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丈夫妻子与情人龚尔思笑

发表于-2009年03月04日 晚上9:59评论-0条

康廉街有一家电器修理店,师徒二人,都是女的。师傅名叫祝青,三十岁上下,徒弟叫艳娥,二十出头。两师徒相比,师傅长得更为漂亮,头发浓密,面目慈祥,肌肤嫩白,身材适中,丰满而并不显得肥胖,窈窕而不显得妖冶。随便什么衣裳,穿在她身上都显得高雅考究。加上技术精良,态度和蔼,顾客都慕名而来,经常是应接不暇。他的丈夫也是三十来岁,名叫可平是县长的秘书,清正廉洁,颇有令名。他们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婴儿后,便请了艳娥来作小保姆。

艳娥和可平是同一个村的,刚来时,只有15岁,给人的总印象是小巧玲珑:头发又浓又密,又细又软,梳成两条小辫儿,活活泼泼的搭在肩上,很有灵气。眉毛浓黑,睫毛细长;瓜子脸儿,白里透红,像熟透的山桃。那对眼睛,黑油油、水汪汪,充满了生气、充满了感情。穿一身彩色灯草绒童装,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可平觉得可爱,祝青觉得可靠。艳娥除了领孩子外,还帮助做些家务,有空还去看祝青修电器,看可平写文章。

孩子进了幼儿园,艳娥觉得回乡也没有什么出路,祝青觉得也该要个帮手,于是把艳娥正式收为徒弟,当然还要做些家务。光阴荏苒,艳娥已经满了二十岁,不过看起来,只不过长高了些,丰满了些。和师傅站在一起,已经比师傅还高了,但是单独看起来,还是给人十五六岁的感觉。艳娥和可平,因为是同乡,在这个家庭里,她在可平面前更比在师傅面前随便,似乎也更加亲近。一次艳娥患了重感冒,没有吃饭。可平出差回来,家里连开水也没有。可平走到艳娥床前,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手说:“我马上给你烧开水,煮稀饭给你吃。”可平削来一颗梨,抓来一把糖,送给她,看着她吃。晚上,可平埋怨祝青说:“艳娥病得那么重,你怎么开

水也不烧一口?”祝青说:“太忙了,没想起。”艳娥生病期间,可平煮饭、洗衣、领孩子,连艳娥的内衣内裤都给找来洗了,晒干后,又叠好,给她送去。艳娥说:“可叔,太谢谢你了,我怎么报答得了呢?”可平说:“说什么谢,说什么报答呢,我们这是互相服务。”

可平又去医院给艳娥开了两次药。艳娥的病很快好了。艳娥的日常工作是这样的:早饭前扫地,早饭后有衣服洗就洗衣服,没衣服洗就陪师傅坐门市,学电器修理。到11点煮午饭,饭后洗碗。早饭一般都是可平做,晚饭,则可平有空就可平做,可平没有回家就艳娥做。

这种分工,除了和各自的工作特点有关外,和住房的特点也很有关系:从门市进来,过一道小门就是可平和祝青的卧室,卧室往里一道小门进去是厨房和饭厅。和门市并排一墙之隔,有个小房间,本是可平的书房,后来兼作艳娥的住处。这种布局,关了门市,艳娥就进不来了。所以,没有让艳娥做早饭,门市也就老开着。

祝青就一天到晚和顾客和电视机、收录机、电水壶、电冰箱打交道,所以,一般情况下,三餐饭,都不会麻烦她做。祝青长期搞的是动脑筋的活路,中午都要好好睡个午觉,为了稍微清静一点,就在书房里艳娥的床上睡,可平就在自己床上睡,艳娥收拾完了,师傅就小睡过了,她想午休又到书房里去睡。

艳娥坐在祝青的旁边,开头看,递递工具零件,不久就自己动手拆、装、检查、修理。艳娥和祝青虽然成天坐在一起,但除了技术,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的,有时甚至半天都不说一句话。艳娥觉得和师傅一起并不很自在。而和可平一起,觉得他又健谈,又活泼,又会体贴人,又会安慰人,艳娥反而感到舒心。

而他们两人接触的时间是很多的。早上,可平下面条,艳娥要过来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常常是可平洗碗,她洗衣服、扫地;午饭,只要可平不出差,就提前下班,他就来帮着艳娥切菜、炒菜、摆碗放筷子,舀饭;而做晚饭,几乎是和祝青结婚以后可平长期的第二职业;艳娥来了以后,他们两人谁有空谁做。一般是可平做

