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恒古不变的在云层中穿行,抚面抑或寒冷的风还划过他们那饱经沧桑的面颊吗? 沉睡的大地依旧平静如水。可是其上的世界却早已物是人非。王冠不在,辉煌不在,帝国不在。曾经那永恒的一幕幕,如今我们只能从能遥远不定的想像中去感悟。
但是有些人却不该离去,尽管充满了争议,尽管我们的民族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们。最后的思索已经断送在三百年大清辉煌的屠杀之下,遗留的带着彻骨的绝望把王阳明的光芒带向我们的邻国,许多年后,当日本开始在资本主义的文明中突飞猛进时,我们在麻木的苟活中沉睡。
他们是那曾经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卓尔不群,笑傲王侯的天才人物。
比如那个叫田常的人。他原先带着极度鄙夷的目光打量秦国,用嘲弄和责难攻击着秦国延续百年的混乱和落后。他希望看到秦人的暴怒和唾骂,然而秦国的国君同样是静默坚忍的人中龙凤。在灵魂的交锋分出结果后,田常选择用鲜血去宣扬秦公的坦诚和高义,也让嬴渠梁傲然独立的君王之心留住了真正热爱奋斗的人。
他们在见证一个高贵灵魂离去的同时也见证了秦公心中的决不屈服:公等对秦国百年以来之诸种弊端,皆做通彻评点,切中时弊。嬴渠梁以为,非秦者可敬,卑秦者可恶。诸位既敢公然非秦,亦当有胆略治秦,精诚之心,何自觉无趣?
很多年前,一个门客用自己的生命交换了赵氏家族的未来,活下来的另外一个人会选择在胜利的宴会上挥剑离开。
又过了许多年,一个叫做豫让的门客决定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士道的尊严。
在刘邦统一天下的最后关头,田横和五百士用决绝的死亡追逐了一个远去的时代,那个时候的华夏民族是那样热烈而年青。
然后灾变袭击了这片古老的大陆,南下的马蹄声淹没了文明和光荣,当我们再一次被迫对世界张开眼睛时,奋发牺牲的剧变正在遥远的日本掀起新的飓风,我们嘲笑着他们的武士道和无所不在的自裁行为,却忘记了,从春秋战国,到第一帝国,到三国乱世,层出不穷的自杀事件充满了每一个纪年。
我始终认为,从春秋战国到三国乱世,是这个民族最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的中国人,充满了对道义的尊崇,对侠义和剑的膜拜,以及征服四方的梦想。
可惜今天他们似乎几乎绝种的,似乎他们从来就不存在过。多了明哲保身,有了厚黑之术,没有了意气风发和千金散尽。
天下战栗于幸存者的伤痕,走出低谷的我们,最终要把所有的耻辱,都归还给这个从来不曾公平过的世界。
由于中华文化在传统上一直是厚北而薄南,厚儒而轻道,厚黄河而薄长江,形成了它的从属定位与悲剧色彩。
中原文明是王者文化,属龙;长江文明是荆蛮文化,属凤。气质上天然赋予她更多的不是霸气,而是性情;不是剽悍,而是空灵;不是粗犷,而是凄怆;不是征服,而是不屈。绝没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而是永远那么筚路蓝缕,胼手胝足,吾将上下而求索。
俗套一点,中国是个唐僧式的国家,唐僧的性格即是中华民族的性格。
唐僧如何?昏聩懵懂,不分是非,懦弱无能,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百无一用;明知是杀人的盗,他也要饶恕;明知是吃人的妖,他也要放掉;他一次又一次地遇妖,一次又一次地吃妖的苦头,却一次又一次地予以饶恕;孙悟空要除恶诛凶,他要阻挠,甚至念紧箍咒;他心中只有“不许杀生”,只知讲仁行善,而没看到别的东西。
唐僧这么做,却还能得到回报,他成了佛;而中国却成不了佛。即使要成佛,谁乐意给你修行的机会?
公元262年一个夏日的傍晚,落日的余辉将洛阳东市刑场染成橙色。风儿轻轻,琴声悠扬,围观的人群屏气慑息,谛听着神秘的旋律、生命的绝响。抚琴人是被司马昭画了红圈的魏晋名士嵇康。
英国思想家培根写过一篇《论死亡》的文章,他在缅怀了几个死得让他心动的古罗马皇帝和英雄之后,这样评述死亡的意境:“死亡不能改变伟大的灵魂,具有这种精神的人,直到最后一刻仍然不会失其本色。”
嵇康正是具有这种精神的人,他的生让人想起日出的喷薄,他的死让人想起日落的辉煌。遗憾的是,这位英国哲人写这篇文章时不知道古老的东方有这么一个生与死都极富魅力的嵇康。
曾子说:“士不可以弘毅,任重而道远。”我们期待另一个大唐盛世——不只是在经济与生活,更是那种几乎空前绝后的自信。继承我们的文化,就要记住,我们的民族在它的青春时期,是去同化了一个又一个的外族——但那不是没有铁腕,不是没有战争,不仅仅是一种超然的心态,一种自信与优越的意识就完成的?
