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这篇文字之前,我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一切不可预料在它的诞生下将会蜿蜒出怎样的轨迹,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意料和把握的情况下,想要完整的表述一次真正的对白。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来凭吊那些所有过往中的交错,然后做一次总结。
摊开厚厚的日记本,重整心事,然后开始动笔。
好吧,首先我要承认,之前的那么多页,从现在起,宣告失效。其实,我常常在想,感情是否真的可以宣告失效。是否可以真的在日记本翻过一页后,成为过去,在新的一页开始的瞬间成为毫无意义或者没有任何价值的历史。往往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就如同现在一样,我会开始头疼,无法抑制的疼。然后就想要扔开一切,不再思考任何需要费神的问题,安静的躺着,或者去做一些不需要任何脑细胞运动的事情。那么既可以减少疼痛,也不至于纠缠在问题中,无法解脱。最后终于明白,至少那些与感情有关的人,是可以在宣告失效的那一刻起,对自己不再产生任何影响和意义。
生命赋予人很多次交错,有的人把握了,有的人错过了,有的人去伸手了,有的人只是看着他消失。而我,属于无比认真的珍惜每一次相遇的傻人。那么为何总要宣告失效呢?不是我对感情的不忠,而是从未有人真正去珍惜过我的认真。或者,我是在为自己开脱。只是,请允许我发誓,每一次我都无比认真的想要让它成为最后一次。或者我曾肆意挥霍过我的人生,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听起来好像狡辩,那么请想轻笑的,随意轻笑。想不屑的,随意不屑,我说过。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备。
曾经那样谦卑的祈求过爱的到来,在许多长辈看来不应该谈爱的年纪,只是,有些感情不在人的控制之内。我们深陷了,就是深陷了,不是一句掩饰就可以真的将它们藏起来不被人发觉的。回头想想,那样的谦卑,让自己都失望。然而,即便这样,从未遇到一个真正让自己明白什么是恋爱的人。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究竟什么是恋爱?而怎样叫做谈恋爱。能够问这样问题的人,该是拥有怎样苍白而又可悲的人生呢。
是的,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恋爱。
朋友说,会很甜蜜,即使小小的幸福,比如夕阳西下,一起并排散步,不需要语言,只需要彼此相随,安静,默默。然后体会着彼此一息之隔的心跳和夕阳中那些美好的琐碎。我开始尽量回忆和想象,大片的回忆上浮,一个个场景的过滤,而后摇头。不,不曾有过。
朋友说,会很浪漫,即使一场廉价电影。共同在某个彼此闲暇的时间。然后如约而至,捧着一丝羞怯和期待,一同迈入那个坐满了成双成对的屏幕前,随着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一同感受着故事中的感受,一同感叹着故事中的感叹。在那些看不到彼此却连呼吸都听得见的氛围中,情愫开始溢满空气中每一个分子。我又开始回忆,然后又摇头。不,不曾有过。
朋友说,会很温馨,即使一个简单的问候。每个清晨的早安,每个入睡前的晚安。每一次饭前的叮咛,每一次出行前的嘱咐,每一个季节变迁的问候,每一场伤心后的安慰,每一次难过时的陪伴,每一场病灾时的照料。生活得琐碎中时刻体现着彼此的在意,是的,这个有过,但,只是我的有过,而不是别人的有过。
朋友说,会很幸福,即使在许多人眼中是那样的俗气或者没必要。情人节的玫瑰,圣诞节的礼物,生日的惊喜,新年的祝福。一些物质铺就的俗套化形式,可谁敢说,这些不需要用心?至少我从不曾遇到对我如此用心过的男子。常常与朋友一起故作清高,那些无意义的东西,不是我们这些不俗的人所稀罕的。可分明心中传来破碎的声音,生疼生疼。衣着华丽的去羡慕那些连温饱都需要考虑的路边小青年们,手中捧着廉价的花朵,然后满脸不屑的样子趾高气昂的踩着正步离开,丝毫没有看到离开时,散落一地的疼痛。谁曾怜惜过这样的故作坚强。总有人问,一定礼物一大堆,约会一大堆,花朵的扔都是问题,然后忙的一天不可开交。我总微笑着用看起来最无所谓的态度说,其实一个人在家对着空荡的房子发呆。没人相信,也没人认为可能。但,这都是事实。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即使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它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着,发生着,并且让深入其中的人深切感受着。
于是,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看似愚蠢,却是穷途末路。如果一个,两个,那是别人的问题,如果一直都是这样,那么就该是自己的问题了,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开始追溯。这样的怀疑,是最不情愿,也是最为痛苦的一种行为。首先我想到,是否自己太过于自恃,而让周围人认为,这样的女子是不屑于那些俗气的东西,很快,这样的推测被我推翻。那么,是否是自己太过坚强,让他们觉得,是不需要的呢?很快,我再一次推翻。任何男人都应该清楚。女人,再坚强也是女人。最后,我认为是自己不值得或者没有资格享受那些在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最起码的待遇的待遇。这个理由,我无法推翻,因为给予它的评定是对方,而不是我,我无法客观的认为自己有资格怎样。毕竟,在之前的岁月,太过于相信自己,而让我最终走到了这一步。是的,我要承认,我没有收过一束鲜花,没有过过一次情人节,没有任何一个人试图为我的生日带给我一个惊喜,没有在任何闲暇时间接到别人关于约会出去散步,或者逛街,或者出游,或者看电影的邀请。
仔细回想自己的过往,找不到可以对号入座的回忆。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样来经营的,在朋友的诧异眼光中,我终于开始疑问,究竟什么是谈恋爱,而过去的种种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从来不曾觉得与别人有所不同。为什么不但容忍并且纵容它成为一种习惯。甚至于妥协到让所有的理所应当变成无所谓而后随着对方的脚步成为影子,竭尽所能为对方的一切不该寻找借口和理由还认为这是正确的这样该死的心理怎么就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呢?如果说懂事是根源的所在,如果说设身处地的善解人意是该死的祸源,如果说从来不去要求而只是一味的付出是这些所有形成的愚蠢开始。那么,我该去见上帝,然后对着他忏悔自己的种种别人眼中的好习惯,却带给我无数痛苦和折磨的端倪。有人说,付出最多的那个人,永远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所以请允许我怀疑自己的存在和价值,难道对于我而言,连那些“起码”都成为一种奢望而存在么?或者说,我不配得到任何一种在随意谁而言都是最平常的事情的资格么?这个问题,我有问过别人,别人的回答是,你比任何一个人都值得。你要坚信。我问。那为什么会一直这个样子呢?别人说,或者你做的太过于完美,或者那些过去都瞎了眼了。我笑了。这样的安慰,不足以支撑我推翻那么多质疑和苦恼。
好吧,我将这一切归咎于宿命,那么我开始深信,宿命会将最终给予我幸福和教会我什么是恋爱的人送到我的面前。而后以一种澎湃的姿态弥补过去的所有缺失的姿态大声告诉我“你的过去从我到来的这一刻,宣告终结。”那该是怎样的一个气贯云霄的承诺呢?美的像一个童话。而我,必须坚信着这样的童话,顽强的生存着。
-全文完-
▷ 进入沉烟问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