时,艳娥有空也来帮忙;艳娥做时,可平回来就找些忙来帮,比如擦擦碗柜,洗洗菜板。他们在一起,一般都是边做家务边摆龙门阵,摆些家乡的事,摆些社会新闻,常常是谈笑风生。吃了晚饭以后,大家没有事,就坐在门市里看电视,或者唱歌,可平的嗓音相当好,艳娥和祝青都夸他唱得和原声磁带没有多少区别。

一次早饭后,是一个星期天,蚊帐、被子、衣服一大盆,艳娥要端到六楼楼顶去晾,而且还要去掌管楼顶小门钥匙的人家去求人拿钥匙,后面这一点,艳娥可不大情愿。可平也觉得麻烦,好在是个大太阳,可平就在后门阳台外扯起了几根绳子,叫艳娥就晾在绳子上。可是祝青却反对,她说:“等你把绳子扯好,我倒上楼晾好了喽。”艳娥一听,端起盆子就走,可平见艳娥身子那么单弱,就赶忙追上前去,抢过盆子就往回端,全晾在了后阳台的绳子上。祝青没有说什么,可平心里却不平,晾好衣服后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反对拉这根绳子。”祝青却说:“我说得赢你,犟不赢你。”吃午饭时,可平见菜有些少,都是昨天晚上剩的,就说:“我再炒两个鸡蛋吧。”祝青说:“算了,将就吃吧。”可平还是把鸡蛋炒好了,放在桌子上,可祝青一筷子都不拈,艳娥见师傅如此,也不拈,只有可平和儿子吃。第二天早饭,吃稀饭馒头,可平又煮了四个鸡蛋,一人一个摆到各人的面前,宁儿最怕吃鸡蛋,没有动;祝青也没有吃;艳娥见师傅没有吃,也不吃,只有可平吃了自己面前的一个。可平劝宁儿说:“宁儿不是想去爬峨眉山吗?这么瘦的,上到山里,猴子见了,还能不说,‘啊,我的猴兄弟来了’,把你抱起就跑呀?”宁儿还是不吃。可平对艳娥说:“吃吧,你应该再长丰满点。”艳娥在师傅面前,低着头,不言语。

一天上午,祝青见顾客不多,买了一包味精放在厨房里,艳娥打开往小瓶里装,不小心倒了些在地下,可平看见了,说:“没关系。”一扫把扫进了垃圾撮子。艳娥红着脸说:“真不好意思。”吃午饭时,祝青见垃圾撮里有些白色的东西,又看了看瓶子,问道:“艳娥,你把味精倒了?”可平连忙说:“是我,不小心。”祝青说:“那么大的人,还毛手毛脚的。”艳娥低着头只顾吃饭。

有一天,可平去书房写东西,看见艳娥的日记本就放在桌子上,就顺便看了几段,他看见一段里写着:“在桌子上吃不下饭,晚上睡时又饿得慌”的话,于是就买了些吃的,放在书房里,还写了张纸条:“艳娥,饿了就只管吃。”从此,在睡觉之前,可平总要搞点东西大家吃。比如,买些梨他边看电视边削,一人一颗;生

花生,炒黄豆,瓜子,晚上睡觉前,他都要搞些来,让大家吃半个钟头。祝青说:“可平,你天天这样不把我们都培养成好吃嘴儿了吗?”“宁儿这么小,你们这样辛苦,能吃就吃。”

艳娥要回家过年了,征得祝青的同意,可平把一包香肠,两斤瓜子、几斤糖果,一瓶文君酒,装到了艳娥的提包里。艳娥说:“这不搞颠倒了吗?应该徒弟给师傅拿来,可惜徒弟家里又穷。”可平说:“你在为我们家劳动,这是应该的。”艳娥走了,一家人都不习惯,七岁的国宁嚷着要到姐姐家去,可平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过年嘛,不过是切切炒炒,吃吃喝喝,走走串串,摆摆谈谈,好容易盼到正月十四,该回可平的老家了,老家其实只有一个姐姐,老房子和祖坟,祝青不愿意去,留在街上为一个相好的朋友修彩电,可平和国宁赶车直奔柏树湾老家。

