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都是要待人真诚。要以乐善好施,克己助人为乐。“挚友,知己”一直是我十分珍视和珍惜的字眼儿。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这些背着绚丽光环,被自己当成宝贝一样珍视的情意,竟然象b*子的脸一样善变。
大军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属鸡,鸡鸣狗盗的鸡。年长我三岁有余。也许正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让我们之间有了鸿沟。
说到我们的情谊,可以用不打不相识和投桃报李这九个字来形容。
记得,读高一上新学校报到,紧接着就是一个月的军事集训。照名索引的同学们聚集在一起,并不认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组织秩序。可当我们班的教官出现在训练场上的时候,却有那么一个人跳出来喊口令,组织起了队列队形。理所当然他也就成了我们的班长。他就是哗众取宠的大军。
靠出风头当上班长,虽先声夺人,但胜之不武。对他的表现我十分反感。私下一交流,同感者众。于是,我便与有同感的一大群同学,开始有组织有预谋的与他对抗。
返校后不久,我们很多同学响应学校号召,都先后加入了学校的文学通讯社。这小子又如法炮制成了学校的文学通讯社的副社长。小范围的对立,又扩大到了文学通讯社这个新的战场。
为扩大对立面的影响,我们纠集部分文学通讯社的社员,另外又在全校招募了一些热爱表演艺术的同学,成立了野草坡文学艺术社。我们既同他同朝称臣,又与他分庭抗礼。
文学通讯社出报,我们野草坡文学艺术社就办刊,上广播。文学通讯社诗歌朗诵,我们野草坡文学艺术社就艺术巡演。你方唱罢,我登场。这高中三年的生活里好不热闹。
也正因为如此,我与文学通讯社的社长,高我一届的邝秋生成了生死与共的朋友。正如他所言:大军恰恰利用了他在年龄上和阅历上,比我们丰富的优势才抢得了先机。虽然遭到了我们这些小弟小妹的攻击,但他的确是成功的。因为他的策略在成人的世界里,是被大加赞赏的,自然也十分的奏效。因为这样的标杆和助手,正是我们的老师所需要的。投其所好更成了他迎合大人们的心理法宝。
事实,让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城府很深。这姑且还是后话。
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在打打闹闹中很快就过去了。当然,我们都没有考上理想中的大学。
离校后的某一天,在新华书店我又碰到了大军。
大军邀我出去走走。短暂的分别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少了许多仇视和诋毁。大军陪我聊了一个下午。我也知道了他的身世。
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亲是位有过功勋的退伍军人。正因为他父亲的军事素质,让他从小就有了些军姿和作训的知识。因此,高中入学军训时,他才敢做了那根出头的椽子。
他说他的父亲已经是肝癌晚期,死亡,只是早晚的问题。对此他是没有选择的。
三年来,与其争锋的日子里,他能乐观面对,在谈笑风生中,隐藏下命运对他的不公。这让我对他和他的父亲,肃然起敬。也让我对他三年来的找茬生事,表示了歉意。
基与此理,我在第二天拜谒了他的父母。
稍后的一段时间,我又认识了他的二姐。
他二姐的健谈,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大军跟这个姐姐的关系也最好。
这个信口雌黄的毒蝎子般的女人,在这之前就已经设计好了一个圈套,要害我。当然了,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
半年后,大军的父亲病逝了。他家唯一的房产也变卖了,还了他家的欠债。他母亲也随之改嫁他乡。一无所有的大军,也自然地住进了我家。
其实,这也是他二姐放出的烟雾。
因为我也是家里的独子,父母见我俩共同进退,相互照应,也没有什么不好。况且助人为快乐之本,原本就是他们对我的说教。我们相处就象一家人一样。大哥,也变成了我对他由衷的称谓。
又过了一年时间,市面上开始流行碳酸饮料。
市场容量供不应求,我就投资5万元人民币办了个“昌盛”饮料厂。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大军也自然和我一起跑起了市场。
正所谓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年下来,我们有了近10万元的收入。
我决定扩大饮料厂的规模。开辟埠外市场。
扩大规模后,自然需要扩充人手。这时大军就建议我,让他二姐过来帮忙。既然是自己家里人,我当然没有二话。
