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影响着我的生活和做人的信心。从公平、公正、道义、良知的角度去讲，我愿心平气和的去讲述一个与我有关的事。

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也许叫“初恋”。其实确切的说，从出生到目前为止，我从来都没有恋过、爱过。我18岁时的一段情感纠葛算不算是初恋？

我想再次强调我的出生，我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庭，在贫民窟里长大。兄妹三人，经济拮据，家里常常捉襟见肘。我的父母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望子成龙，对我们每个人寄予了太大的希望，　穷人也有着卑微的信仰，希望我们都能出人头地，给他们争口气。可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从小我就很叛逆，早就知道生活的艰难。

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过早的体会到了生活的残酷和艰辛，我对生活感到茫然失措，前途黯淡，我不能像同龄人那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必须正视现实，我没有幻想、没有理想，就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当我告诉父母我不想上学了，他们何等痛心疾首。他们不该对我寄予太大的希望，我本就是个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不爱学习的叛逆女孩。我恨透了中国式的教育，它让我痛不欲生，甚至将我逼进绝望的深渊。我做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无论父母怎样骂我，我都不会改变。我这么做一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三个人上学够他们受了，少一个他们会轻松一点。另外，我这种不成才的社会上多得是。反正，我不在乎。

我去打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渺小、卑微，我那所剩无几的信心也荡然无存，像我这种穷人不配拥有幸福生活，不配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多。小说里几乎都是才子佳人，有着普通人没有的优点和优势，没有一本小说会去写一个又穷又丑，又没情调的人，那些才子佳人即使死也轰轰烈烈、荡气回肠。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就只能默默无闻的活着或死去，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我为了生活奔波劳碌，为了衣食而挣扎，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看人脸色过日子，俯仰由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生活永远都是平淡乏味，就像一潭死水，不会波澜不惊、风起云涌。我不会对任何事感兴趣，闲暇时只有与书作伴。我看过很多小说，古今中外，武侠、言情、推理、侦探、恐怖、神话、古典名著、古诗词、散文、杂谈等。我最喜欢武侠小说，尤其喜欢金庸、古龙，我惟独在小说里没有烦恼，忘却了现实的压力和苦恼，在小说里寻找活着的感觉，阅读是一种享受，忘掉一切有关生活的忧患。这时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心。我喜欢武侠小说里那种快意恩仇、无拘无束的感觉。

二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刚捡了三个月的棉花从农村回来，我被这三个月的艰苦生活折磨得变了样，我捡棉花的日子不敢照镜子，我的那个邋遢相会让自己很伤心。回到家里的一个星期我哪儿也不去，要将捡棉花给我留下的肮脏和丑陋从我身上赶走，然后我又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换上像样的衣服，我俨然又是一个小家碧玉，我又可以光明正大出去见人了。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这世上没有人在乎我，所以我也不会在乎任何人。

说来这事真是荒唐可笑，租我家房子住的一个四川女人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家有两套房子，自己住一套，另一套租给别人住。我家周围的邻居几乎都是四川人，租房住的也都是四川民工。我得知这事的时候我就不愿意，我可不想嫁给外地民工。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不需要他长得多英俊、文化有多高、家世有多好、多么有钱，我只要他对我好，一心一意，有始有终。但要找个民工我还是很不甘的。

我听母亲说她见过那个男的，是个做饭的，二十出头，黑，看起来挺老实的，衣服比一般的民工穿得讲究、干净，只是个子太矮，那个男的经常到我家出租屋，见过我，对我很中意。母亲在说这话时有些失望，男人太矮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我本来就矮再找个矮的，就像一对矮冬瓜。我并没见过他，听了这些基本情况我十分不愿意，他不但矮，我也不喜欢他的职业。

当时，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后来架不住那些人的软磨硬泡，租我家房子住的人对这事都非常热心，对我说那个男的有多好，把他捧到了天上，说同不同意见一见再说。我就勉强同意先见一下，同不同意就是我的事了。

那天下午，有个人来叫我，说今天晚上相亲，他们准备到我家来，让我们准备招待他们。我全家都不愿意，我们还不认识，到我家来算怎么回事。当时我就很不高兴，好像我非他不嫁似的，面没见就把关系确定了，这叫强人所难，尊重过我的意见吗？

后来，他们说在介绍人家里见面，就是我家另一套房子的一部分。那个女人骗我说那男的已经来了，让我过去，我到了一看都是租房户，哪有那个男的影子。我转身想走，被他们拦住了，说那男的马上就到，让我稍等一会儿。没奈何我只好等，我要看看这个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被他们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我错过了他就是一种损失。