可平的手里提着两个包,一个包里的东西是给姐姐和侄儿们的,另一个包里是给艳娥家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一路上,太阳暖暖的照着,柏树青青地长着,河水蓝蓝地漾着,人们喜笑颜开的走着,大多是青年男女,有的背着娃娃,有的牵着小孩,可平每走上这一条路就有“我又回来了”的感觉。每一个小山包,每一块弯弯田,每一笼竹林,每片草坡,甚至每一个坟包,都是可平生命的一部分,见了它们,他又想喊,又想叫,又想哭,又想笑,真是酸甜苦辣麻,五味俱全;再也不可能见面的父亲、母亲,这时都活灵活现的在自己的脑际浮现。真是人生如梦啊!满眼的梯田层层直上,竹林掩映之下,已经不是竹篱茅舍,而是楼房和小青瓦房了。艳娥家就在公路旁边,在回可平老家的必经之路上,顺着河边的公路向右一拐,下车再走两百步,就到了。那房子背靠山梁,面对水田,青竹翠柏环绕,风景秀丽。这地方国宁到过好多次了,一下车,高喊一声“姐姐”就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坎飞跑过去。可平怕他跌到田里,慌忙跟在后面追。

艳娥早已听见,她正在洗头,头发上水流叮当的就迎了出来。笑盈盈的,穿着淡绿色的毛线衣,衬托得脸蛋儿更像绿叶中的红苹果,身段更显得窈窕。“累了吧?快进来!”调门儿轻柔得像春天的风。艳娥接过可平手里的包,引他们进屋,抬凳倒茶抓花生。她的父母也笑容满面的出来招呼。可平说:“明天晚上有焰火,我来接你们全家去看。”

喝了一会儿茶,可平约好明天下午一同回县城,然后告辞,又走了不到两百米到了姐姐家。看了祖坟,在姐姐家住了一晚上,吃过午饭,又和国宁到了艳娥家。艳娥的父母兄嫂都不打算去,只有幺兄弟梅刚,要骑着自行车去。艳娥背着一夹背儿米,米里还放着30个鸡蛋,右手还提着一只母鸡出门了。可平说:“母鸡就不带

去算了。”送出来的艳娥母亲笑着说:“你平时照顾艳儿,过年过节还要带东西来,这个情报答不了,一只母鸡算个啥?”可平说:“大婶快别这样说,艳娥帮了我多少忙啊!国宁真把她当亲姐姐啦。”艳娥一家把他们送到公路上,正好来了一个中巴车,可平一行人上了车,挥手和艳娥的父母告别而去。

看完焰火,艳娥留下了,梅刚住了一夜,吃了午饭也骑车回去了。谁知到晚上九点梅刚和他的父母竟然都找可平来了。原来梅刚在回家的路上和交警的摩托碰了梅刚被摔到了摩托的后面,幸好一点也没有受伤;自行车却被压断了前轮。对方反而说梅刚违反了交通规则,放了人,扣了车。可平连夜和艳娥父母姊妹找到了交警

队,督促他们秉公处理,负责把车修好还给别人。几个交警原以为一个农村小孩可欺,现在看见背后竟有这么个县长的大秘书,只得自认晦气,赔了一部新车。艳娥一家真是喜出望外,更加敬重可平。

转眼到了八月,祝青去省城进货,又正好是假期,顺便带国宁出去玩两天。可平晚上又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吃得左脚打右脚的回来,推开门,见艳娥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艳娥一见就起身说:“我给你打水。”可平说:“我自己去洗澡。”可平洗完澡就身不由己的倒在床上呼呼的睡着了。他半醉半醒时,只觉得祝青还睡

在旁边。夫妻间的一些动作,是不必在清醒的时候就能出现的。可平伸手探其下体,觉得还系着紧松带,就给她拉松脱下了。上身是短衫,也给解开了。可平正在上下抚弄,忽然想起祝青不是上省城去了么,这是谁?他吃了一惊,完全清醒了,睡在旁边的无疑是一个女人,还轻微的发着鼾声。这一定是艳娥,她想把短裤给她穿上,又怕把她弄醒了,自己怎么说得清。他慌忙把手移开。正在没了主意,艳娥也醒了。她先说话:“叔叔醒了,我怕你酒喝得太多,晚上没人照顾,就睡在这里了。你?”

