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终于要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长住一段日子了。多年寄居在外的生活、都市的纷扰与喧闹,让我对千里之外的故土愈发的眷恋了。也希望借故乡纯朴祥和的民风来抚慰我浮躁空虚的心罢。因此我婉拒了谋事公司对我的挽留,义无反顾地踏上返乡的路途。
时间已临近年底。虽然离新年仍有一段时间,但火车上的人群已经十分的拥挤。许多在外漂泊的游子都想趁着年前这段时间来避开春节时的人流高峰,轻松的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看来这多少有点让大家失望。但我眼中终于为即将踏上故土而喜悦起来了。
说起我对故乡的印象,竟只限于儿时的记忆了。从在外求学到在社会上工作拼搏,虽然漂泊在外的这些年来,偶尔也会回到家乡去,但都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加上紧张的假期,让我对家乡的一切认识都淹没在这匆匆的旅程中了。现在也许终于可以让我无限的去怀念那村庄上空袅袅的炊烟、村口大槐树下那甜蜜的欢笑以及哪个母亲柔情的呼唤了。怀着对儿时一切记忆里美好回忆,我沉沉地在颠簸的车厢里睡去了。
赶到家乡所在的小镇,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天气隐晦而阴冷。到处弥散着浓浓的大雾,太阳似乎一直没有露面。在我记忆里故乡的天空是不曾有如此浓烈的雾气的。但我还是远远地认出了来迎接的母亲,旁边似乎是学校放假在家的小弟。母亲依然是消瘦,这大概是父亲也常年在外工作的缘故。而小弟却出乎意料的长高了,差不多已经是一个高大的青年了。“收到你的电话,我和你弟弟一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却不知班车来的这样迟。”母亲无限喜悦地迎上我,一边吩咐小弟收拾我的行囊——显然迁延的行程让他们在这里候了很久。一路上我一边解释列车的晚点,一边回答着母亲的询问,一边向四周张望,试图找到记忆里失落的故乡画面。可惜浓雾掩盖了一切,连到了祖居的老屋都不能可以找到让我感到生动的气像,不免让我感到惆怅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忙碌奔波中度过。因为离开家乡太久,有许多远方的亲友需要拜会。而且这一切都是母亲替我打点行程,外婆、舅父、姨妈、表亲……,以至让我在无数往返的路途中筋疲力尽了。
二,
然而终于到让我来重拾儿时记忆的时候了。
那已经是第六天的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在家乡宁静的夜里我睡的太过香甜。然而依然有雾,似乎这笼罩在故乡天空中的雾一直都没有散去过——这其中还下了一场雨水。但至少今天要好的多,能让我看到整个村庄清晰的轮廓。
空气潮湿而沉闷,还微微透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我沿着村后的小路慢慢地走。这村庄依然让我熟悉它的每条路径。虽然已不见了记忆里的低矮的茅屋,破败的围墙,取代它们的是镶了各色瓷砖的砖房,偶尔还有楼房怪怪的出现在眼前。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带给我儿时欢乐的各个地方,这里我和玩伴们曾滚过钢环,还把手拉车的轱辘卸下来推着四处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汽车喇叭的鸣叫。这里的泥土地上也曾经被我们挖出无数的小坑,我们把楝树上的果实采来在这些小坑里玩走树坑,或者用挖出的泥土来捏泥人和摔泥炸弹。如果是下雪,呵呵,这里路径上堆满的积雪下会被我们挖出一个接一个的陷阱,然后在上面踩出一些脚印来诱惑别人上当——然而掉在陷阱里最多的却是正在踩脚印的家伙。至于堆雪人,打雪仗最好的场地莫过于村后的那片桐树林了,那些落尽叶子高大的树木是抵挡飞来雪球的最好屏障,而桐树林后的那个土堆就是交战双方激烈争夺的高地。
村里的每棵树木也应该认得我了,我们熟悉村子附近的每一棵树木。我们时时惦记着哪棵树上的果实熟了,哪片树林里多了几个马蜂窝,哪个树梢上新建了鸟巢。还有哪棵树木上的枝杈适合做弹弓的支架,或者弯成可以射高粱杆的短弓。我们折下带着嫩叶的枝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模仿电影里打埋伏的红军,也可以骑着一枝稍大的树枝扬鞭跃马奔跑。
村口的那棵粗大的老槐树更加让我向往了,甚至是让我儿时嫉妒的地方。因为那里被村里所有大人们长时间占据了,本来我们可以爬上树干上捉迷藏,或者在浓密的树荫下玩四子和八子战,或者玩憋死驴和丢石子。但很多时候却被大人们粗暴地霸占了,并且不让我们爬树——说树梢上住着仙人呢。不论是中午或者晚上,只要把饭碗一丢,他们就不约而同地从家中赶来——有的手中还捧着饭碗。他们坐在青石板上互相寒暄:
“吃过了罢,”
“吃过了。”
“到我家再吃碗小米粥罢,刚收的新谷,滋养着呢。”
“今晚我家包饺子,猪肉大葱,赶晚会儿我让狗蛋给您送一碗去。”
“十八叔您老坐这,这石板上我特意给您铺了稻草,可软乎着呢。”
“怎么不见柳林嫂呢?”
