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书摊捡到一本贱卖的于丹,就权当一袋醋买了回来。粗粗读完,都是感恩,激动,盛世,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了酸臭。赶紧用《中国传统文化的陷阱》清洗一番,才总算逐渐回复了一点人味。
听一个教育学家说,教育绝不是选择填空那么简单。教育就是教人不信。知道如何不信别人,知道如何自己做判断,就出徒了。如果这个教育学家还有些学生的话,持怀疑论者绝非个别,自己的同好应不太孤单。圣经也好,陷阱也罢,自己也有小声怀疑一下的权力。
尽管都知道这不是好玩的事,一不下心就可能玩掉脑袋。毕竟五千年的文化,官不私论,士不私议,民不私说。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中国就统一开始,统一的不仅是地理,还有思想。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朱元璋阉割孟子,从老蒋的“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思想,一个脑袋”,到新社会百花齐放下的“炮打司令部”,两千年的蹂躏,多么美丽的少妇,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于是腰杆断了,膝盖软了,身体卖了,脑袋僵了。就是至今,大家还在共用一个脑袋,统一一个思想,迈着一个步调。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从胜利走向胜利吧。
真实的孔子如今谁也不知道了,就说他周游列国吧,有人看到了丧家犬的狼狈,也有人看到了知识分子的逍遥。作为儒家的鼻祖,圣人既不想种地做小人,又不会经商为贱人,要想混饭,只有周游列国或叫沿街贩道了。那叫卖声到如今还能听到:沽之哉沽之哉!这叫声按文人的说法叫“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按三糊涂的理论,叫市场经济不好卖的货品只能“流泪赔本跳楼大甩卖”。
可就是这样吆喝了半辈子,他也没找到买主。没办法只好回家写书教学去。于是就教出了三世后代弟子亚圣。这孟子就主动多了,敢于上门推销自己。先是找到梁惠王,唱了一段仁义的虚词,被人家轰了出来!后又找到齐宣王,展示了一瓶万金油,也还是没做成买卖。就这样一直从四十三卖到七十岁,那其中的经历,大概和你常遇到的上门推销和卖保险的状况差不多吧?
等到孔孟都死了,儒家的后代就更不堪了,于是就有了被坑的结局。幸好秦始皇没有火眼金睛,还留下了点星星火。这样到了汉武帝的独尊儒术,这孔老二活着没完成的事业终于被董仲舒发扬光大。时移世易,忽然间坐稳了江山的统治者相中了这道菜味道还是不错的:一是仁政给统治者披上一层道德的外罩!二是强调大一统,为统治者提供了专制的理论基础!第三“天人相与”、“君权神授”理论固定了皇家政权的合法性与永恒性!第四“三纲五常”等伦理规范,为专制政权提供从头到尾的保障!第五坐在龙椅上的统治者不仅需要杀人的大刀,还需要儒家温情的仁爱。一句话,今天的儒学,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孔孟。要维护自己的统治,霸道是实,王道是皮,所谓儒教,只是统治者的一件外衣。这样打扮起来,至少平常让百姓看起来,很感叹天子很美!
随着知识的儒化,知识分子也终于御用了。到了隋唐以后,儒家思想成为科举入仕的标准。顺从统治者的思想,不仅可人身安全,还可荣华富贵。两千年利害的逼迫与引诱,儒家文化终于改造成了权力的驯服工具。
时代变迁,理论更迭,圣人理论与时具进。等朱元璋做了皇帝,也就成了文化界的最高导师。于是乎,孟子在皇帝锋利的刀子下被迫变性,阳刚的男身,变成了阴柔的节文,被删去了85条的太监,成了陪皇帝逗乐的忠心耿耿的奴仆。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几次改朝换代,每一次革命时期跟随旧皇帝的儒学太监都被迫在外流浪很久。等龙椅一旦坐稳,没了性别的儒学,再次成为新皇的新宠。亦如良家妇女落到流氓手里,被不断轮奸改造,成为诠释封建统治合理性与合法性的工具,成为对民众进行精神奴役的枷锁。
所谓的文化,除了让百姓看见吾皇的温柔外,还让知识分子们紧跟在权威身后,用一生的努力,来证明现存制度的伟大光荣正确!用一生的心机,好好找一个招安的机会,认真完成作为臣妾的任务,努力争取一次被宠幸的机会,尽量减少作为怨妇的心理。就是实在不行了,也要坚持做一个“好女不嫁二夫”的贞洁烈妇!
所谓的仁义,不过是在训狗过程中赏给狗的一块烂肉,是狼外婆吃掉小羊羔时编出来的一套漂亮说辞,是在砍头前送给你的一碗断头酒。在主人眼里,一旦狗不那么听话的奔跑,羊不你们温顺的被吃,人不那么顺从的被砍,仁义立即就回复成冰冷的凶器。就如同孔子诛少正卯一样,休管是学生还是弟子,“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可不诛也。”
不过杀人总是不好的,就是在行凶的时刻,也要高喊几声仁义的口号。就如同那一碗断头酒,让你在迷迷糊糊的麻木中快乐的升天而去。
不过,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对迷*不那么敏感,甚至很有抗药性。北岛对着天空大叫:我不相信,天空是蓝的!我不相信,雷没有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想信,死无报应!龙应台说:我要留在主流中做最大的颠覆,做最红的苹果核心里的一条蛀虫。另外据信,刘伯承在眼部动手术时坚持不上麻药,赢得了德国专家“小子可造”的赞誉。
不管是迷*,还是美酒,两千年的杀戮实在太多了。也许在人去尸凉的时候,血肉模糊的刑场上总还找到几个漏网之鱼,他们从血泊里,挣扎着撑起顽强的脊梁,站起疼痛的膝盖,睁开迷糊的双眼,于是乎,就在血肉模糊的两腿间,让人还隐约的看见那么一点不算衰败阳刚之本!
这才是民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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