褴褛衣内可藏志;燕雀戏藩柴,安知鸿鹄游?丈夫志不大,何以佐乾坤?浩荡入溟阔,志泰心超然;不让古人,是谓有志。不让今人,是谓无量!
我始终认为,合格的成长是一件催人心神的痛事,唯有黑暗和屈辱能够锻造无坚不摧的利刃,星光之所以璀璨,是因为天空的黯淡。英雄们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他们选择在伏尸遍野的历史背景面前露出残忍的笑容。
个人是如此,一个国家更该如此!
想要成就大业,就得微笑着面对滔滔不绝的险恶狂风。人生很漫长,世界很广阔。请看我们20岁的年轻人!
有很多的人会说,中国的年轻一代不正拿着西方成千上万的奖学金出了国门吗?在哈佛文理学院,不是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是讲着字正腔圆中文的华夏子弟吗?在美国的每一所公立高中,拿学生会主[xi],男女生代表,身体里流着不是中国人的血液吗?
是的,那本是怎样聪慧的头颅啊!他们是如此的年轻,他们的爱可以汇聚出怎样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爱国情怀还是坐在酒桌前对祖国大放厥词,批判着我们民族所谓的劣根性,说国人像一盘散沙呢?
今天我来到绵延万里的长城之上,我再一次直面那凝重的目光和沧桑的脸庞。为何不流泪的男儿,此刻却涌起抑制不住的悲怆!我知道我们有历时千载开创的精美服章,而今却不知道在何方?那个锦绣的民族,那个礼仪的国度都淹没在了北京三月的政治缤纷中。两会的闭幕带走了新的希望,带走了又一轮的朝阳,什么时候能带来那诸如:谁犯我大汉天威,虽远必诛的豪言呢?
南海争端,疆域被占,中国只有40年了。到了2050年,南海诸岛还不收回,中国就将失去对其行使主权的权利,中国是联合国5个常任理事国中唯一没有完成祖国统一的国家。
与我同行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在讨论如何购物,如何潇洒,如何去纪念他们的首都之旅。他们都还年轻,他们也很有才华,但他们少了几分忧虑和胸怀。
二十岁该干什么呢?二十岁的卫青在喂马,二十岁的刘备在飞鹰走狗。
公元669年五月,二十岁的王勃悻悻离开长安,南下入蜀,开始了他将近三年的蜀中漫游。仕途的挫折给了他更多的生活的体验,山川的感召,使他写下了很多抒发情怀的佳文。二十岁的秦国君主被放逐后正在关中的野地干农活。而今天的我们,二十岁的大多数人在干什么呢?应该是在游戏和撒娇吧!
三十而立。公元1154年,三十岁的陆游到当时的京都临安科考,名列第一。却不料因为他的名次排在奸相秦桧的孙子秦埙前面,再加上他又学谈抗金,到复试时秦桧勾去了他的名字。也就是在第二年,他在沈园见到了唐婉,何等不幸!但我们是幸运的,我们听到了那金戈铁马的呐喊。
四十该不惑了。四十岁的刘备,终于遇到了诸葛亮,从此雄视天下; 四十岁的秦国君主嬴驷威震天下;四十岁的卫青,横扫匈奴。大丈夫当如是,大国岂非不该如此?
“秋风吹渭水,落叶过长安。臣有罪,陛下圣,可鉴临,一片心。”这本是替岳飞辩诬的一句名言,明白如话,却怨愤如虹。绕过那九重宫阙,绕过那“燃烧自己”“照亮大地”“向大地倾诉”的忠诚,让我们直面今天匍匐着的汉家儿郎吧。还有几人能真正理解那“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啦?
肉身因岁月而亡,仅靠自我的力量要在世上灿烂发光,显然不是我们能自己能左右的。人被戮杀,马被驯服,人间本来就布满了争斗的异味。真正的英雄没了,真正的贵族远走了;真正的游侠谋士消逝了;真正的诸子百家永别了。人间几多轮回,历史已经改变了轨迹和面貌。
压抑太多终究不是好事,让我们为曾经有过的血性和奔贲自豪。我们不求杀戮,但我们应有血性,我们不求霸业,但我们不应屈服,仅有严正的抗议和警告是不够的!
在今天的时势下,期待我们的汉家儿郎有更多的“尚武”者,在风云际会之间,只有他们才能真正实现华夏复兴,只有彻底的打击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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