艳娥可能感觉出来了发生的事。“怎么有点痛?”可平说:“对不起,我把你当祝青了。”“你那样了?”“没有。只是用了手。”“你醒了,那我出去了。”可平说:“现在出去可不好,半夜三更的,隔壁邻舍的听见都会觉得奇怪。”艳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几乎是赤身luo体的了,还偎依在可平的怀里说:“结婚就是这样的吗?”可平说:“不完全是。”“那还要怎样?”可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更由于他的秘书职务,已经陪各种领导进过一些色情场所,早已没有了坐怀不乱的修养了,就趁势把艳娥紧紧抱在怀里。艳娥格格地笑道:“下面什么,那么硬,顶得我的肚子痛。”可平说:“那就是结婚时要放进女人里面的东西。”艳娥也是二十一岁的姑娘,电影电视看得多了,早就想得到男人的爱抚,这时心里已经如醉如痴。她颤抖着声音说:“我们就结婚吧。”可平说:“这不叫结婚,只能叫性交。因为我有祝青,这一辈子,不可能娶你。你也同意吗?”“我不管,反正我就在你这里不走了。”可平看这姑娘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了,如果拒绝她,那才是残酷,将使得她以后无法再在这一家生活下去,再说,这也不过是他的一种正常的生理需要罢了。可平说:“你是第一次,会很疼的。”“我不怕。”可平看她要求这样强烈,于是就缓缓的完成男女之间最为销魂的事情。艳娥轻声呻吟着,一切都完成了。艳娥才说:一点也不舒服。”可平说:“这是正常的。以后会一次比一次舒服的。”

七点钟了,可平才给艳娥穿好内衣,又亲吻了一番才起床弄饭吃。因为是星期天,艳娥开门上班,可平洗衣买菜。中午饭时,祝青娘母俩还没有回来,晚上仍然没有回来,两人又重演昨晚的故事。艳娥正在青春年华,一旦偷吃禁果,便不可收拾,自此以后,只要没有第三者在,两个人就会粘在一起。

到第三天晚饭前,祝青和国宁才回来,买了显像管、小蓄电池、小变压器、稳电器和许多小零件。可平、艳娥都去帮着下货。祝青累得脸儿红扑扑的,穿着黑色套裙,高跟红色凉皮鞋,更显得风韵天然,窈窕动人。国宁高喊一声“爸爸”,就奔过来,抱住可平的腿。可平弯下腰,轻轻抱起来亲了亲,问:“给爸爸、姐姐买了什么好吃的呀?”“有!”国宁从包里摸出两个泡泡糖,剥去了纸,一个塞到爸爸嘴里,一个塞到艳娥手里。可平做出津津有味的样子大嚼起来。货下完了,可平忙去打洗脸水,问祝青:“还顺利吧?”祝青说:“回来时还出了问题,在九眼桥,小包被扒手偷去了,里面有一百元钱,还有我的身分证。”可平说:“这社会治安是该整顿一下了,身分证,我去给你补办一个就是了。”

可平对妻子照样体贴,对儿子一样慈祥,对艳娥更加爱怜,对工作也特别负责,年终被评为了优秀党员、五好家庭。可平从不注意这些东西。他拿着奖状,心里想,和艳娥的事,只要一敞出去,恐怕少不了腐化堕落的帽子,这和好些这样书记那样长的一样,一顶一顶的红帽子,不过是保密工作做得好罢了。可见这些荣誉的虚假,我还是我,好与坏都是别人在说,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年阳历十二月底的一天,艳娥的好友桃红从成都回来,要约她去成都打工,可平听见这个消息,惊得不知所措,在厨房里可平紧紧抱住艳娥想问个究竟,艳娥听见脚步声,慌忙挣脱,祝青进来倒开水喝,对可平说:“艳娥明天要走了,去买个卤鸭子给她饯行吧。”可平答应一声上街去了,艳娥要陪朋友耍,恰好祝青活路

不多,就进来下厨,祝青洗碗,艳娥陪朋友看电视,可平和艳娥单独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可平想劝她别走,可是没有机会,一晚上无情无绪的。第二天洗脸时,可平刚抓住艳娥的手,桃红就进来了,可平心头吓得咚咚跳,当然只得赶快放手。早饭之后,艳娥头扎小辫儿,身上内穿淡绿毛线衣,外套大红呢子大衣,敞开着前胸,下穿黑色健美裤,脚穿红色高跟皮鞋,和这一家人握手告别。国宁不让姐姐走,拉着艳娥哭,可平握着艳娥的手,泪水都要涌出来了,当着祝青和桃红的面,只得强忍住。祝青抱过国宁说:“人家姐姐长大了,怎么能不走呢?听话,国宁。”大家送到大门口,可平呆呆的望着亭亭的背影,艳娥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望了可平一眼,挥一挥手,便和桃红说说笑笑的没入了人海中。

电器修理店和这一家人虽然只走了艳娥一个人,却都感到冷清了一大半。祝青少了个帮手,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了。国宁少了个从小在一起的朋友,一天要念叨几次。可平像掉了魂似的,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他一走进书房里,就觉得心里隐隐作痛;空空的房子,宽宽的床,床上的枕头、背盖、高挂的蚊帐,每一件

东西都可以让他想大哭一场。夜深人静时,艳娥的肉体,艳娥的声音,艳娥的神态,艳娥的举止,就接二连三地涌上脑际,饭只能吃半碗,还得泡开水,成天寡言少语,在床上翻来覆去,和祝青的房事也从未有过的长期停止了。祝青也发觉了,摸着他的头问道:“你病了?”“没有。”“那,为什么没精打采的?”“我也不知道。”一个星期后,艳娥来信了,是写给祝青的,祝青还没看完,可平便抢过去看,只见信上写道:

我敬仰的师傅大人您好! 