我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那男的才姗姗来迟。其间他们安慰我说他一天做三顿饭，要做好晚饭才能来，为了骗我说他已经来了。我很不悦。我当时用余光瞟了那男的一眼，确实是惊人的矮，其貌不扬，比我想像的还要不如，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老乡居然把他说得十全十美。本来就没怎么上心，这下更是心凉如水。我想走，当着这么多人没好意思，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再走。他的叔叔已经把饭做好了，一桌很丰盛的菜。有人告诉我说因为不同意在我家里见面，那男的叔叔很好面子，这事成不成得他说了算，那男的看上了不作数，让我吃完饭给他叔叔赔礼道歉。

我觉得莫名其妙，这叫什么事，好像是我求着他娶我一样，我得罪他了吗？要我道哪门子歉？我说我凭什么给他们道歉，我可没那么下贱，不同意就不同意。

那男的有一个和他的名字一样平凡普通的名字，谢勇。谢勇和他的叔叔同在一家厂子做饭，说好听点就是厨师、炊事员。那一桌菜下了点功夫，可惜没一样合我的胃口，他们都说好吃，可我觉得不怎么样，有些菜我根本不下筷子，我只是尝了一点点，其实我没吃什么东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问谢勇愿不愿意，他说愿意。然后又问我，我寻思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愿意不愿意代表什么？意味着什么？他们一遍遍地问我，有几分逼迫、几分开导的成分。要是我不答应，很难走出这个门。先交往着试试吧，至于发展还要看双方的感觉。

母亲见我来了许久不回家便来找我，我告诉母亲我答应了，这很出乎她的意料，一向目中无人的我怎么会看上那个小矮个。母亲不讨厌他，还觉得他干净、老实、勤快，我这么懒的人以后有依靠了。母亲说你也是个没出息的，只能把条件降低，找个好的不如找个差的，谢勇这种人能把你放在心上，心疼你，对你好。这就是母亲的逻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了，在社会上东游西荡，感到很疲倦，想找一个停靠的港湾，也希望有个关心我、体贴我的人，给我白开水般的生活增加点味道。

谢勇比我大五岁，他老乡告诉我他是在新疆上的学，是高中。我不相信。他那蹩脚的普通话和死板的谈吐就出卖了他，我试着与他谈论小说、电视，他总是默默地听着，也不接话题，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我看得出他对文学根本不感兴趣。他不知道苏轼、辛弃疾，很茫然的样子。有一次，我和谢勇闲聊，他说他还考上了大学。我问他考的是什么大学？为什么不去上？谢勇说他和同学打赌，所以没去上，他说上不上都无所谓。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既然和我处朋友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对，为什么要说谎。他的那番说辞根本经不起推敲，我只是不想当场说破，让他难堪。我曾多次试探，一个高中生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说话颠三倒四、张冠李戴、漏洞百出。不懂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懂装懂。驴唇不对马嘴，把比尔?盖茨说成是画家，把罗贯中说成是演员，我听了哭笑不得。谢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他也不爱看书。可我爱，他是投我所好假装斯文，为了不让我小看了他。我没文化，他比我更没文化。

面对他我无言以对，没有爱情的征兆和心灵的感应，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看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连空气都掺杂着苍凉和浮燥，对于我们之间我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突兀可笑，而且那么疼痛。我的表情僵硬直到恍惚，在他眼中我看到了兴奋和满足。

三

那年我哥哥上大学，弟弟上初中，我每个月只有四百元的工资，母亲经常生病。我每个月拿出一部分工资补贴家用，再加上父亲一个人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生活是相当困难。看到家里的境况我心乱如麻，母亲说只要我有了着落，她也就放心了。找个男人成个家，只要他对我好，能养活我，我不用那么辛苦四处奔波，为了一点点钱看人脸色，只要我过得好，她就放心了。

其实人的一生不就那么回事嘛，过日子、结婚、生子，很平凡的一生。嫁谁都是嫁，反正都要嫁给男人。虽然我并不中意谢勇，而且他还谎话连篇，当时我以为他是怕我轻视他所以才撒谎。但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会善待我的家人，孝敬我的父母，还可以供我弟弟上大学，只要我愿意嫁给他。我没有对自己有太多交待，只要他说话算数我愿意。

