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从上而下滴落着,纷飞的鸟雀喳喳鸣叫,一会儿立在枝头,一会儿盘旋天空,似在悲叹,又似在把一段悲剧警告世人。一阵狂风从头到脚拂来,各种绿树儿不停地摇曳飘荡,似在向风倾诉着一幕幕人间悲情。
一条泥路曲折延伸,似一条丝带,一直铺到山腰,沿路上虽然有杜鹃花开如旗帜般飞扬,却没有一丝儿笑意,全身上下被雨浇湿了,煞是伤心地低着头。像是在缅怀新添的坟中人,仪儿昨天还好好的,如今却成了地下的魂灵,而且还进不了家中的祖坟山,一切是那么无奈又是那么无情。
当年,仪儿在省城大学学习期间,性格活泼开朗,她善于交际,琴棋书画样样都有一手,尤其是她那身段如柳苗条,那舞姿似轻云流水般,惹欢了不少俊哥少男,纷纷向她投来了爱慕之意。
一天,她收到了锋的求爱信,信中隽永流畅的甜言蜜语,彻底击碎了她那道紧闭的少女情的防线,她的脸儿红润红润的,如同樱花。锋的父母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锋在学校里也过得有滋有味的。每到周未,她总会如约出入书摊、歌厅、公园,整天眉开眼笑的。
毕业后,锋进了一家机关单位上班,仪儿进了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了两年,他们拥有了一定资金,选择了一个艳阳高照的阴历日子,他们走进了婚礼的殿堂。那天,不少亲戚、朋友都前来纷纷捧场喜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互敬互尊,恩恩爱爱的。每天下班后,一个煮饭一个洗菜,真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结婚三年了,仪儿的肚子还是没有半点隆起的样子,虽然也求过不少医,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可锋的母亲抱孙心切,对仪儿不争气的肚子早就有了些许意见了。
此后,迫于母亲的加压,锋经常很晚回家,每次回家要么醉醺醺的要么倒头便睡,而他也总有充分的理由,说什么加班了或是又有了应酬。
其实,锋都是到酒吧喝酒或到歌厅找感觉去了,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他又真正地恋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名叫雪。这些都是仪儿后来才知道的。
一个夜晚,明月在星星地热情相邀下,踱着步子出来了,在天空中无私地撒下了一片片银光。锋拉着仪儿的手走进了市里最好的一家舞厅。
舞厅里彩灯闪烁,音乐节奏悠扬。锋、仪儿跳了几曲后,静下来喝了几杯茶,要了几碟开心果。
“可以请你跳一曲吗?”昔日的同班同学龙伸出了右手,仪儿看了看眼前的同学,又朝身边的锋瞟了瞟,脸儿红红的。“去吧。”锋很大度地,“是你的同学啊。”
夜很深了,回到家里的他们吵了起来,是平生第一次吧,很厉害的,碗碟落在地上“啪啪”作响。“你看你那同学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们曾经有过不一样的感情。”锋生气了,“你们跳得多带劲啊。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女人。”
仪儿呆呆的,一时说不出话儿来,用手理了理头发,眼睛也直直地盯着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明白,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儿来呢?她接受同学的邀请,可是经过锋的许可啊。但看到锋一本正经地说话样儿,而且又是板着一张黑脸,她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
她默不作声。锋得寸进尺了:“你知道理亏了,对吧?”
锋彻底变了,她不知他有多少次夜不归宿了。起初他还向家里打招呼,后来连招呼也没有了,只是三天两头回来一次。
“真造孽啊。”熟悉仪儿的人都发出如此的感叹。一个电闪雷鸣的春季,仪儿殉情自杀了,喝的是农药。当家人得知信息时,是在她自杀的山坡上发现了尸体。她直直地躺在草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还留有些许白沬,手上紧紧抓着一些草泥,样子有些痛苦。
从她的遗书上了解到,她对自己没有怀孕的事,她心里一直也不好受,早就想了结了自己,再加上她对锋爱的深切,她心里有愧。可锋呢,一点儿也不理解她,就因这而嫌弃了她,心里更是痛苦的。日久,她的心结终也打不开,越来越对锋近日来的冷漠态度不堪忍受了。
她不知道的还有,三天后,锋与他经常出入舞厅的那位女人雪结了婚。
如今,她已经躺进了那座高山上,孤零零的,终日陪伴她的只是一些花花草草。她能瞑目吗?
2009年3月11日写于湖南凤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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