与师一别多日,未能及时给你写信,请多包涵!

明天已是新的一年的开始,首先祝您在新的一年里,生意兴隆,万事如意------

师傅,徒儿没有二话可说,只是觉得自己问心有愧,愧对了曾经为我花费了许多精力和心血的师傅。徒儿在此向师傅表示衷心的感谢。

师傅,当您收到这封信时,一定是在恨我吧?但我说什么呢?心里一直处于矛盾重重。你要怎么去想,就由您的便好了。反正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我于12月25日平安到蓉,师傅不必远念。到这里的情况不值一谈。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哟!初次离开自己的父母和朝夕相处的恩师,难免心里惆怅,那种滋味,不说你们都想象得到------

不过,万事开头难,度过了严冬,春天总会到来。

我这一次的出走,其实并无他意,只是想出来锻炼一下自己的独立生活能力。人嘛,迟早总要踏上这步艰苦的路程。我会勇敢地走下去,请相信我。

并再一次感谢你们全家的深情厚意!!!望师傅在百忙之中多多保重。

于1990年12月31日徒儿亲笔

(来信地址在信封上)

可平把信看了三遍,得出了两点结论;一是艳娥对他并无反感,两个省略号,三个惊叹号足以说明这一点。二是她在成都很不如意,有后悔出走的意思。于是,第二天,他在办公室给艳娥写了一封信,语句很淡,主要说全家都很想念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热烈欢迎。信寄出去了,但他对自己的第二

点推论并没有多少把握,对想她返回电器修理店的奢望,没有抱什么希望。

再过半个月就过春节了,十分寒冷,可平没有多少事,国宁已经放了假,祝青却十分忙。夜里十一点了,祝青刚把门关上,就听见了敲门声。可平想这位顾客真讨厌,便懒洋洋的去开门,门一开,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艳娥。头上添了一朵大红花,脸儿冻得通红,更加显得娇艳。“师傅,你们好!”艳娥笑吟吟的点头鞠躬。可平、祝青、国宁都奔过去给她接下挎包、提包。国宁说:“我好想姐姐哟。”艳娥抱起国宁亲了两下,拉开提包,拿出糖果放到国宁和可平、祝青手里,说:“我也好想你们啊。”祝青说:“怎么那么快就离开成都了?”艳娥说:“我们三个人睡一个木板板,每一顿饭,能有青菜就不错了,伙食费还贵,一个月只能剩余40元钱,收入还不到师傅这里的五分之一。”

祝青听艳娥说还没有吃饭,就进去给她下面吃,国宁吃糖看电视。可平马上打开书房,把行李提过去。艳娥也跟了过去,见床上的东西,都还按原来的样子放着。可平说:“能洗的我都已经洗过了。”艳娥紧紧抱住可平说:“想死我了,我不知道离开你会那么难受。”可平疯狂的亲吻着说:“我也一样。”他们估计祝青的面已经下好了,艳娥就过来吃,可平就去让国宁睡觉。

第二天吃过午饭,洗了碗,艳娥就去扑到睡午觉的可平身上说:“比猫抓还难受。我可能是得了什么病了,快给我医一医。”可平说:“我原说禁果不能吃,你不信,这就是性欲。”“快整我几下嘛。”可平说:“如果祝青进来看见怎么办?”“你两口子倒安逸,晚晚上都抱着睡在一起,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怎么办?未必她在家我还敢一晚上来挨着你睡?”“我只是说的我的感受!”

