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中国的一个地方,有那样一群人.正常的人当他们是另类,但他们却是真实的人.与我们一样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可他们的身体里一种我们谈之色变的东西.(adis)不发作的时候他们同我们没有生命区别,但他们一旦发作,就只有看着与数着自己的生命,一天比以天少.他们的生命比我们的更明显,更让人揪心.他们在医学上被叫为"爱滋病人".或叫"爱滋携带者".他们被定格成了不同于我们的人.因为他们身体有了一种病毒.
因为实习有了机会面对他们.
他们都有一双充满迷茫的眼睛;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在脸上,写着带绝望的表情;他们都有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无奈;他们的言语有让你感觉没有感觉的沉郁;他们的家园已经看不到生气,到处是丢弃的垃圾,墙上的砖头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正常人居家过日子的热闹,只让人感觉冷冰冰的破落;绝大多数的家庭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只有在谈到那院落里玩游戏的孩子,他们的眼睛里才看到了一丝忧虑与不安.
面对他们时,我只有一个感觉:震惊!
有好长时间我没有敢再进他们的家门.我怕我的眼泪会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或许,是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他们时,你只感觉自己太渺小,太没有钱.你有一种不用过渡就能产生的冲动:那就是你会毫不犹豫的把口袋里的钱,含泪放到他们手里…… 你知道吗?一个小小的善举,可媲美于远动一个小时后所得到的舒畅。这是一个叫刘燕敏的作者说的。但她却告诉我们,我们要有同情心,要有责任感,只要我们学会了这两点,我们的世界就回变得美好得多了!
(二)
在要离开长沙学校的前段时间里,要好的同学们都在劝我不要去。不要去。说多了,我自己都感觉我有一去不复返些许悲壮。要走的时候是去年的11月份。同学们都要出去实习了,校园里随时可以感觉到躁动。我却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不停地查阅关于艾滋的资料;准备与购买一些相关的像创可贴一类的物件。
走的那天是晚上的火车,几个要好的兄弟下午一起吃了顿饭。耕、胖子、生把这顿饭叫做“散伙饭”。他们故意的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知道,他们在心里关心着我。因为胖子就艾滋高发的地方呆了近两个月。他知道那里的苦。或者是更多的不方便说的原因。可我也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定要去的。走前我还去请教了我的系主任——史铁尔教授。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要我到了艾滋村要用我们社工人的理念多为他们做点事情。
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带着一身的疲惫终于到了我的目的地——河南开封。在开封我得到了东珍纳兰文化传播中心的接待。并让我尽快地熟悉中心的工作。这样翻阅资料,了解流程。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
那是去年12月的某一天。我在艾滋村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就这样走在了这里。
那天六点不到我就早早地起了床,已经开始彻骨冰凉的水往脸上手上一接触,睡意全无。人顿时清醒无比。在办公室外面等我的同事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她才姗姗来迟。她看我那样子浅浅地笑了笑。是的,我心里有些激动、有些慌张、还有些迫不及待。八点来钟出发了,乘公交、转长途、步行,折腾到十点多才到达了我们今天要进行家庭走访工作的第一站——尉氏县刑庄乡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是我们东珍工作开始回访资助人的第一站.也是我接触艾滋的第一次。
步行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一座村庄出现在眼前。同事告诉我到了。走在村里,只见村庄的小巷里到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是麦桔杆;有的是玉米杆,还有些我叫不出名称来。有的立着,稍显整齐;有的干脆直接躺在路的正中或者是路边。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发出让人难受的气味,我看到同事习以为常的样子走了过去,我也就装着什么都没有。
我的同事没有直接就去患者家庭,却是带先来到了村医韩医生个人诊所里(也是他的家,后来知道,这个村子的卫生所修得很漂亮,房子是刚盖一年多的新房子,但看那灰尘满地,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发霉的样子,我感觉那里也许从来没有为村民开放过)。去时虽然是早上,但韩医生的诊所里已经有不少的病人在那里看病.韩医生同我同时简单而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忙开了。那里去帮某个病人把把脉,这里来给这个患者抓副药.药递过去时,不忘叮属怎么吃、什么时间吃。我们只好在他既做家又当"医院"的外面等他.趁着这个时间.我大概的数了一下.有十五个之多。从他们饱经风霜、且疲惫不堪的脸上,很难看出他们的实际年龄.可从他们的眼睛里,大概可以看出是四十岁以上的的中老年人.有妇女,但多数是男人.
有的躺在一间韩医生正屋里的几张简单的"病床"上,有的没有地方躺下来或者是坐下来,就干脆用被子和衣坐在底上等候.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他们对我这个陌生人的到来没有什么惊讶,而且只是轻轻的毫无感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眼光移了开去.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我要来见的艾滋患者?(后来熟悉了才知道,他们已经看多了外面的人来村子看患者)我几次禁不住要开口问.但我还是没有,因为他们看到我走近他们了,一点要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我暂时放下了心思,并在韩医生的屋外点了支烟安心等了起来。
直到十二点。韩医生终于忙完了给病人抓药什么的.并让我同我的同事一起进了他家的里屋.看看他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我知道我没有几分钟的时间.