其实我很苦恼，我愿意和他交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了解的过程，从不认识到认识的过程，跟恋爱无关。可谢勇和所有的人都会错了意，真是可笑，不认识的两个人一见面怎么可能有感情，又不是一见钟情。刚认识两个月谢勇和我只见过四、五回面，我不知道该怎样看待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很少来找我，更不会给我打电话，总是隔了十天半月才找我一次，我和他也无话可说，可以说是话不投机，没有共同语言。

过年时母亲让我去邀请谢勇叔侄俩到我家，我很不情愿。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连认识都算不上，彼此之间还很陌生，让他来这就说明我很想和他攀亲。我磨磨蹭蹭不想去，母亲连连催促我前往，我拗不过只好答应。谢勇叔侄俩没有自己的房屋，就住在厂里的宿舍。

谢勇和他叔叔到我家来时带了两瓶茅台、两盒精装龙井茶、一箱芦柑。谢勇的叔叔进门连招呼都不打，就像是领导视察下属一般，趾高气昂，一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样子。谢勇的叔叔姓郑，和他不同姓，但他说是他的亲叔叔。谢勇的叔叔年轻时在新疆当了几年志愿兵，听说他有很多战友都在事业单位任要职，可他却只能干老本行，当兵时是伙头军，现在依然做饭。就因为他没文化，如果有文化也能混个一官半职。谢勇的叔叔当了几年兵，便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在四川结了婚便把老婆扔下不管不顾地走了，十几年了他再也没有回去过，他老婆给他写信、打电话他都置之不理、无动于衷。他是怎样的铁石心肠、绝情绝义？这种人到底有没有感情？谢勇告诉我说他叔叔从来就没喜欢过那个和他结婚又被他抛弃的女人，那女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谢勇的叔叔一个人在外面过得潇洒快活，全然不记得自己还有妻子、儿子。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既然结了婚又为什么抛妻弃子？这种男人根本不配有妻子、儿女，不负责任的男人不该拥有幸福。

那年谢勇23岁，谢勇的叔叔44岁，我父亲60岁，母亲也有50多岁。都比谢勇的叔叔大出许多。按理说尊老爱幼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中国有传统美德。可谢勇的叔叔自以为高人一等，对我家里人很冷漠，他的眼神和表情仿佛高高在上，很傲慢、很无礼，根本没把我们一家人放在眼里。

年初三谢勇叔侄叫我出去玩了一次，是去他们一个朋友家，他们的朋友不是开车的，就是做饭的，或者是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回来之后有十几天没见面、通电话了。有些邻居对我母亲说不要找个外地人，不知根不知底，那个谢勇看起来老实，人心隔肚皮，人是肉眼看不透的。劝我另找一个，最好是本地的，家也在本市，这样的人比较可靠。我也觉得有道理，邻居说刚好有现成的，给我介绍一个，是火车站的，有正式工作，有房子。我有些心动。可母亲很坚决，不同意，邻居只好作罢。我问母亲为什么不愿意。母亲说所有的邻居都知道我和谢勇处朋友，女人就该从一而终，不能三心二意，如果老换男朋友，别人会说你行为不端，被人说三道四多不好。再说谢勇过年和平时给我们送的东西，如果不同意要赔钱，我很震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要赔钱？母亲说这是四川的规矩，不同意就得赔钱。过年送了点礼，平时他们给单位买菜给我家送了一些，我可没张口问他要，这年头还有这种事？我是又气又怒，觉得母亲不可理喻。赔钱这也是母亲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虽叛逆，对大人的话我还是会听。我想和谢勇一刀两断，趁着还没有结果的时候。母亲总说分手不是那么容易，要赔钱。我说怎么会，母亲很郑重其事的说这是四川的规矩，分手要把双方的帐算清楚，以我家目前的状况赔这些钱都困难。母亲守旧思想很严重，她不知道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她记得是哪年的老黄历，就算是四川的规矩，也得分地方、分时间吧。

谢勇好像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已经好久不曾来找过我，我们不接触怎么加深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我不理不睬，我在他心里算什么？他不来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他。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也好，省得闹心。