可平自此心里很累赘,因为艳娥的性的要求是自己挑起的,现在丢下他不管,是对人不负责,那不过是始乱终弃的老封建;如果丢下祝青不管,见异思迁,那不过是万人唾骂的陈世美,这两种,他都不屑为,也不能为。他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向祝青公开,正大光明的在这一家为艳娥争得一席之地。

可平所以这样想,是有原因的,和祝青结婚8年多,觉得祝青是不太在乎他的,经常指责他不会跑关系,十年老秘书,在社会上吃不开,还不如人家小齐,大学毕业才五年,就当上了副局长,也不如小英,当秘书才三年就被提为组织部副部长。前一阵,她经常扔下他一个人回娘家,三五天不回来。一天到晚埋着头修理电器,不仅对他,对国宁都没有多少热情,所以国宁最喜欢和他玩。

主意打定了,可平得找个机会实施。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已经三点多钟了,可平一觉醒来,觉得祝青也醒了,就说:“我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和艳娥在一个很深的井里洗澡,我上去紧紧抱住她就那个了。”祝青摸了一把,硬硬的,就问:“你是不是想干她?”可平说:“想。”“她愿意吗?”“你想想你二十几岁的时候想不想?”“只要她愿意,你干就是。”“你不会气?”“你安逸,我气什么?”“真的?”祝青翻身过来依偎在可平怀里。

“大家都是过来人,男的女的在一起,不就是那些事。”“你想不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睡?”“我可从来不想,肉体只能给自己的男人。”“你真的同意我和艳娥睡?”“只要她同意。”“我们已经睡过了,有了三年的历史。”“我不信。”“艳娥的大腿根有一颗黑痣,有蚕豆那么大。”祝青这才吃了一惊。因为她们常一起去澡堂洗澡,真的见过。

祝青没有作声,但想起了几件事,好几次她午觉起来进屋洗脸,都碰见他们从里屋出来。还有一次,她打开门见可平在睡觉,而艳娥正出去,满脸通红,那天下午,始终低着头,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祝青问:“和我有什么区别?”“她站着都可以,你不行。她躺着双腿并拢都可以进,不费劲,你必须大张开腿,费劲。比

你柔软,温度要高些,觉得更舒服。尤其这一块又厚又软,最销魂。”他摸着她的会阴处说。可平为了把事情全摊开,有问必答。直摆到早晨六点。祝青逐渐相信了,这是真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如泉水般涌出。“你哭什么?我又不会甩你。我只是想向你公开,不要反对我和艳娥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们两个人好了。”“法律不允许。”“我只是和你商量,当然只能对内公开,对外保密。”祝青哭得更厉害了,抽泣着,一身都在抖动,说:“谁叫你平时那么疼我,没有你在床上,我手不知往哪里放,脚不知往哪里搁,你要扔下我,我只有死。”可平百般劝慰,一再表明,祝青和艳娥都是他的心上人,两个都不放弃,都不伤害。

从此,祝青吃不下饭,每顿只能吃半碗,晚上彻夜不能成眠,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可平百般温存安慰,吃药打针都没有效果。可平没有料到平时少言寡语的祝青对自己爱得竟有这样的深,依赖得这样厉害。这恐怕就是中国妇女的传统特征吧。可平照常和艳娥往来,但细心的艳娥发现了问题:师傅的眼经常是红肿的,原来动

作十分敏捷的她,这一阵一天到晚却像掉了魂似的,要解刀却拿起了钳子;拆电阻却拔下了集成块。一天到晚,不言不笑,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顾客们都惊奇地说:“祝师傅怎么了?”“胃病翻了。”祝青头也不抬地说。

一天中午,艳娥问可平:“师傅怎么了?”可平说:“我把我们的关系给她说了,她气坏了,晚上睡不着觉。”艳娥一听,脸色顿时煞白,手指戳着可平的头咬牙切齿的说:“真是书呆子,这,怎么可以告诉她呢?男女的事是天下第一秘密,怎么可以告诉别人呢?”可平说:“我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想为你在这一家庭争

得个平等的地位。”艳娥气得满脸通红:“我没有想到你是头脑这么简单的人,你叫我还怎么好意思坐在师傅的身边,我怎么还敢呆在你的家里?”可平第一次看见艳娥伤心地哭了。可平把艳娥紧紧抱在怀里说:“祝青已经接纳你了,她已经知道了有十多天了,她如果要恨你,还不早赶你走了?你师傅说了,不管我们的事,不

和你闹。你还担心什么呀?”

艳娥说:“你好好看看师傅的样子,她是为了你我,有苦不愿说,闷在心里气。”她指着电灯线说:“你看这导线吧,就隔着一层皮,电灯就亮着,你要戳破了这层皮,就短路了,不但不能亮,说不定什么都会烧掉。”可平说:“那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我走,本来也该我走。”可平说:“有这么严重吗?”“为这事杀人放火的事多着呢,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吗?”艳娥依在可平的怀里说:“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关心我,体贴我,为了让我快乐,把什么都给了我,我本想一辈子不结婚,就和你这么过,哪晓得你老实得过了头,师傅爱你又这么深,我们的关系也只有从此断了。我自己去找出路,一个月以内离开。”可平还要相劝,艳娥重新洗了脸出去了。

晚饭桌上,可平特意炒了腰花、肚头,买了盐渍花生这些祝青和艳娥最爱吃的东西,摆了一桌子,可是祝青和艳娥都低着头,脸上没有活气,都只吃了半碗饭,只有国宁吃得津津有味。可平看在眼里,痛在心头。自己一个人伤了两个女人,我可并不想伤害她们啊!

