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
记忆追溯地很远。
小学六年级,恃宠而骄。考试做错题目老师还會假装不经意地说你再看清楚一点。
那年有一场特别大的台风,教室前那颗不知道种多少年的雪松歪成了45度。
那年有一场很大的雪,我们就在雪花飞舞中看了一场那个学校唯一的一场女篮赛。
体育很差,垒球扔了9米,体育老师快要吐血;
除了这个,我的确是这个学校的骄傲。
骄傲到,想帮别人都象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习惯着他们的羡慕、嫉妒,还有中伤。
【一九九九】
初一。
我对九九年的印象很淡。就像做了一个梦,可是醒来时却不记得梦里面有什么。
新的环境,新的朋友。新的竞争。
地理象是一个恶梦,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必须要知道什么地方埋着什么矿物,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记住这么多铁路的名字,所以我一直都记不住。
我喜欢自然老师,那个第一次考试就给我双倍扣分给我不及格的人,那个看到我瞌睡就罚我站岗的人,那个跟我一起解剖青蛙告诉我显微镜应该怎么用的人,那个半夜送我回寝室陪我聊天的人,我很想念她。
【二零零零】
初二。
总有个男生跟我吵架。
恼怒小孩子之间的飞短流长。
参加了一次舞蹈演出,化过妆之后急急跑下楼梯的时候撞上他,看到对方羞涩的表情,忽然微微地得意。
我以为感情就像一场胜券在握的考试,我要90分还是60分都由我决定。
到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过,很努力地喜欢过,也感动于他的纵容,感动于一直被记得,感动于他从不曾当我是误会。
【二零零一】
初三。
这一年的记忆太过灰暗,被误解被欺骗,把我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都击溃。
当很多年后我可以微笑着面对这些人,可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憎恨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二零零二】
高一。
为了一次演出的排舞一意孤行,失去我最信赖的朋友。灵感枯竭烦躁不安的时候用羽毛球拍打人砸桌子,把在同一场地排舞的别班的同学吓得一愣一愣。无聊的时候我就看他们的表演,每每看到最后一个动作我就笑得喷饭,尽管我从不曾看清那个人的脸。因为那一群人中有个更会耍宝的人,拿着拖把弹吉他,把热水瓶当麦克风。我后来也想,如果后来同时遇见这两个人,我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二零零三】
高二。分班。文科。
排值日生表时把名字看起来象女生的他分到了女生宿舍。因为生病迟了来报到的他看到后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他说你不就是那个排舞时用羽毛球拍打人的凶婆娘吗,结果嘞,还不是0.01分输给了我们。说完还得意洋洋地跟我说那个舞是他排的。
我只能说缘分,真的妙不可言。我从来不知道那个每每看到都让我喷饭的人竟然就是他,我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人,让我一爱就爱了这么多年。
【二零零四】
高三。
我的二十岁过得极度高调和张扬。除了嚣张跋扈没有词可以形容。
说话大声笑得也大声,横冲直撞,没心没肺。
帮臭味相投的姐妹追帅哥,追到了又不要,无条件地挺她们不管对错。
每天跟某人吵架斗嘴,动辄就把战火升级。全身乌青却过得异常快乐。
他说我喜欢你喜欢我。奇怪我这么会玩弄文字的人居然被这么简单的文字玩弄。
可是那一年我过得很快乐,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快乐,尽管后来我用了很多很多的眼泪来祭奠这些时光。
【二零零五】
大一。
奔波在两个城市之间,似乎不知疲倦。
亲吻拥抱后,他说你真的这么想做我的女朋友?
无数次坐在凌晨空旷的火车站忽然就哭出声音。
电话里他的声音还是温暖,问我可好?问我是否有想念他?给我描述美好的未来,说他很想念我。然后说,我们是很好的普通朋友对不对?
笑语盈盈,泪流满面,他听不到。
封闭自己几乎成了一种寂寞的姿势,我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这么残忍?
【二零零六】
大二。
最后的温存被粉碎在他的对不起里。我终究不能成为他爱的人。
回校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仿佛一瞬间全世界都被冰封。
忽然变得贪心变得顽劣变得不可理喻。
耍心机玩暧昧,我可以爱上很多人。只要有机可乘,每个人都是如此寂寞。
你说跟我在一起很开心,很多人跟我在一起,都很开心。
可是我很不快乐。
【二零零七】
大三。实习。
工作简单,与人交好。
我喜欢简单的生活,平静,快乐悲伤都来得很自然。
跟朋友有淡淡的联系,不刻意不强求。
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我爱那个小岛,包括那混浊地能吓死人的海水。
还是没去心心念念的东极,没看到真正纯净的海。
很坦白地跟纠葛说拜拜,我不爱,也不想游戏。
重新认识一个人,也让他重新认识我。
除去刻意的急功近利,他说这样的你才应该是真正的你。
不像那些无条件地支持我的人,说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要你幸福,因为你值得。
我知道这样的纵容不好,可是我感激。
【二零零八】
二〇〇八年的愚人节,遭遇最大的打击。
喜欢的人与我剑拔弩张,吼说不要再去骚扰他跟她。
一头雾水,心如死灰。
于是我吼回去是谁他妈的在骚扰谁。
我终于学会吼这个男人,可是爱情,让我太绝望。
很多人在这一年谈婚论嫁,亲戚朋友开始催促着讨喜糖。
我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勇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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