可过了几天，我在路上碰到谢勇叔侄俩。我这人有很强的自尊心，你可以看不起我，我也绝对不会理你。我装作不认识径自走开，谢勇追了上来，一直锲而不舍。我越想越生气，他把我当什么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耍心眼，或者根本没把我当回事？这会儿又追什么追？走了有一段路，谢勇如附体之蛆，甩都甩不掉。我索性停下来，怒火中烧，这是我第一次对谢勇发火，我的火气是一发不可收拾，声色俱厉问他是什么意思，不是不理我吗？见到我干嘛又追上来？不如仍然像陌生人一样互不相干，各走各路。谢勇见我发这样大的火，有些不知所措。苦着一张脸很无辜、很委屈的样子。当时他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向我解释，给我道歉，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当时，我看到谢勇那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他不停的乞求我的谅解，口臭直扑而来，我避之惟恐不及，中人欲呕。我又气又急，大叫着让他走开，别跟着我，找你叔叔去吧。我不停地转身，企图躲开他的口臭，他的口臭让我恶心。当时真觉得他面目可憎，讨厌得要命，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谢勇不停地乞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说他真的很喜欢我，他保证以后一定对我好等一大堆肉麻的话。从谢勇嘴里说出的喜欢，我一样觉得恶心，没有一点感动。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我看到他的样子觉得很心痛，这种心痛是由于我的有眼无珠所致，怎么相中了一个自己不满意的人，可又不敢舍弃，让自己痛苦不堪。我是又悔又恨。那天谢勇纠缠了我半天，我用刻薄尖锐的话挖苦他、讽刺他，让他不要再缠着我。他说他不会放手的，直到我原谅他为止。谢勇学着电视里的陈辞滥调乞求我的宽恕。然后他从背后抱着我的肩膀，我有长长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双手，他的手立刻皮破血流，可他依然不放手。我挣开他的拉扯，赶走他，我鄙视地看着谢勇，就像看着陌生人。

从那以后谢勇好像是改过自新了，一个星期来找我一次，我对他说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你不来见我一回，你以后永远都不要来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种改过并没有持续太久。和他在一起没有快乐、甜蜜的感觉，我有种预感我们不会长久，其实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有交点。我对谢勇不满的地方太多太多，我对他有三分鄙视、三分怀疑、三分期待、一分仇视。他矮、貌陋、有口臭、知识浅薄，才二十多岁穿衣服老气横秋，总是穿西装，大裆裤，裤子穿得尤其难受，本来就矮，裤子不穿在腰上，偏要垂到胯下，松松的吊着，那裤子有种轻轻一扯就会滑落的感觉，看起来吊儿啷铛，走路一摇三晃。而我又是急性子，暴脾气，看不惯的就想说，劝他改，谢勇总是口头答应，没有实际行动，他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我气得干脆不理他。我们这间别别扭扭，磕磕绊绊，总是闹矛盾，我觉得又累又烦心，见到谢勇就想发火。谢勇每次隔了很久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没有惊，没有喜，看着他是那样的陌生，他到底是谁？我好像完全不了解他，我究竟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把自己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我头痛，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他不是我可以依靠的人，不敢想像和他过一辈子的情景？

三

我哥上的是师范大学，最后一个学期面临就业问题。他本来是和一所中学签了约，后他来信说部队也来要人，他到了部队就是军官，他很想去，但先和学校签了约，如果毕了业不去，要交5000元违约金。我们都希望他去部队，可是钱怎么办，家里连1000元都拿不出来。我们全家想了半天，惟一能帮上忙的只有谢勇，父母要我找谢勇借，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谢勇。我把事情说得很明白，为了我哥的前途希望他能施以援手，谢勇答应借钱给我，但手头没有现钱，要到银行去取，他说明天送到我家。

第二天我下班回家问母亲谢勇是否拿钱过来？父母沉重地告诉我，谢勇只拿了一千块钱。可能他是怕我们白要，不还，所以不敢多借。我们虽穷却不是那种有借不还的人，他把我们看成什么了，要饭的吗？我立刻跑到谢勇工作的厂子，让门卫将他叫出来。我不是要饭的，我不需要他的施舍，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逼着他借钱，我是借不是要，借了钱我一定会还。我阴沉着脸看着谢勇，他看到我的脸有些犹疑，有些紧张。他不敢看我冷锐如刀的眼神，如果我的眼睛能杀人，他立刻就会血溅五步。谢勇告诉我他和他叔叔商量，他叔叔问他我对他是否真心？看我好像对他侄子并不怎么上心。所以谢勇没敢多借。我说你对我真心，我就会对你真心。我明白了他怕有借无还，太侮辱人了，我家虽穷却从来没有借钱不还的事，最后谢勇保证的说明天一定再拿四千给我。谢勇再一次送钱来，父亲执意不收，我知道父亲无法忍受别人的轻视。我哥哥又写信来说他不去部队了，部队虽好，十五年之内提不了干就得转业，到那时学的专业也都荒废了，年纪又大了找工作不容易，还是决定去当老师。

