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香散去
题记:我站在风中,空气里弥漫花香,温柔而隐忍的。就象是时间一样,无声无息地,难以察觉地让人没顶。
花香一阵阵地散去,一阵阵地又来。也如时间。
时光一幕一幕地跑着,在我的空旷的荒凉的记忆里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向我奔涌而来,利箭一般,尖锐地刺穿我的胸膛。
1
无意间翻阅多年前的旧日记,看到自己写下的这一段话:
当春来,当秋去/当微笑不能重回/当哭泣也无法挽回/当我们回首遥望那/无序却不可更改的脚印/才发觉,一路的行程里/这岁月给予的改变。
那时侯,也许我是在感慨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变迁,也或许在课余闲暇惯性地悲春伤秋,种种种种,我已不复记忆。而今天,我看到这自己给自己的箴言,不禁黯然……真的,岁月给我们的印记,那么不动声色,日积月累,却又那么鲜明刻骨,不可磨灭。
2
那时候的我,是个沉默固执的孩子,摆出一个寂寞的姿势,拒绝靠近他人,也拒绝他人靠近。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只是,重新凝视那时的班级合照的时候,看见小小的自己在一张张笑得灿若春花的脸庞的缝隙中低垂着眼,额上的刘海重重地压在脸上,紧抿的嘴角透露出的孤独的讯息,让现在的我依然想流泪。
只是,依旧记得当时的自己,大概8、9岁,独自远离父母,寄居他人篱下,在自以为优越的小同学的“乡巴佬”的嘲笑和捉弄中,是个陷于自卑孤独寂寞的孩子,身上有重重的硬壳,时刻防备,周围的人都是假想敌,旁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成为啃啮我自尊的利齿,让我陡然竖起攻击的硬刺。
现在想想,那时的想法和举动真的是无谓的自怜自艾与自伤。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次上音乐课的时候,刚上课,花白了头发的老音乐教师在前面弹着钢琴,沉醉地领着我们做发音练习。坐在我前面的女孩,突然转过来冲我诡诈地笑,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脱在脚下的凉鞋已不翼而飞了。我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脚下踩着我的凉鞋,我偷偷示意她归还,可是她却抬起脚,把鞋子踢向前面去,鞋子猛地一滑,飞到了第一排同学的脚下。——这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发出挑衅,我无法再忍受她的肆意捉弄了!我做出了飞快的反应——猛地站了起来,扬起手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事后,老师以不敢置信的口气告诉爷爷我那天的举动,爷爷与他是老朋友,他很直率地对爷爷说,你的孙女人不大,脾气可不小。还倔得要命,怎么都不肯认错。
我记得爷爷转述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过多地责备我。
也许,他是明白我的委屈吧。
依稀记得那时仿佛流过许多泪,以为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永远无法脱离这看不见尽头的悲伤和孤独。
可是,一眨眼,时光把所有的一切抛在遥远的过去了。
只有那一幕,我向那个女孩的脸庞甩下的手,是我小学时代的标签,我一翻开那时的记忆书页,就能看到它浮在时光之上,悄然地向我摊开着。
流光彧
2004.4.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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