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门办事,路过幼儿园附近,忽然想起早上磨磨叽叽妄图赖学的我那小淘气鬼,此刻在干什么呢。
穿过眼前这条城南旧日的老巷,街对面就是幼儿园。拐进老巷,四处都是东倒西歪,破损不堪的旧房。因为年久失修,这些房子的墙体歪了,梁架变形,门窗破损,早已没了当年的风貌,像一艘艘飘摇在风雨中的破船,随时都会沉没。
斑驳的深灰色的墙体上钉着一个个蓝底百字的铁牌牌,写着:长乐街,糖坊廊,百花巷,煤灰堆,旋子巷,铜作坊等等。看着这些极具地方历史和文化风情的名字,一股浓浓的老南京味道扑面而来,那么的温暖和熟悉。
小巷很静很静,偶尔会有擦身而过的骑自行车的路人,一边不停地按车铃,一边嘴里还吆喝;“哎,让让,让让啊。”路人通常站住,侧过半边身子让骑车人先过,因为小巷实在太窄了。小巷里留守的几乎都是老年人,但凡有点能耐的年轻人都搬到新建的小区去住了。
在这里有别处见不到的“老虎灶”——烧热水的地方。冬天的老城南人都喜欢到这里洗澡,特别是妇女和孩子,在闷热的透不过气的灶房里,化上几毛钱就可以洗得畅畅快快,暖暖和和。还有开在自家门口的小吃摊:油炸端子——用萝卜丝和面摊成的饼,外酥里嫩很香呢;炒元宵——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的元宵被放在铁锅里干炒,不见一星半点的油花,只用空手翻炒至熟,入嘴又q又糯,曾经是我儿时的最爱呢。此外还有小馄饨,炸臭干等等,尽管光顾的人不是很多,赚的钱也不是多么的充足,但小巷里的人总是有板有眼,不急不忙,平静地做着自己的生意。生活到这里步伐缓慢了,真正进入了从容不迫的境界。
出小巷,过马路,站在幼儿园门口,门卫是位老爷子,看上去笑咪咪的,好像挺好说话。果然,一听说我只是路过,想看看孩子就走。老爷子一边关照呆在园里的时间不要过长,一边开门让我进去,还指着路生怕我走错了找不到。
正好是孩子们睡过午觉起床吃水果点心的时间,站在窗口,看见教室中间拼着两长排小桌子,孩子们围坐在桌旁,各人面前放着一个鲜艳的塑料小盘子,盘子里有老师统一发放的饼干,水果,孩子们很乖很有序,小脸上个个都盛开着一朵花。我的小淘气正从盘里拿出一颗红红的草莓,捏在手上,端祥片刻,慢慢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立刻就见她皱着眉。扁着嘴又吐出刚刚咬进嘴里的那口草莓,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很随意地,把手中捏着的那大半个她咬过的,口水啦啦的草莓送到坐在身旁的小男生嘴边,那小男生也居然毫不犹豫地张口吃下,再自然不过了。我惊讶,偷笑着在老师转身之前离开,原来这么小的孩子都会泡喽,呵呵。
园里花坛中盛开的月季,红扑扑很像那些孩子的小脸蛋,那么可爱,纯真。成人们想的很复杂的事在她们做来却是那么简单,直接,反倒显得那么的顺理成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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