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霓红
电话不知闹了多久,终究还是把我闹醒了。我跃起身,腾腾的从床上爬下,抓起窗台上的电话。
我没瞅她们三是否醒了。
我想她们是醒了。
一个对一点点光都特敏感;一个对电话铃声特反感;一个六点准时醒来。
太阳的穿透力真是很强。挤破了这个城市特有的两层窗,射透了那层厚如玉米饼的帘。
满屋子被太阳涂的黄黄的,鸡蛋黄的那种颜色。
我想对面的男寝肯定是嫉妒死太阳光了,他们花了几百块钱买的望远镜,据说是红外线的,也不见得能像太阳光一样穿透有余了。
接过大大从床上扔下的电话筒,挂上它时,叼在嘴里的的牙刷像导流管似的,把嘴里一个个泡沫很均匀的引导在窗台撒落的阳光上,泡泡本是白白的,在阳光直射下,就散了七彩的色,鲜鲜的,并不艳。
牙刷有意无意的,竟碰上了它,安静的在清晨的空气中破了。七彩在瞬间留下的只有那一摊在微黄中淡淡的白。
太阳仍然象一个火球一样飘忽在男寝楼的角上,但光,仍不炽热。
收拾好包准备换鞋时,瞥见了昨天刚收到的样刊,想起了,又开了锁取了一百块,以备应急之需。
上午是十点的课。我背着空荡荡的双肩包晃悠在校园里,一个人。旁边偶尔过去的脚步,总是来去匆匆的游走在风中。这个城市的风很大。这是我昨天才知的。在这之前,我除了知道这个城市出奇的冷之外,别的并不知晓。虽然我已在这里呆了一个学期了。
风从旁边飘过时,时不时的会听见一句也许它认识我但我不懂它的话。
我住的公寓是学校最高层,我在六楼。
在我的顶上的每一个房间,便塞满了长的不是黑发说的不是汉话的外国人。
我们引以为豪着。我们文院的人是象留学生一样的被学校重视着,我们在心里告诉自己。
有一天,三楼的一个人与临栋吵架——很无聊的瞎吵着,反正上了大学有的是时间,她们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并不象吵架的吵着。我们也不紧不慢的在那旁观着。
你们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沾了外国人的光/?那人扔了一句话,接着便象炸弹一样在这栋楼爆发了,弥漫着。
围观的本楼人都铁青着脸。
我们寝四个谁也不理谁,仰着头瞪着天花板上的小碎步声。
这已是开学的事了。我自己都惊讶,莫名其妙的开学初我怎么就偏偏记住了它?
到食堂时是7点半,买了馒头,刷的卡是五毛二,我愣了愣,刚想问什么时候馒头涨了二毛钱啊,没想到服务员的腿跨的比我脑子转的还快,人已经到别的窗口了。
这个点吃饭的人很多,成对的也很多,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的搭着伴。我挤兑着人群,仔细考证了四人桌上放着的两个包,确信都是女式的,我放心的坐下,我不想去当电灯泡。我在来回穿梭的人流中坐下,安静的吃饭。
这个城市太阳起的总是很早,但早饭吃的并不是早,往往七点多吃的是第一批,接着是八点多,九点多。我住的那栋楼全是大一的,每个人象要报复高三没睡早觉似的,尽情的撒着早晨的时间,每次六点半起床时,阿姨总会夸我一句:这南方女孩起的可真早!
馒头白嫩嫩的。同学琴说,吃白白的东西可以增白,。望着她能掐出水的白嫩肌肤,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了起来。
琴昨天很奇怪的问我为什么天天吃馒头。我回报的是比她跟奇怪的眼神。
我想那个镜头肯定一次ok,然后便是经典诞生了。
我想昨天时,一个美女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她的对面,是一个男生。
晕!彻底的晕了。那个男生正是我们上学期就开始盼着见第二次的帅的惊心动魄的男生!
惊心动魄是她们三给他的“概论”,还记得我满脸疑惑的盯着她们看时,大大摸着我的头:还没长大了,丫头!她们是84年的,而我则是迟来了一年,85年冬天里才飘落下来了的。
我知道,没有恋爱过的人永远是不会长大 的,她们对我说。
我一小口一小口品酒一样的嚼着馒头,我盘算着我该怎么通知大大,二二,三三,我该怎么让那思三个与周公约会之人打扮好再从六楼下来再赶上那个至少20分钟的路程。
我拨弄着馒头,我想我一定得看清他脸上是否长了黑头,如果长了到底长在哪。
我头没抬时,声音倒先冒了出来。
头发!我喊的 是盛馒头的盘子里有一根盘曲的头发,像极了泥土中的蚯蚓。
是你的!
我气的昂着头,怒视着声音的发源地。
我想我是无药可救了。
他长长的短发下一双含笑的眼,阳光从后面射过来时,知趣的退了三分。
权当是自己好了!小同学。终于想到了为什么她们说他长的惊心动魄了,他的眼睛明明是梁朝伟的嘛!
大大她们三找到我时,我正站在三号楼的大厅里,门卫阿姨正满脸狐疑的盯着我。
他在601室里上课。我跟到这时,他告诉我这号楼都是大三的人上课。
我苦笑的说着,然后见到的便是三张我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失落的表情。
上午的课从十点一直到12点20。上课的人倒是很多,能坐二百多人的阶梯教室里挤的满满都是。那个女老师说话像呼吸一样轻微,后边同学喊了几次听不清后,再也没人喊了。接着后面的吵闹声便纷涌而来。
你们安静点好不好?不想上课就离开,别听我的课不就行了!第一次听到了骂人也可以这么温柔。
导员来了怎么办啊?下面有人嘀咕着。接着便是几个男生捧场似的哄笑。
老师年龄不大,刚毕业的研究生。这是我们班男生费尽心计打听来的消息。
老师抓起包望外冲的时候,导员正好拉门而入。
死一般的沉寂。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回到小学课堂里针掉地都能听到的安静。
导员撑破着嗓子点名,没人应的名字便被狠狠的痛斥着。
接下来为您播出的是:去导员办公室!留校察看!惨了!大大嬉笑着,怪腔怪调,声音很小的藏在麦克风下。
我仰视着导员。并不是他特别高,也不是我矮,而是他看人的角度总是以俯视为主。
导员的铁青着脸。
课终究还是下了。
我被五个人簇拥着,没有鲜花,却有蜜语。她们的目的很明了:我请她们吃饭!她们的理由很简单;我拿了52块的稿费!
一个个撤了,杯盘狼藉中,留下我一个人去买单。
我大笑我的自知之明,一百块钱还是有了应急之需。
晚上打开qq时,在家复读的青人头频频的闪着。
你怎么会郁闷啊?这么顺利的进了大学还郁闷?后面跟着的是n个问号。青总是喜欢用一大串的符号来表达她的思想。
是啊,我怎么郁闷了?
我顺利的 进了虽不是一流的大学但却进了一流的专业,我怎么会郁闷了?
不知道!我很快捷的按了enter键,接着便是关机。
三三踢拉着拖鞋在屋里跺着步。
真是的 ,自己喜欢人家,有本事自己去要啊。三三说话的就像喊话。
又是昨天来我们系找女朋友的那个临校理工大学的男生打过来的。
我拉了被子,严严的盖着我自己,更确切的是裹着。被子很厚,正好如了我的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很黑,但很静!我可以拥有着足够的空间自由漫步着。
我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个泛着七彩的泡,破了,干枯的搁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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