“柳林嫂啊?她有喜了!”
“哎呀,那感情好,我家里留的老母鸡还下了三十个鸡蛋,今晚给她送去补补身子呢。”
“您有心了!”
“……”。
而我们只能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听他们开始谈古论今。这其中最可恼的就是我本家的三伯父,大概是念过较多的书,做过几年会计一类的职务罢,——平日里村中的红白事大都要有他来主持。也是最健谈的一个。他毫不拒绝地点燃旁人奉上的卷烟,开始从开天辟地到翻天覆地,从刘邦斩蛇起义到王莽追刘秀。很多人围着看他口若悬河,指点江山。讲到有许多人喝彩时,两眼便更是烁烁放光、神采飞扬了。我们搞不懂他会有比我们历史老师还要多的故事讲。但我就很怀疑他在瞎吹,或者是老糊涂了。因为他讲八月十五杀鞑子的故事里说李自成赶走了蒙古人,后来洪秀全杀了李自成,再后来朱洪武(也就是朱元璋)又赶走了长毛。这与我们历史书中的记载大相庭径了。而他周围围坐的人们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让我迷惑了。
“哦啊,原来是这样。”
“我说呢,怪不得是这样。”
“是啊,是啊。”他们附和道。
这真是让我在暗地里笑死了。但当我又听到他大讲秦叔宝大战赵子龙时还是忍不住当着大家的面笑出来了,然后我就认识到闯祸了。
“噫,这孩子,我讲错了吗?”他惊讶地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没,没…没有,那能呢。”我十分惶恐,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这多半是因为周围射来质询的目光,还有就是父亲凌厉的眼神了。而父亲却是堂堂的高中毕业生,居然也不明白其中的缺漏,这又让我诧异了。
接着他们又理所当然地开始他们的故事。然而更可气的他们甚至有时把正好不容易瞅空在玩八子战的我们赶走,而他们居然堂而皇之地蹲下来继续我们的游戏¬——这多半抵消了对他们时常会塞给我们一些糖果带来的好感。
这种让我们恼火的事情在农闲时会一直持续到晚饭,再从晚饭后持续到深夜。然而夜晚槐树下便有着我们喜欢的乐趣。因为夜里不能爬上树捉迷藏,更不能在黑夜里捉对厮杀。所以我们就安心地听大人们讲故事。等旺叔和他的搭档来到,便是我们最期待的事情了。旺姑夫吹一口好唢呐,一双儿女一个吹竹笙一个敲梆子,村东的圈成能吹悠扬的笛子,圈成他爹是弹三弦的好手,二伯父也带着二胡赶来了。于是一场音乐会开始登场,有时不等圈成把雪亮的汽灯挂在槐树枝上,一群小家伙们就急不可耐的嗷嗷直叫了。等八叔开场的锣声一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接着就是悠扬动听的不知名的各种曲子灌满了耳朵,各种兴奋的情绪如小虫爬出你的毛孔,爬进我的毛孔,又爬进他的毛孔。终于有人耐不着兴奋要来到中央高歌一曲了,也有人招架不住旁人的怂恿也来献上一段《花木兰》(这戏名还是我问父亲后知道的)……。于是我们就拼命的拍手,大声的叫喊。完全忘记了白天一切的不快。
啊,那时我们在那老槐树下是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多么欢乐的夜晚啊。
村西的小河也该记得我了,我记忆里的小河终日流淌着清澈的河水。我们可以在水里打水仗,累了就翻开河底的石头来捉螃蟹,有时一天下来能捉满满一桶呢。河边的大石头上是正在洗衣服的妇女们,她们一边用力锤打着石头上的衣服,一边大声地同对岸的人拉着家常。到了夏天河水泛滥的季节,全村的人都会来到河里捉鱼。男人们只穿了短裤在河水里追逐四处逃窜的鱼儿,有的在浅滩上铺上铁网守株待兔,女人和小孩子就负责把他们随手甩到岸上的猎物收集到水桶里,或者负责把它们分开大小。到了傍晚,就由会计统计收获的数量,再由村长来平均分配到每户人家里——而我家里自然能分到最大的几条,因为我爷爷奶奶是本村辈分最高的长者。
