车,在公交车上她又和去往候堡的人打问,最后两位到候堡的乘客见她视力不好,帮她送到我的按摩院。
晚上,顾客来了,我让小张给客人按摩,开始我没注意,后来,我觉得她按摩的时候,左胳膊一闪一闪的。我借口让小张喝点水,把她替换下来,我给顾客按摩。按摩完毕,快十二点的时候,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我关门,把小张叫到跟前,问她:“小张,你右胳膊怎么了?按摩的时候老是一闪一闪的。”
“在我家帮我妈刷锅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说着,她把衣服捋了起来,露出伤口让我看。伤口长度近十五厘米左右,已经结痂,看上去确实让人心痛。
“怎么洗还能划出那么长的口子。”我继续问她。
“我妈的饭缸柄裂开了缝儿,我没看见,用抹布使劲一抹,活脱了——”我“哦”了一声。
我试着做了一下演示,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我知道小张肯定是撒谎。
今天上午,女员工小许和她交谈的时候她才说了实情:那伤口是女婿嫌弃她,和她打架留下的,她说话的时候就泣不成声了——
窗外阳光明媚,照在她们坐着的绵绵沙发上,也照在小张发愁的脸上。再次看到小张胳膊上的伤口的时候,我们也为她难过,毕竟她还小,才二十二就开始承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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