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32岁。高中毕业后不是不想读大学,是因为没有办法,只好放弃自己,把机会让给了只小自己一岁的妹妹。随着打工的人群,他从湖北来到了江苏,在一个码头做搬运工。
他身高不足170,体重只有51公斤,每天要搬运50公斤一袋的化肥数袋。他说:“我们是从上往下搬到。船和岸之间有的是几根木板搭成的通路,有的就是独板,来去各一根,走在上面木板就颤悠颤悠的,腿都打抖。由于刚刚高中毕业,个子又小,没有多大的力气,一天下来腿都抬不起来,晚上睡醒了浑身疼痛,翻身都困难。一次一个不小心,连人带化肥跌进了水里,被拉上来的时候,衣服裹住了身体,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根干柴棒。那时候他说非常想家,想得到亲人的安慰。尽管心有余悸,还是要继续扛化肥。为了给妹妹攒读书的钱,每晚就是一袋方便面,多放水,吃得非常香。”听他的诉说,我心里酸酸的。
不久他独自来到了上海,找到了一个推销工作,白天工作,夜晚去培训班学习电脑知识,后来做了经理。这期间父亲逼他与邻村一个他一点也不熟悉的姑娘结婚,他不答应。父亲威胁不答应就断绝父子关系。他被逼无奈和一个他不爱,也不爱他的人结婚了。他没有品尝到婚姻的甜美,有的只是苦涩。
婚后,女人跟他来到了上海,什么工作都不去做,也不喜欢操持家务,还时常要钱消费。因为钱的问题常常发脾气,摔东西。一次竟然把家里仅有的一台小电视从楼上摔了出去。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为了躲避妻子,他白天工作,晚上常常独自徘徊在大街上,很晚很晚才回家。上海大街是川流不息的人,而他越发感觉自己的寂寞和孤独。更让他为难的是没有谁理解他,体谅他。妻子认为他挣来的钱都给了家里,家里又以为他的钱都是他们小两口享受了。听了他的诉说,我流眼泪了。
后来他们有了儿子。儿子三岁的时候被确诊是心脏病,需要动手术,要4万元的押金。这个消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了4万元的押金,他几乎给人家跪下求拜了。
儿子手术很成功。他为了还清借债,夜晚还要再做一份工作,但是他觉得自己辛苦值得,毕竟保住了儿子的生命,还可以成为妻子安心过日子的一个挈机。他借照顾儿子的机会把妻子送回到了老家。他无奈的说:“为什么妻子在哪里都不安生呢!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一天到晚沉迷于打牌。熬夜打牌,早晨不起床,居然是儿子把奶奶做好的早饭给她送到眼前。没有钱打牌她就去借。每次他回家,就有人找上门来要帐。他几乎沉沦。”
听到这里,我想劝他这样的婚姻还是不要留恋了,但是我哽咽了。他的妻子是在牌桌前接到法院的离婚传票的。我为这个女人可怜,不是因为被抛弃,是因为她的不知自觉不知自重。
我为他庆幸,因为他结束了一场恶梦。他离婚后离开了上海,希望忘记这里的一切忧伤和悲凉,尤其怕进他们曾经生活的小屋。他逃到了广东的东莞,在那里重新从推销员做起。3年前他成为部门主管,月薪4000多。我为他高兴。
他尊重父母,照顾妹妹,包容妻子,呵护儿子,忘我工作。
他的付出甚至是以牺牲前途和幸福为代价。他是有血有肉的人,是实实在在的小人物。但是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他这样呢!
我敬重他,敬重这样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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