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首诗歌本身的问题
此刻我想写一些文字,
他的材质最好是像玻璃一样的东西,让外面的人阅读到我时
能看到我沾满灰尘的骨骼。也可以从我沾满釉质的脸上
找到我充满沧桑的灵魂
同时我还希望他的体积,能大些
这样就有足够的空间
装下我的欢笑,泪水
疾病,呻吟,天空,飞鸟,绿荫,流水,
过期变质的福尔马林
以及从我身体拆下那些生锈的螺丝钉。我要让那些坏死的皮肤
都找到埋葬声音的墓地
让飘荡在空中的衣服都找到各自的身体
哦,对了。这首诗歌,最后还要密实一些
而又不失他固有的弹性,这样既能守住我东奔西突的思绪
又不至于折弯我寒气四射的锋利
一个惨案的现场分析
我是闻声而来的,从门前的柳树下
到厨房的炉灶旁,我看到四溅的痕迹
看到了灯光下摆放在桌子上盛开的味蕾
也看到了黑夜中静静地收拢水分的花蕊,
我本想阻止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都沿着历史退回
只是我来得太迟,我错过了误服了砒霜的麻雀
也错过了没有衣服穿的蜥蜴
当我赶来时,我只遇到悬在树梢打结的绳子
以及被鲜血模糊了的子弹和刀锤
从灵魂的外壳脱壳而出
当你从一座雕塑身边经过,捡一颗石头丢向他的腹部,
你一定能听到什么,响彻山谷
那声音不至于撕破黎明,但足以把星辰震落
让一幅幅清新的面孔模糊
那就是我,他们都知道我的肉体像水一般柔弱
却不知道我有一副密不透风的外壳
我白天足不出户,夜晚脱壳而出
游弋在飘满尸体的银河,
藏身于每条街道影子都不肯落户的角落
不为什么,只为抽出脚步
能逃脱背后带了套的,条条绳索亡命的追捕
请不要把一切都带走
还说什么呢,那些决绝的人已经离开了
只剩下日夜独自呜咽的小河,
还有那破败不堪的小屋
不经意间,似乎好多东西都经不住诱惑
十年,青春如纷乱的马蹄一一被风骗走
村子里只剩下双耳失聪的老人和天真无邪的儿童
间或他们之间还隔着座座坟冢
只是苦了我现在还留在这里
一路上看云端行走水面漂浮的人
和他们擦肩而过,然后背道而驰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这些薄薄的影子
似曾相识却又叫不出名字
因此只是简单的互致问候,偶尔我也会
转身壮着胆子冒昧地问一句
今天是否走到了自己想要抵达的尽头
一个虚无主义者的结局
夜深人静,我像那只眼睛里充满血丝的蝙蝠
裹紧身上的微凉,提一对诗歌的肋骨,张皇四顾
在历史的墙头。为了练习天马行空,
现如今我得摸到前世被灰尘掩盖的脚步,
直到看见老人们纷纷丢掉拐杖成为儿童
河水怀抱细沙成为逆流,那时我会看到粉嫩的光阴刚好
掠过你清澈的眼眸,只是你听不清我在喧哗中
说话的声音时而纯明时而暧昧
最后飞身坠入晨雾中,我疲惫的今生就此痕迹全无
如果三生三世等来的还是离别
倒立前行,我们翻到命运的第二十五页
船到桥头我们的目光正好相遇,那时你一袭白衣
卸下一身的微尘,抽身是非,摇身为蝶
纷繁尘世中那么多人围着听我鼓瑟抚琴
唯独你能解我的弦外之音
我心潮涌动却故作镇静,
只是偶尔眉头轻颤在你的笑容里酝酿一场烟雨
低首举袖的你,似乎不胜四月的酒力,
推杯换盏,未过三巡
你就像在袖口早已被捂熟的果实
没有抵到秋天的腹地,就匆匆欠身与我作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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