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风轻舞,雨飞扬,风雨飘摇夜未央,不停的风雨声在敲打着我的心门。遥望风雨凄迷中对面楼群里浑浊的一抹灯辉,不知这没有熄灯的人家,是否也和我一样,在聆听这夜来风雨声?
夜来风雨声,说到这五个字,所有的人都会接着吟道:“花落知多少?”孟浩然的这首《春晓》,估计是中国诗歌乃至全世界最脍炙人口的诗歌之一。至少在中国,大凡识几个字的人,甚至不识字的人都会背诵这首描绘暮春时节《春晓》。一宵春雨,自然落花无数,无声无息,零落成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从“夜来风雨声”中,我听到了鹿门山白衣才子孟浩然的深深浩叹!今夜的我,没看到纷繁的花落,只听到了春夜的风雨之声。
年少时的我,害怕风雨之夜。从小受爷爷熏染,看了老版的《聊斋志异》,也看过《封神演义》和《西游记》。因而,雨夜对我来说从小就感觉有一种神秘、可怕感觉。长大后,却喜欢上了风雨之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还养成了风雨夜观风听雨的习惯。爱人不止一次地说过:“你的这个习惯,这辈子都改不了的。睡梦中,你都会为夜来风雨而醒,之后独坐到天明。这也许是你长时间独居的原因吧!”爱人说的不无道理。习惯了一个人独居,便喜欢上了有风有雨的夜。这样的风雨之夜,一个人,一壶茶或一壶咖啡,一窗夜雨。细细地听着初春的风萧萧瑟瑟地吹,早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听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听风吹枯柳摇曳的沙沙声,听楼外雪花飘落的声音,听着来自夜里深邃的空旷声音,听着从远古传来苍凉的挽歌……
喜欢有风有雨的夜,如此的夜晚,邀两三个同性知己,一起去避风塘喝茶;或与一个红颜或者蓝颜,去莱茵河或者上岛慢品咖啡;亦或是独自一个静坐在喧嚣的酒吧,独饮一杯红酒,应该是一件最惬意的美事。临窗而座,萨克斯委婉的音乐轻绕着耳膜,轻松的感觉立即漫进每一个细胞。一杯乌龙茶或是一杯爱尔兰咖啡,伴着悠扬的音乐,可以尽享轻风细雨中的温柔。静望窗外的行人,撑着色彩斑斓的雨伞,在商家五彩的霓虹灯与橘黄色街灯的映影里踽踽而行。风雨兼行的街上,既热闹又静寂。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无论外面多么美好,最终还要回家。在家里,才会让自己感觉到心安。就像潘美辰歌中唱到的:“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一样。当自己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从茶楼、咖啡厅或者酒吧回家的时候,换上的拖鞋,脱掉了外衣,才会感觉到真正的放松与安全。做为一个女人,无论多大年龄,还是关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女人啊,还是有家好。
夜来风雨声,一个人在家,更是一种人生少的有惬意。轻风,在刮。春雨,在下。风习习,雨淅沥,都极具明快的节奏感。轻风细雨在窗外轻吟浅唱,但无法穿越那一扇窗,一如有些时候我面对的某个人一样,若即若离中总有一种浅浅的禅意,深深的迷茫,淡淡的失落,久久的感伤……偏爱这风雨之夜,更因其自由奔放和无顾忌的脚步。多少年独步风雨中,任宽松随便的衣裳随风漾成一支随心所欲的曲子,与轻风齐高吟,与细雨共低唱。活泼的雨花在风歌中翩翩起舞,轻风细雨呵,你可曾邀那缀满绿叶的树枝共度良宵?风也放肆,雨也放肆,怎管他人难喻的表情?灯也朦胧,人也朦胧,怎不见与伊人同入香梦?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打落了千年前诗人窗前的花瓣。这句满载诗意的话,让人自然而然地忆起孟浩然那两句蕴藏着对花的怜惜与对春的珍爱轻妙话语。有花落便能够有花开,花开花落是生命的韵律。穿越了岁月的变迁,那撒落在地上的花瓣该有多少呢?试问,又有哪一朵花儿会昂首迎风而不落满一地香瓣?在这个繁华的盛世里,我们每个人不就是一朵花吗?有些人可以让自己的的生命之花开得灿烂无比,有些人还没有等到它的盛开,就已经失去了美丽。总感觉,人生就是一朵花,花的开与败只在一念之间,正应了佛家的一句禅语:一念生,一念死,因果也。
如果说,这个世界充满了因果循环。那么,生命的今天与明天是否也充满了玄机呢?人生的每一步都很重要,每一步都轻慢不得,每一步都要踩到实处,试问这个世界又能几人如此做到呢?也许正因为人们都会在某个时刻或生命的路口错过一个或者几次红绿灯,从而出现了着繁华茂密的尘世。淡影随风摇摇欲坠,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我凝视过夜晚灯光下纷然而至的雨滴。每颗水滴都有自己的故事,何尝不是生活中的我们呢?这个世界不会在意雨滴的过去,但每当看到它们摇曳在风中的时候,我能感受到生命之轻。一瞬之间,人降生,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在别人的哭声中走。无论多长的人生,都要经历努力,奋斗,喜悦,悲伤,憎恨,情爱……那瞬间的相遇,最终都要归入永久的长眠中。
夜来风雨声,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自然现象。隔窗听雨,却给人带来一种有些虚幻的浪漫意境。细细想来,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生命都是渴望纷繁盛开的。在这生命的花园里,光阴如风,带着宿命的声音吹落一地的繁华。那些浮华的背后,应该是一颗淡然的心。当夜雨洗去了内心的烦躁与不安,用静谧和安详编织着新的一切,似乎所有的声息都刻在了它的固体里,只等那后人翻开历史时,透纸而出一声长长的呼吸,让历史充满尘世的皈依。光阴如水,破红尘硝烟,花落知多少?这落花可能不只是植物的花瓣飘落,可能还会有无数生命之花的凋谢吧!
夜色无边,如汪洋无岸,夜来风雨声。立在窗前,风在窗外轻吟浅唱,雨在窗外慢舞飞扬,目光向更深的地方望去,街市在微风细雨里静穆如雕塑。面对着布满雾气的窗子,看着朦胧中自己的投影,感受着自己与心灵的交流。静静地倾听那夜来风雨声,静静地体会生命的意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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