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官场,这么大一个题目,能是一个短文能写的吗?我却定了这个题目。
其实,任何一个题目,我们都不可能写到尽详、尽细、尽全、尽善、尽美。任何一个事物的微观世界都是难以穷尽的,我们只能在一定层次面认识归纳它的特征、特性。我们一般也没必要彻头彻尾地写全写详一个事物,写个穷尽。比如一部《三国演义》,它不可能穷尽三国的故事,而它照样精彩而有价值;一篇日记也无法事无巨细完全写出来,也不会因此失去它的价值。
近年来常常写些散文随笔诗歌和评论,与一些作家、诗人逐渐熟悉,自己也成了内蒙古作家协会的一员。工作在政府机关,业余又搞些文学创作;朋友中也不少既是官员又是作家的,所以常常联想到文人与官场。也许是些闲话,但胸中块垒,大有一吐为快之感。
文人该算是自由思想者,或叫做精神产品个体户吧?往往思想敏捷,激情澎湃,对社会人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并带有较多理想主义色彩。往往各抒己见,自成一家;实行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也有孤芳自赏,我行我素的。甚至一意孤行,执偏见,走邪路。古有文人相轻之说,就是互不沟通,互不认帐,互不服气。而文字狱也经久不衰。
而官员、官场是讲究统一意志和一致行动的。一个思想、一个意志、一个观点、一个政策、一个文件,只能是百人一面,众口一词,概莫能外。下级对上级必须尊奉,部下对主管必须胁从,所以多了些从属关系,少了些个性。更有甚者,被一些人发展为主奴关系,不是正派办事,;或是一味阿谀奉承,拍尽马屁,以售其奸;或是专横跋扈,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多了些强权,多了些局限,多了些从俗;少了些天理良心,少了些随意,少了些浪漫。
文人、文界与官员、官场用短短几句话是很难描述清楚的。也许难免有以偏概全之嫌,但大体上勾勒一个轮廓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两方相比,概而言之,应该可以说,文人、文界多了些个性、独立性、多样性;官员、官场多了些一致性、亲和性、单一性。当然,同在社会中,也会有互相熏陶、渗透、感染、传递的。有的文界也有了官气,官场也有了文气,其中利弊也一言难尽。
自古以来文人与官场就很少有截然分开的。科举制度正是文人进入官场的桥梁,所以自古以来不乏儒官,也可以说是满身书卷气和学者风度的官员。现代社会更是讲究官员的文化科技素质,多有专家进入政界(官场)的。但是文化界与政界毕竟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而据鄙人所见,文化界与官场从来是既有距离又是近邻。谈治国安邦大业文人可能算是清议,以现代的话来说是参政议政,而官员是执政。文化影响官场和依附官场都是显而易见的。从孔老夫子游学诸侯列国,到马克思和毛泽东讲文化与政治的关系,都说明文人与官场是既相异又相依的。
纯粹的文人或官员每个社会都有,但文人涉足官场或官员涉足文坛在各种社会都屡见不鲜,有些人算是官员还是文人很难说得清楚。比如屈原,比如范仲淹,比如毛泽东。屈原作《离骚》成为千古绝唱,但他在楚国高居大夫之职,应属高官了。范仲淹一篇《岳阳楼记》名扬古今,亦文亦官。毛泽东是人民的领袖而其诗词独领风骚,实属大家手笔。被称为诗仙诗圣的李白杜甫,都是作过官的,司马迁也不列外。当代文学大家鲁迅先生,也在国家教育部拿着柬事的薪俸。
涉足官场的文人,在政治旋涡中磨练过,往往更显得成熟、老道、深刻,对社会和人生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决非公子、小姐富哥闲妹之辈风花雪月男情女欢的无病呻吟可比。如鲁迅先生所说,因为从旧营垒中冲杀出来,反戈一击,往往能制敌死命。经过磨练摔打过的人才能从浅薄和表层认识中走出来,看问题能切中要害,写文章一针见血。不经过跌几个筋头的赋闲文人大不过成为摆设的花瓶而已,很难对社会人生有什么深邃的洞察、剖析、揭露或批判,所以大不了是个坛花一现,很难有什么生命力。社会上风行一时的小女人文学、痞子文学即是证明。所谓的文学新新人类族,标榜“个人绝对隐私”的“身体写作”,把剥去情感的luo体性动作作为写作的主体实在是文学的堕落。所以作为一个真正的文人,一定要投入社会,也无妨涉足官场,脱离社会现实自鸣清高的文人建造的宫殿也只能是空中楼阁。作文,还是多些生活好,只有如火如荼的社会人生才会有不朽的文学;浅薄的人生难以想象会产生厚重的文字。任何一部有价值的文学作品都包含着深刻的社会学和人文学。只有伟大的社会现实生活才是产生伟大的文学作品的土壤。
官场是社会的重要的组成部分,文人当然应该了解和认识。从官场又走向平民的人往往对社会人生有着真知灼见。杜甫没有战乱中的跋涉,很难想象会写出三吏三别。陶渊明不辞官回乡很难想象会有那么多人生洒脱的文章。曹雪芹不是生长在官宦人家又中途没落也难以想象会写出《红楼梦》。
文学即人学,人离不开社会,官场是社会的上层建筑;文学要深刻离不开对社会人生和官场的深刻认识,文人也与官场摆脱不了这样那样的关系。标榜作纯文学的人决非不食人间烟火。就是风、花、雪、月,不同的人感受那也是千差万别。对于雨雪天气,农民想的自然是对农作物的影响,而战地军人也许只考虑对作战行动的利弊。男人、女人、爱情,自古有之,可谓文学的永恒主题,但每部名著都打着那个时代的明显烙印并以此显示着作品的独特价值。所以,作文首先讲做人,文学即人学。文人并不一定要追求超脱,只要不是附炎趋势,完全可以实实在在堂堂正正做人,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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