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已经下班回到家的叶琳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叶琳，赶快速回医院，有一位车祸后的病人，流血过多，正在手术室里——！”

“好，我马上到——！”

叶琳进家门还不到两分钟，转身又离开了家门，开起车向单位医院方向驶去。

叶琳是一位医生，每一天都朝九晚五的在医院里忙碌，他的专职是为病人开刀手术。

正在路上开车行驶的叶琳，手机又响了。

“快一点啊！叶琳，你现在在哪里，从家里出来了吗？”

“我在路上呢，还有几里就到了，怎么病人伤的很重吗？”叶琳在手机里问着。

“很严重，你快一点，你是手术室主手，我们大家都在医院等你呢？”

叶琳为了公事，只好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深夜二十二点，马路上的车辆已经不见几台，昏黄的路灯照着叶琳前行的路程。

在前行东环路的某条街，路灯断了，一片漆黑。叶琳正要放开车灯的那一刻，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正要横穿马路行走。只见彭的一声，叶琳刹车来不及了，车头好像撞到了什么。

叶琳的车这时停了下来。其实，叶琳心里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坐在车内的自己，始终不敢下车。“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自己的车技一向很好，不会发生任何事故！”

深呼吸了一阵子，叶琳调节了紧张的情绪。终于下了车，走到车头前，弯着身子的自己突然看见了那个老妇人不知死活地躺在车轮下，他的身体流了很多血。

“我撞死人了，我该怎么办！”叶琳被车轮下不知死活的尸体，吓的后退着脚步，心中毛乱慌张起来。

当时叶琳很想把伤者老妇人送去医院，可内心矛盾的冲突，让他不敢去接近车下的那一切。“我该怎么办，如果我要是把伤者老妇人送进医院，万一她要是死了，我不仅在医院丟了职，也许还会有牢狱之灾！”

叶琳四肢哆嗦，脸色发白地看着车下那一片血迹。

“算了吧，街上这时又没人看见，如果我偷偷的开车跑掉，又有谁知，再说，我也不是故意要撞的！”

最后，叶琳丢下现场，开了车门，一个快速度的行驶向医院方向。

2

到了医院，叶琳和几位医生进了手术室。

“这个样子还能活吗？”叶琳望着手术台上，只剩下微弱生命的病人。

“如果有一点点生存的希望，咱们就要为他开刀！”这时，身旁的王冲递给了叶琳一支手术刀子。

“听说是车祸，哪条路的！”

“是东环路边的那个拐角，招魂路啊，那个路段，很缠人，很邪的，一天到头，很多次车祸都在那里发生！”

“东环路——！”叶琳这时想起自己刚才造事的那条路段也是在东环路边。

开始手术了，叶琳拿起刀子正要贴近病人皮肤的时候，突然，在幻觉中，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手术台上的病人的口中。

“医生，你开车撞了我，为什么不送我上医院，如果我死了，你要把命陪给我吗？”

怪异的声音，让叶琳放慢了手术刀。突然，斜过头的那一片刻间，叶琳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的那张脸，变成了那位老妇人，眼皮动了动，突然睁开了，整个眼珠死死瞪着叶琳。

看到这样的情景，叶琳恐惧慌张的脸色，惊恐地喊了起来。“啊，不要，不要看着我！”

身旁的同事们都看着叶琳此时不明的表情。“叶琳，你怎么了？”

“那张脸，好可怕——！”

“叶琳，工作期间，胡思乱想什么——！”王冲的一句话，让叶琳转过了头。

当他第二次去看病人脸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老妇人的脸，病人原本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

“难道是刚才自己眼花——！”

几个时辰后，手术结束了。叶琳正要离开手术室的时候，医院里紧急通报，又有一个病人车祸后流血过多，需要及时抢救。

病人一点一点被推进手术室。在一路上，叶琳看到了病人的那张熟悉的脸，是被自己的车撞死的那位老妇人。

“又是一个东环路上造事的，可怜啊！”王冲说完，一个手术刀递给了叶琳。

叶琳看着老妇人那张苍白快要断气的脸，心里沉默着：“老太太，我不是有意要撞你，这个时候，我会尽力为你开刀手术，让你活下来。如果，你万一死了，我每一年的清明节都会为你烧纸，就请老太太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降罪在我身上！”

“太晚了，小伙子，我快死了，你要如何把命赔偿给我呀！”这时，叶琳的耳边又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声音过后，当叶琳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在对面手术台的墙上，有一个隐约的人影，那个人影渐渐的转过身子，是那个老妇人的鬼魂，她开始离开了手术台上的身体，面朝着叶琳。

“一个月后的清明节，把命陪给我！”

老妇人说完这句话，魂魄离开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前站着两个牛头马面，一直等着老妇人的鬼魂。

叶琳顿时一脸冷汗，心里无法忘记刚才老妇人鬼魂说的那句话。

这时，老妇人的脉越来越弱了，很多供应身体里的血液无法保持病人的体温。最后，手术并没有成功，老妇人断气死了。

3

第二天夜里，叶琳一个人在东郊区路边，点燃起火苗，为老妇人死后的亡灵烧纸。

“老太太，您老人家，在地下别再诅咒我了，如果您老人家能原谅我，以后的日子，不管是清明节，还是平常日子，我都会为你烧纸！”

火苗烧着一张张阴币，燃烧后的浓烟在午夜漆黑的半空中。

一个陌生老头，路过叶琳的身边。“小伙子，清明节，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么早为地下的人送钱啊！”

“不，有急事！”

老头看着低头一心烧纸的叶琳，笑了几声。“呵呵，一看就是欠死人的债太多！”

“我的车，造事，撞死了人！”

“小伙子，光烧纸是没有用的，如果没有自首，赶快去自首，做人必须光明磊落！”

正当叶琳回过头，站起身子的时候，老头却突然在身旁消失了。

这时，在不远处来了一对年轻小两口，男的手中拿着一张很大的照片，女的抱着一大堆纸钱。叶琳在离开时路过两个人身边。突然，叶琳发现照片中的人很像刚才和自己说活的那个老头。

叶琳无意间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们也来烧纸啊，照片中的人是谁啊？”

这时，男的对叶琳说着：“这是我的父亲，一年前的今天，在这条东环路上被车撞死了，造事司机逃跑了。东环路不干净，以前是个乱坟岗，后来，政府强制把上百个坟头用大铲车压平了，造成很多无主冤魂缠上这条路！”

听完这些话，叶琳久久地注视着照片中的老头。这时，照片中的老头似乎有了些表情，苍白的脸动了动。“小伙子，做事要光明磊落，欠别人的永远逃不了，自首吧，想在清明节后继续活下来，就去自首吧！”

“不，我不要坐牢，下一个月我就要在医院升职了，我不能让自己的青春光阴在牢里！”叶琳矛盾的心里，让她在清明节一个月时间里迟迟没有自首。

4

俗话说，人作孽，苍天不可绕。老妇人冤魂的诅咒，让不幸的事情终于降临到了叶琳的身上。

那是一个清明节的早上，叶琳开车路过东环路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撞上了，叶琳连车带人都掉在了东环路边的大桥下。

葬身大桥下的叶琳，由于伤势过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他睁开了眼睛。这时，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人牵拉着。他歪过头一看，原来是死去的那个老妇人，冷冰冰的脸瞧着他。

叶琳爬出了已经粉碎破烂不堪的车内，看着老妇人。“你要拉我上哪里啊——！”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一个多月了，欠我一命，你必须去还！”

叶琳这时仿佛感觉自己的身子轻轻的，像一个漂浮的影子。当他回过头再去看那辆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死在了那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