晚上,睡在床上,祝青问可平:“你给她讲了我知道了?”可平说:“是的,她发现你神态不对,消瘦了许多,我就告诉她了。”祝青说:“那很危险,她一个年青姑娘,我不知道时,她都成天低着头,我看今天下午,她更是如坐针毡,你要好好安慰她,不要出事。”可平给祝青讲了艳娥要在一月内离开的话。祝青说:“我可以托人给她介绍个对象,让她有了寄托你再和她脱离关系,免得精神刺激过大,产生意外。”可平亲着祝青的脸说:“我这老婆太伟大了,这么通情达理,那你就不应该气呀!”祝青说:“哪里是我自己想气嘛,我成天嘱咐自己,男人还是爱我的,让男人去欣赏一个大姑娘,她又是自愿的,自己的男人安逸,有什么不好?

可是不由自主的,一想起你们在一起,头就发晕了,就象要倒下去一样。我不断安慰自己,以前的男人,不是都三妻四妾的,当皇帝娘娘,那皇帝还有三宫六院呢。她喜欢让你玩,有什么呢,可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真担心我会疯,我疯了,你怎么办?” 

可平说:“时间一长就习惯了。你真要想开点,男女关系本来很普通,对性的要求,就像对水、对饭、对酒、对烟的要求一样,各有各的胃口,应该能吃多少吃多少,根本用不着限制。比如以前买烟要计划,我本来不抽烟也要买点来搁起,现在,烟随你买,我反而一支也不买。我们中国的男女观念太害人了,把男女的这种

自然要求压抑了、扭曲了。”祝青说:“我也不认为男女关系是好大的问题,但自己的男人去和别的女人睡觉了,自己就觉得不好受。”可平说:“我认为这还是长期形成的封建思想在作怪。如果你喜欢哪个男人,我准许你去睡,我会一点也不气。让自己心爱的人去享受新鲜的性生活,获得愉快,我难过什么呢?”祝青说:“我本来也这样想,但事到临头才不自由,你现在还体会不出。”可平说:“希望你勇敢点,我真的想体会一下。”祝青说:“你这一辈子就没有这点福气。”夫妻两个还商量了立即给艳娥找个对象:“她已经满二十四岁了”祝青说。

艳娥对可平明显改变了态度,尽量避免两人单独在一起。看见可平进来,她就出去;看见可平出来,她才进去。吃完午饭,她先把店门打开才洗碗,可平在书房里她就不进去。两人不但发生关系的机会没有了,连拥抱闲谈的机会也很少了。一天晚上,趁艳娥洗脸的机会,可平抱住艳娥说:“你不应该故意躲我。”艳娥说:

“逐步拉开距离,免得以后大家都受不了。”

祝青见艳娥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对可平说:“艳娥这两天饭吃得很少,我想和她摊开说,让她放下包袱。”可平说:“我的老婆,你真数得上世界第一。不过,我和她的关系,全是我勾引的,她没有任何过错,你不要有任何一点责备她的味道。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要找她谈。”祝青说:“明知道你们有那种关

系,我没有说你,也没有说她。如果是别的老婆,还不闹得天红。我能做到,你用不着担心。”

第二天晚上,可平领国宁去看电影,祝青关上店门,叫艳娥去祝青的床前坐下,抓出花生,两人边吃边谈。艳娥低着头,准备接受师傅的训斥羞辱甚至打骂。祝青说:“艳儿,你和可平的事,他全告诉我了,开始半个多月,我气得很,时间长了,就好了。这个事,我不怪你,责任全在可平。”艳娥却抬起头来说:“不,责任全在我。他喝醉了,是我想照顾他才自己挨着他睡的,他把我当你了,才出了那些事,后来都是我自己找他的。他没有强迫过我。”祝青说:“我今晚找你交一交心,我不怪可平,更不怪你。我是想给你说,你已经二十四岁多了,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但是,我今晚特别找你,要告诉你的是,找爱人,可不能性急,一定要选对人好的,脾气要不怪的。你不要因为和可平的这一层关系就急于求成,急着离开。我们都是成年女人,懂得正常女人对性生活的渴望,这不是罪过。所以你一年找不到满意的,就在我这里住一年,两年找不到好的,就住两年,一定要找到称心如意的才离开。只要你没有离开这个家,你们就保持你们原来的关系,不要躲躲藏藏的。”