没有制约机制,我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在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驱使下,我授权他二姐负责外埠市场的销售工作。
时机一到,他二姐竟卷了我15万元的货款跑了。
大军觉得,再也没脸在我这里呆下去了。就办理了交接手续离开了我的“昌盛”饮料厂。谁知暗地里他却带走了我的全部工艺和配方。直到他被绳之以法,我才知道这一真象。
可在当时,我并没有因为他二姐的卷款而怪罪他。我是一再的挽留,可他还是去意已决。我也只好依了他。
临别时,我还送给他一万元现金,让他暂时周转。他以后该怎么生活,却成了我心头的一份长久的牵挂。
这才是真正的杞人忧天。真应了那句话:让人给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呢。
两年后,我听一个朋友说,在广州曾经看到过大军。我就在朋友的指引下,在广东的番禺找到了他。
这又是他二姐,导演出的一次会面。
看样子大军还过得去。虽说给人打工,苦了点。可也总算是有了一片天下。我这样想。
无意间,听大军的女朋友说,他们正在准备结婚。
这种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租房子结婚哪成,我给他们首付了按揭。又给他们筹备了婚礼。看着他们夫妻俩会心的笑,我淡去了心头对他的歉意。
吴月在当时,也不知道大军这小子,早已经腰缠万贯,成了富人。
轻轻松松中,我又过了两年。
有一天,大军突然找到我。
说他开了一间公司。现在遇到了一个麻烦,急需500万贷款周转。大哥有难,小弟当然就该义不容辞。
我倾其所有,用2个饮料厂,一个饭店,一个食品公司,还有我自己居住的一套房产,我用我全部的家当抵押给银行,为他贷了这500万元的款。
可两年后,贷款到期的时候。大军的公司却意外地因为经营不善破了产。这让我的会计大惑不解。可我却没往心里去。
我的四家商号和住宅,自然被银行查封了。幸好有朋友帮忙,为我做了担保。银行才又将这四家商号和住宅交给我托管。我才保住了每年的收入。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在惦记着大军。我总在想:我的这位大哥,不知道现在在如何度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可以赚到活命的钱。他又当如何呢?
五年的漫长等待,依然没有大军的消息。
鬼使神差,中国又闹起了“非典”。
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我瞠目结舌。
来人是大军的妻子吴月。
她告诉我:大军并没有破产。这是她在查大军在外面养的女人时的意外收获。她告诉我,这一点她现在还没有跟大军挑明。
她说这一切,都是他二姐和他给我布的局。
真他妈凶险,就连高中毕业后的那次偶然的邂逅,都是他们罪恶的起点。
吴月还告诉我:他们假破产后,用我的钱在佛山经营着一个夜总会。乌七八糟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军现在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他二姐的话,他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没有办法,吴月准备等“非典”一过,就跟大军摊牌离婚。
吴月告诉我:为了躲避“非典”,他们姐俩已经偷偷回到了本市。现在正居留在和园小区b座。
送走了吴月,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错了吗?我错在哪里?是我的信仰错了吗?是我的自作多情错了吗?理智决定行为,我在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不过,有一点我是相通了:我错在了肓从!我错在了在想当然中缺失了质疑!
“审时度势,三思后行”这八个字,不能缺失半点理性。
我立即把这八个字挂在了我的办公室里。时不时我就要瞅瞅,告诫这双曾经失聪的眼睛。
半年后,我收回了我的四家商号,还有那个了以栖身的住宅。
2008年的5月1日,我特意选择在劳动节这天,探视了大军。
我们回顾了我们的友谊,我们也谈到了劳动的价值。
我还跟他重点谈了奥运中国和中国奥运,这个耐人寻味的主题。
我还郑重其事地告诫大军,如果不是中国人即将实现奥运的梦想,我是不会来看他的。
最后,我把中央电视台《劳动就业》栏目的广告辞:“劳动创造生活,职业结构人生。”送给了他。
他问我:还会来看他吗?
我告诉他:我也许会想他,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我决不会再来看他。因为友谊我可以珍视,但他这位大哥,就让他见鬼去吧!
我转过身,就再也没有回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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