我首先把我刚才想问的话问了他.可他告诉我外面的都不是我要来看的患者.那样的患者都在家里.即使要药都是韩医生送去.我又问他这里就你一个医生吗?他说有个村卫生所但一个星期只开一回,而且都不太为村民看病什么的。我不懂.但看他不想说的样子,我没有继续的问下去,我知道这些只有我自己去发现去了解了.
十二点十多分的时候我记下了韩医生的电话,并离开了他的家.真正的走访问开始了。
走进第一家时的感觉就两个字:震惊!我感觉除了这两个字,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字眼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来的住在村子北边的一朱姓患者家外不远时,已经感觉一种异样的气氛(开始以为是心理在做怪,走完三百多家再坐下来想时,我真的已经成了一种职业习惯。走在某个陌生的村子里,我已经不用问,在一定距离就能感觉到有患者的家庭存在),感觉不到丁点家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已经坍塌了围墙的院子,地上到处是腐烂的树枝与说不出的脏物,一头羊正悠闲地在院子的垃圾中游荡。几只老母鸡“咯咯的叫声成了这个院子唯一具有生气的声音。空气里充满了东西腐烂后刺鼻的味道.进院子的右边是一件低矮的土胚房,到处是雨水流过留下的斑斑痕迹,有很多地方已经开始裂缝,看样在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左边是一堵已经坍塌大半的围墙;正面的正屋也呈现出久无人居住的荒凉.冷冷清清的感觉让我感觉到少有的心慌.当我进到屋里时,我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在痛.朱姓患者已经犯病了,正卷缩在正屋的床上.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千丝百结地从一堆破烂的棉絮里伸出来,一双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的眼睛无力的看着我们,
露出的肉体上布满了一颗颗水汪汪的湿疹,象夜里的珍珠在眨着眼睛,看着看着心里就开始发慌了。屋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打扫了,地上已经没有了下脚的地方.一个倾到在地的痰罐里正流出浑浊的液体.几件沾满了泥土的衣服乱七八糟的丢在屋角.屋里的气味更是让我难以忍受,空气里充满了让我几乎要窒息的东西,我看到我的同事附下身在同他交谈,我想逃,我想呕吐,但我还是强装无事地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很专注地听着,其实心里一片空茫。
我走到他的床前却犹豫了不下一分钟,我不是怕,我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对他说出我第一句话?空气里充满了让我难过的因子,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的眼神掏空了。我甚至有一种想远远逃遁的相法,当然我没逃.我在很快的时间里调整了自己.但到底说了什么空洞的话?什么些什么无聊的话?说了些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多余的废话?只记得出来时,他说了句:"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好人!好人!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承受他的话?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我在一天里,就在短短的一天里已经看到了十几个这样的,几个月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情坐坐下来。我想以后如果我有时间了会让自己写下他们.但我现在的事情是去看他们.虽然是空洞的看他们.毫无用处的看他们.
(三)
一直都想着美国著名的社会学教授莫里.施瓦茨,把爱于人的关系这样说的话:
人生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去施爱于人,并去接受爱。
爱是唯一的理性的行为。
没有爱,我们便成了没有翅膀的小鸟!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都理性的?都是善良的?但因为有人这样失去了人性,那么就是我们的危险,我们就要去改变他们,或者让他们消失。但对艾滋我们都有怀疑的权利,可在我看到的人群里。都是因为血头惹的祸。我们是该行动起来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我们不光要:坐而论道。我们更要起而行之!
在艾滋村走访的工作继续着,看见的还是似乎是复制的景象.千篇一律的景象充盈着我的眼球.如果你知道什么叫疲劳.那么这样的心痛就会让你疲劳.从心到全身都使你感到自己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我人不累.我心累.我痛得累.
没有发病的患者,从表面看上去他们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但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做一点体力的活了.只有每天在家里或者是村子里晃荡,或者在村庄的某个角落一坐一天半天的。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我想他们也不知道还可以做点什么?我受不了一天走访时一个患者说的那句话:"我就是在等死."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难道告诉他,人生要有理想、要有追求、要求上进、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都不行,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力气,他们有的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生命应有享受,或者是对生命的珍惜。
“除了捐钱,还有更多”。这是一本叫《民间》2006年夏版上的一句话,道出了我们不但要帮助他们生活,还要关心他们的心里。如果我们一味的只是捐点钱什么的,那么有可能反而会加快他们产生一种叫“惰性”的东西。
我想我们更应该行动起来,参与到与他们零距离接触中来,我们需要更多的志愿者来做这样的事情。我们社会目前的生存状况(包括未来),都需要我们积极的参与到社会公益事业上来,为弱势群体,为我们自身所处环境与社会建设,以及社会和谐作出我们无偿的积极的,但绝对是巨大的有意义的付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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