周围的小鸟也该出来和我打招呼了。现在你们应不必担心我会用弹弓射你们的翅膀或会爬上树梢偷窥你们的鸟蛋了,年少时的事,请你们原谅罢。而且我们也只是打整群飞过的麻雀,或者偷窥斑鸠的鸟巢。喜鹊和画眉以及啄木鸟自然不能伤害,白鹭和鹳我们又伤害不到。前者是吉祥的象征和保护树木的益鸟,打扰它们等于要被长辈训斥和打屁股或者被老师罚站在讲台上念“我们都是害虫”。而后者是太凶猛,自从比我们大很多的圈成哥被老鹳在脸上啄了两个小血洞后,没有谁再敢打它们的主意了……。因此我们只有趴在田埂上遥望,或小心翼翼地在附近听画眉在枝头欢快地鸣唱。
啊啊,那是多么美妙的歌唱啊。
三,
然而却没有鸟鸣,当我走过我记忆中的小径,我开始怀疑我的感觉了。
村后的桐树林消失了,连村里房前屋后那些挺拔葱郁的树木也不见了。我现在明白为何我看到那矗立的新房时感觉到有点怪怪的感觉了,因为它们少了树木的陪衬,自然少了那和谐之美。
当我来到村口时,那一棵老槐树,倾听过村人无数欢笑的老槐树居然也不见了踪影:一堵砖墙完全覆盖了它曾存在过的痕迹,粉刷过的砖墙上一行血红大字“谁致富谁光荣,谁贫穷谁无能”更让我触目惊心。
清澈的小河也不复存在。这小河现便是空气中那恶臭气味的来源了,它到处都泛滥着深绿色的浊水,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河面上则漂浮着无数的垃圾。河岸上几乎没有植物,只有那发黄的石头无奈地躺在那里。而回来的途中,我发现连村边的池塘都不能幸免,村庄中无数养猪圈舍外化粪池内的污水因为下雨四处泛滥成灾,最终直接汇流到这池塘之中了。
啊……,是什么改变了我记忆里故乡的容颜?
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家中已是喧闹一片了。来的都是我本家的亲友们,因该是听到我回家的信息,来看望我了。却是没见到三伯父。母亲一边散着纸烟,一边歉意地向大家解释我不能较早地去各家探望的失礼。
“孩子太久没有在家,我就让他先去探望他外公和舅父了。”
“应该的,应该的。”他们纷纷道。
接着就询问起我的情况来。
“一路上辛苦罢?”
“怎么还是那么瘦啊?”
“广东生活还好吗?……”
我一一做着回答,一边向长辈们致以问候。
“在那里那么久,挣了不少钱吧?”八叔突然问。这八叔,在电话里母亲时常提起的,说最近养猪赚了不少钱,去年过年时烟花都烧了几千块,实在是风光无限。现在是直奔主题了。
所有人都望着了我。
“钱?那有多少,够家里开支罢。”我有些意外,
“不会吧,听说你做了公司主管,每月至少有几千块收入吧,可以买楼又买车了。会没有钱?”他有些不高兴了。
“那…那有的事呢,我还没有到这光景呢。”我局促了——我那份听起来体面收入却微薄的工作实在不值得拿来炫耀。
“不必隐瞒罢,我不会同你借钱来用的,我一年也有几万收入呢。”
他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骄傲和一些不屑。四周也充满了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我愈发局促了,幸好奶奶及时替我解了围。“孩子还没吃早饭呢,先去吃饭罢。”
我逃也似的去了厨房。
用过早饭他们已在讨论自己的话题,倒是不再理会站在门外的我。话题大都是近来的猪价又提高了,谁家又要建新房了,谁家在外的孩子又寄了许多钱回来。并且在这闲谈中也让我知道了村中的人文近况:现在大部分的人们都富裕起来,许多人们都找到各种的赚钱门路。村口那段砖墙内围的是李成——儿时与我一起挖泥巴射麻雀的玩伴开的木材加工厂,而且这村庄周围的树木都是砍来卖去那里。村口以前在槐树下互相送饺子和小米粥的几家现在已俨然成了陌生人,原因却是卖村口那老槐树时利益分得不均,以至反目成仇了。——我不知道他们居然不会畏惧树上的仙人发怒。而旺姑父的儿子结婚时被女方索要了一笔庞大的彩礼,现在要四处卖弄他的唢呐来赚钱还债。
他们大多是零散的交谈,只是谈到旺姑父家这表弟婚姻时,大家又表现出一致的兴趣来。因为有许多本家的孩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刘雷(我表弟)结婚时用了不少钱吧?”
“是啊,只是见面礼女家就要了三万块!”