艳娥泪流满面地说:“谢谢师傅的理解,我也理解师傅的痛苦,我当然还是越早离开越好。”祝青又说:“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有一点要和你商量,可平已经三十五岁了,女人喜欢和男人在一起,本不是坏事,但是,男女都要互相爱护。你正当青春年少,要求强烈;可平是孩子都那么大的人了,怕他受不了。我建议你们一个星期一次,好不好?逐渐的淡化。”艳娥低着头,满脸通红,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后来说:“我已经拒绝了他一个星期了。我也是考虑逐渐淡化。”祝青说:“你们五年多的感情,不要这样一下断完了,双方都受不了。你就照我说的办,不要不好意思。我们虽然是师徒关系,但又都是女人。”

从此以后,祝青每到星期六就领起国宁回娘家去住一晚上。同时托人给艳娥找对象。半年当中介绍了五个,艳娥都不满意。

晚上,祝青对可平说:“她把你作为了标准,大学生,领国家工资,一表人才、感情丰富,对人特别的好。她只是个初中生啊,按这个标准,她到哪里找去?”可平说:“这件事,只得由她。她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了那么久,当然不同于一般的农村青年。”直到要过年的时候,熟人给艳娥介绍了一个对象,在深圳打工,高个儿,体格健壮,善于言谈,对人又好,他们两人耍了两天,双方约定,明年七月结婚。

转眼之间,七月到了,那位青年打来电报,已经从深圳坐火车动身了,两三日便到。可平和艳娥商量好,要用彻夜之欢来作告别仪式。祝青理解他们,五年多的情人,马上就几乎是永别,便领着孩子走了。

夜晚,可平和艳娥拥抱着坐在床上。艳娥说:“我真想一死了之,这样分别后,那想念的滋味,真不堪想象。”可平说:“感情可以形成,也可以消失。那个小伙子不错。”“问题是没有感情。”“感情也是建立起来的,我们见面的时候,有什么感情?你开头不是还有点怕我吗?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他对你好,你就用不着想我了。”艳娥说:“不想是不可能的,看我的身体,哪里都有你的痕迹。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女人。”难舍难分的缠绵话直讲到半夜过,两人才脱衣洗澡上床。各种姿式两人都试遍了,那些吸引男女双方的地方,他们都互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他们想到这一夜的地位,都恨不得你把我吞到肚里,我把你吞到肚里。直疯狂到远处鸡鸣,两人都疲倦了,才拥抱着睡去。

两人一觉醒来已经红日临窗了。可平说:“还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就是新婚之夜,你决不能露出破绽。什么事你都不要主动,不要让人家看出你有过这些经验。中国许多人的脑袋里封建虫是很厉害的,知道你有婚前性行为,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甚至酿成离婚、打架、动刀动枪的悲剧。这事是我害了你,你这一辈子都要小心。”艳娥说:“我又不是傻瓜,随便都能应付过去。没有你这样体贴我,说不定我在外头找十个八个男人也难说。你不要内疚,以后也不要想我,我们的这种关系也就到此结束。”

他们刚刚吃过早饭,祝青和国宁都回来了。下午,艳娥的未婚夫南云到了,并叫来一个小四轮。可平帮着艳娥收拾行李搬东西。东西上车后,艳娥进厨房洗手,可平又跟进去,见她满脸是汗,用毛巾给她擦了擦,一吻而别。艳娥和南云上了车,可平、祝青、国宁都到门口送行。大家都频频挥着手,直到车子转弯而去。

可平回到书房,见枕上有几根艳娥的长发,地上有一节她身上穿的浅绿色毛衣上的毛线,他都捡起来打成一个小结,装进一个信封,然后他一个人在屋里呆呆的站了十分钟。他想起了“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的名言,看来,要把这句话真变成现实,社会不知还要进化多少年才有可能。他又想起了“好梦却如真,事往翻如

梦”的名句。他忽然觉得,他所经历的也许只是一场梦幻。此后好多天,他都在唱刚学会的这么几句: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电器修理店,少了一个人,这个原来表面平静的家庭现在是真的平静了。祝青对可平更加关怀备至,可平对祝青也更加体贴入微,两个人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儿子。但祝青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再招徒弟。因为男女在一起,无论老少,只要相处久了,那感情会怎样发展,是谁也说不准的,因为上帝创造的男人和女人都把对方

视作自己的最终需求和最大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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