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习惯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只是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知道,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安静的行走,是我唯一活着的方式。这样的灰白世界从来不需要任何阳光的渗透,更无法接受任何外来介质去打破它的运转。所以,他的出现,刺伤了我。狠狠的那种。
他总是那样耀眼的一个人,周围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女人,有的美丽,有的可爱,有的文静,有的优雅,有的媚惑,有的妖艳,有的乖巧,有的张扬。在我看来,他是个出色的猎人,在他的手中虏获过任何一种女人。我讨厌他脸上不屑的笑容,我讨厌他眉角高傲的轻佻,我讨厌他的一切。包括他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然后对我说“你这个妞不一般。”
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安静孤独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在我看来,爱,只是一个字,重要的不是这个字,而是这个字背后的亲密关系。对于我而言那个与我有亲密关系的那个人,已经消失在那年初春的某个黄昏。所以,我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却不得不替那个与我有亲密关系的人继续活下去。所以,我不是一个人走路,吃饭,生活。与我相伴的还有那个与我有亲密关系的人。我相信他一直在。就算不在,也在某个角落望着我,微笑。像二月乍开的迎春花,只是温暖。
许多时候,当某种行为成为习惯,也便成了一种固有的模式,就算发觉不对,也无法改变丝毫。而我又是喜欢逃避的人,不得不承认逃避这个词的存在。即便是错,也从不想要去对。你可以叫它放任,或者堕落。我喜欢这样沉重的词,只有它们才能让我感觉到真实。所以当他一次又一次用各种理由站在我面前展现那脸无辜还阳光的笑脸时,我总是无比疼痛。这种反差,让我原本平静的世界开始失衡。我又一次想要逃避,逃离这个让我时刻感觉到不同的男子。我小瞧了这个男子的厉害。无所遁形。于是我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不要靠近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连相遇都会成为我的负担。”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当时的样子。无比认真的望着我,收敛起从未从他脸上消失过的笑容,对我说“累么?这样矛盾纠结着一定很累吧。一个人一直一个人,孤独的存在着。行走在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一定很疼吧?”
呆滞,我唯一能做的。
他继续“伪装着坚强,强撑着孤独,用冷漠来掩饰自己,以为只要站在黑暗里,就永远不会因为渴望温暖而无法得到的失望侵蚀不是很愚蠢么?”
我开始发抖。
他仍然在继续“我能懂你,信么?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你信么?我能感受你如影随形的孤独和寂寞,你相信么?”
我转身,开始奔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拼命的跑,想要逃离这个男人。这个大义凛然,一副自以为是样子的可怕男人。凭什么说懂我,凭什么能感受我的感受。没有人懂,也没有人明白。我的思维开始混乱,几近陷入癫狂。这个男人,一定是因为玩够了身边那些女子,所以想要虏获我这个角落里的女子。我喃喃自语着。奔跑着,在不知道名字的街巷。
我害怕这样的再一次像被别人扒光衣服一样的审视,所以我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不要靠近。试图以此来吓走他。只是,我好像失败了。因为他根本再也不与我讲那次同样的话,只是出现在我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然后做着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找不到赶他走的理由。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结局的。
然后他来对我说,他爱我。我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对他说“不要在寂寞的时候说爱我。”而后又一次奔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他说的不是不要爱我,而是不要在寂寞的时候说爱我,难道我在期盼他的爱,或者我憎恨他爱的不是我要的方式?我被我的这种想法吓到了。不,不。他是个可恶的猎人,我是灰白世界中行走的一个人。我们不会因为任何原因产生交际。如此,我才能比较安心。只是,我在思考这种种,种种的时候,唯独没有思考,他会怎样。我甩的那巴掌,以及我说的话,会怎样。或者潜意识我觉得那样的男子不会因为我这样甚至连活着都是负担的女子任何行为而有任何影响。我在想,我这个时候的样子,一定像他对我说那些话时一样的自以为是。
想不起来,他是怎样消失的,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间消失的。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再没有人以各种理由出现在自己周围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回到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那样的习惯中去了。
爱,发生的时候总是不知不觉,等到发觉已经弥足深陷。某个没有阳光的午后,我安静的走在迎春花盛开的初春,泪流满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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