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从脚边擦地飞过

燕子从脚边擦地飞过

那么迅速，眨眼就不见了

根本没看清它的翅膀

是否被地搓伤

多么明朗的春天

燕子，飞得这么低

谁都知道你的问候

是多么的深情

我也尽管走在春天里

胃里却生起了溃疡

如一团一团的乌云

如此的美丽却无法咽下

燕子呵，你要保重

你的翅膀，不单是飞行

还驮着大地的秘密

还背着鹅黄的脚步

旋耕机

旋耕机在水田里跑起来了

不知名的鸟，学燕子的样子

飞在驾驶员的头顶上

唱着欢快的歌儿

它们肯定知道

好日子快来了

村庄上空的炊烟

被春风赶着，过来了

一只大花鸭，边拐边点头

带着一群老小，谈笑着跑来了

它们也肯定知道

吃新的日子快了

旋耕机踩着吼声，仿佛

自己在跑，烟筒冒着黑烟

吆喝它的人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旋出的线谱上

已经生了音符，是那些

小而精明的虫卵

沉默的塔吊

这孤傲的塔吊，一横一竖

都那么有力，却辜负了

春气漾动，没有一个动作

自己一句话不说就算了

为什么要挂出金融危机呢

都知道冬天就开始孤独

盼望的春天又黄了

比我的兄弟还要沉默

但是，毕竟春是来了的

如路上走来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我的泥水匠兄弟

正背着生锈的工具，经过

然后，朝远方走去

我担心，塔吊会越来越瘦

春气漾得，像我的兄弟一样

被春风撵到暗处，悄悄流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