“现在的都是这规矩呢,双喜结婚时给了一万八千八,还有海珠结婚时好像是一万九千九。”
“这数字叫图个吉利呢……。”
“简直就是胡来!”我有点愤愤不平了。
“你懂什么,这叫排场,都有规矩呢。”他们却对我致以一致的不屑了。
我只好默不作声……。
接下来的几天却又让我倍感无聊。
白天只有四处的闲逛。村中的年轻人出奇的少,多半都是出外务工去了。能找到谈话的人也特别少——这四处都是搓麻将,玩纸牌的赌档,闲散下来的人们都以此来消磨时光。见了我都致以相同的问候。“啊啊,发财回来了!”
“阔气了啊!……”我一致回以苦笑,或者干脆沉默了。他们也不在意,说完这客气的话便又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彼此手中的牌档之中了。
晚上则无处可去——而今家家都修着高高的围墙,并且都飬养了狼狗。干脆就抱着电视熬夜。这有时也有一些亲友或近邻前来拜访。大多是前来向我询问南方工作的环境,来为自己家早早辍学的孩子打探出外谋生的道路。还有几天夜里听到有人在哭泣,到了客厅看时却是圈成的母亲在向爷爷奶奶哭诉儿媳的不孝,因为家产的问题竟被媳妇赶出了家门,流落在村口的茅屋里了。这圈成的母亲在我记忆里是经常在老槐树下一展歌喉的常客,却不知到了这般田地。而这圈成的夫人我却是见过几次,在村中一堆聊天的人中一幅眉飞色舞的样子,并且在村人中获得不错的口碑,丝毫没有能作出这等事的羞愧和窘迫,倒让我无限地惊讶莫名了。
而再见到三伯父,大约是十几天后百般无聊的一个夜里。我正在和弟弟交谈些闲话,听到院子里母亲说话的声音。出来看时,三伯父已走到客厅门口了。几年不见,他已经苍老了许多。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原来一双矍铄的眼睛也黯然无光了。只是见了我眼中却闪烁出欣喜的光彩来——看来是早忘了我年幼时对他的不敬罢。
我们谈了很久。而且都深深地怀念了一番过去那美好的光阴。三伯父比我记忆里更加健谈,他不停地抽着我递上的纸烟,在缭绕的烟雾中侃侃而谈。似乎太多的话被压抑了许久许久,终于找到倾泻的出口。从村口的老槐树到槐树下的无数美好回忆,从喧闹的故事会到欢乐的音乐会,在到村中的现状。而谈到现状时,他又无尽地愤慨。有好几次都激动的语无伦次,甚至面色发赤要勃然发怒。但最后却是找不到最终的答案来解释这发怒的原因,只好黯然长叹了。
那天夜里我梦魇了。老槐树倒地时发出的绝望的叫喊,以及圈成妈悲哀的哭泣,三伯父无奈的叹息……充满了我梦中的空气。
四,
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虽然家人的无限不解,但他们还是接受了我的决定。
那个清晨依然雾气弥漫。四周的村庄都被笼罩在这无尽的雾气里,让我感到无尽的压抑,甚至无尽的愤怒。
当我背着行囊向家人挥手告别时,我又感到无尽的失落。我不知是我背离了这养育了我的故土,还是故乡最终背弃了我的理想,或者是我自己对故乡的期望过高了罢。
总之是我将不能找到我记忆中的故乡了!再不能见到记忆里故乡清澈的河水了——
市井的恶俗已随着这散发着恶臭的河水,渗透到了每个村落,渐渐地污染了故乡的淳朴之风。赌博、奢侈、堕落、唯利是图的恶习,几乎侵入了每户人家。我常怀疑,这样的故乡就根本不曾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如果故乡本就是这样,那我宁愿让这笼罩在天空中的浓雾永久地吞噬这些房屋和人们罢!
然而太阳仍会升起。我想,在大家今后的路上。
或者我不能够说服自己来接受这里人们的现状,但我又希望我的乡亲们又生活到曾经的贫穷之中吗?我不能也没有权利去指责这生活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何让我那曾经美丽、恬静、祥和的故乡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也许我也该为这故乡日渐富裕的乡亲们感到庆幸和欣慰,毕竟这是无数农民们的梦想——他们不是在嘲笑我的无谓担忧吗?不经常嘲笑三伯父的顽固不化吗?现在这梦想实现了,但我却觉得在这通向日渐富裕的路上大家又损失了许多。如果人们为了生活的富足而抛弃了一切,如果只有求利占据他们的思想,那我又该为他们感到什么呢?感到欣慰?痛惜?还是…….?
如果有可能,我将尽力来改变这村庄中的堕落思想。我将尽可能在今后的路上呼吁更多的人们来关注我们的村庄。因为有一位学者曾说过:良好的思想是健全村庄的要素,而健全的村庄是造就健全国家的根本。
最后让我用德富芦花的话来结束我的故乡印象罢。
结满果实的树枝容易折断,只知积财的国家终究要衰亡。让国民仰天长啸吧。
也让我们仰天长啸吧!
-全文完-
▷ 进入永远的夜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