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底,我们到安徽西南角皖鄂赣三省交界的一个县去调研工作。去的当天下午,我们就完成了工作任务。当晚县里的一位局长邀请我们去当地有名的小孤山去看看。20年前的夏天曾经去过,倒也想再去看看小孤山这初春的另一番景致。
早春二月,淫雨霏霏。虽说已是春天了,可持续不断的绵绵春雨,气温也是多年来最低的,显得十分寒冷。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冒雨从县城向东南方向的小孤山进发了。
县城距离小孤山还有65公里,主人在前面的一部车上领路,我们驱车随后。还算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上了离小孤山只有20公里的长江同马大堤。车在长江大堤上奔驰,车窗外一片开阔,绿色的田野和宽阔的水面在细雨朦胧中如一幅幅水墨画,不免令人心旷神怡。远远的,我们就能望见独自兀立在长江北岸的小孤山了。从我们来的这个方向看去,小孤山在汹涌的江中笔直挺拔如一砥柱。渐渐近了,小孤山好象换了一个模样,从北望南看去,小孤山如同稳稳靠在长江边的一把巨大的太师椅了。怪不得小孤山有“东望一支笔,西看似悬钟;南观太师椅,北眺啸天龙”之说。
还没到汛期,车子直接开到山脚下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后在主人的陪同下就直接上山了。小孤山高近百米,方圆也只有一里多,上山是通过那或天然或人工的360多级石阶。
小孤山不仅风景秀丽独特,山上的启秀寺也很有名气,香火很旺,常年游客和香客很多。许是天寒阴雨的原因,今日人却很少。我们从山门拾级而上,经过一天门,穿过龙而洞,不一会就到了半山腰的弥陀阁,这也是启秀寺主持的禅院。寺内法号叫行义的主持把我们一行领入禅房内入座。一班俗人和他聊了起来,我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在禅房内四处张望了一会,就自顾出房,准备一个人朝山顶攀爬。
出禅院的房门顺阶往上,走了不多远就是先月楼、圣母殿,在殿内稍事停留,只有几个拜观音求子的香客在那虔诚地敬香磕头,两个穿着皂色僧服的僧人端坐在那。没多停留,我又继续向上走去。到了半边塔,已经上了一大半。虽说天气很冷,可全身感到发热了,看前面的台阶觉得更陡了,气也粗,两腿也觉得酸胀难迈了。我站在半边塔内向前望去,只见脚下是滔滔的江水,对岸山峦起伏,还能望到陶渊明曾经做过县令的江西彭泽县城的几栋高一点的建筑。
雨又飘起来了,中午还得赶路,没有多少时间在这停留,等到了山顶再欣赏美景吧。我用手抓着冰冷的护栏,借力快步向上爬去,只十多分钟,就到了山顶。映入眼帘的是御诗碑和梳妆亭。
那御诗碑为一整块一人高的古色青石雕刻而成,下部是一石龟,上部矗立着石碑。从碑文上看,该是明万历年间镌刻的。突然一阵寒风,我一哆嗦,跨步进入了梳妆亭。
梳妆亭是以小姑在此梳妆的传说而命名的,为宋朝安庆太守厉文翁所筑。而亭内供奉的却是妈祖像,我很奇怪,仔细看起了亭内的文字介绍。妈祖名叫林默,是福建莆田湄洲屿人,生于宋隆元年(906年),15岁成道,28岁升天。传说妈祖云游长江,觅得小孤山这块宝地,化身溺水江中,被当地渔民詹公三捞起安于山上,威灵显应,香火旺盛。走出梳妆亭,见亭上一付对联:“梳长生鹤发,妆不老峰头”。
我独自站在梳妆亭外,这里也是小孤山的最高点,放眼望去,大自然是怎样的鬼斧神工啊。长江北岸是一片或绿、或黄的庄稼,中间有些发着亮光的湖泊,到处是一马平川,唯有小孤山如一笔陡的石柱,孤独地立在靠近长江北岸的江中。而隔江的南岸却是群峰连绵,和小孤山两相对峙的就是彭浪矶,长江在此处一下子变得十分狭窄了,江面不过数百米宽,站在这封顶,似和对岸伸手可及。
站在这烟雨朦胧、江天一色的小孤山顶,一股磅礴之气直冲心头,仿佛一步就能跨过大江,也似乎和这山融为一体了,成为了山上的一棵树。在料峭的寒风中,你会忆起当年“小姑前年嫁彭郎的传说”;你的眼中会浮现昔日湍急的江面上金戈铁戟、杀声震天的场面;你会情不自禁地高吟一曲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词来。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下面说是准备用餐了。虽然小孤山北山的风景还没完全欣赏完毕,也许留点遗憾为下次来打下伏笔吧。我顺着来时的路下山去了。
下山后,寺庙的主持说不能陪我们用膳,就送给我们一行每人一把刻有梳妆亭上那付对联的桃木梳子。我想也好,或许能用这把带有佛缘的梳子梳理自己的烦恼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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