谢勇一点都不傻，更不会吃亏。没几天他就将我家的粉碎机拿走了，我家买的时候是两千多块，只用了一年，算是抵了他的一千元钱吧。他养了一些鸡，又拿走了十几个料桶，我家以前养鸡留下的，一个料桶十几块钱。又过了一段时间谢勇又要走了我家的狗，那狗在我家养了五、六年，到了他那几个月之后就死了。我得知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在我家养了几年都好好的，为什么到了你那几个月就死了，它虽然是一条狗，可也是一条命，你没善待它！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爱惜！！谢勇分辨说狗病了，他给它治了，可没治好，我说你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们家人，如果我不问你，你永远都不会说？这些东西都是白拿的，我家根本连钱字都没提。谢勇借给我们的一千块钱，那个粉碎机就已经抵了，他并没说要还，其它东西也是一样。

有一次我家一个隔居被盗了，丢了钱和贵重物品。母亲连忙催促我将钱存进银行。我的钱都是放在家里，又不多，何必存银行。母亲非要让我存，没办法只好听她的话。我叫上谢勇和我一起去银行。到了银行我把1500元钱给他让他帮我存，我从来没存过钱，不知道要带些什么证件。谢勇帮我存了才告诉我他将我的钱存进了他的卡里，他说把他的卡给我，可出了门他也没给我。晚上吃饭时谢勇的叔叔满不在乎的说，你不要害怕你的钱，在我们这你就放心好了，我们的钱比你的多得多，不会在乎你那一千多块钱的。想起来我觉得当时我愚蠢得要命，把不多的钱放到谢勇那里根本就是个错。

我有个同学她得知后叫苦不迭。她说她男朋友都把钱放在她这让她保管。可我倒好把钱放在谢勇那。谢勇经常给我买些衣服什么的，想要回来都不好意思，谢勇拿我的钱给我买衣服，借花献佛，拿我的钱还讨好我。我也后悔得要命，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还有一次谢勇想买个新手机，让我帮他挑选。我看中了一款折叠的白色手机，手机正面还镶了一颗蓝宝石，很漂亮很精致，当时是2500元买的。出了门谢勇就说把手机送给我，我当时非常惊讶，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我真有点受宠若惊。我工作的地方有电话根本不需要，让他自己用吧。谢勇说这是一款女士手机，看我这么喜欢就送给我，他仍然用旧的。我当时感动得一蹋糊涂，想起了他的种种好处。可过了一个月他就拿走了那个宝石手机自己用，没有还给我的意思。

还有一次谢勇把一张3500元钱的卡郑重其事的送给我，当时我也感动得一蹋糊涂，认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过了没几天，我在上班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很急切的说他要做生意急需用钱，问我卡放在哪了，他到我家去拿。我本想对他说下了班等我回家再拿，可他说很急，现在就要。我只好告诉他。其实他是怕我花了他的钱，那张卡只在我手里放了一下，我根本没动里面的钱，谢勇后悔了就立刻要了回去，至于做生意那只不过是托词、借口罢了。他总共在我这拿了三次钱，每次一百，我还帮他交了三次话费，每次一百。我的工资只有400元，每个月给家里一百，自己用一些，存一些，他拿我的钱我觉得很心疼，我家比他更需要钱。

四

谢勇叔侄俩每天形影不离，出双入对，工作、吃饭、睡觉、玩耍，做什么都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比亲父子还亲，谢勇对他叔叔言听计从、俯首贴耳、百依百顺，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会不在乎他的叔叔。谢勇找对象首先要征求他叔叔的意见，他叔叔叔若不同意，事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连和我约会他叔叔都要跟着。他叔叔的命令他绝对执行，不会打半点折扣。

谢勇的叔叔一副高不可攀、目中无人的样子，可以说从我和他侄子刚交往开始，他就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他不就是因为我家穷，他叔叔总认为我能找上他侄子是我的福份、我的造化，我高攀了，好像我根本就配不上他侄子。我就是一个到他家里去乞讨爱婚姻的人，他叔叔总是对我全家有种说不清的鄙视和轻蔑。

听谢勇说，他从11岁就跟着他叔叔生活，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那种依赖不是谁可以替代的。谢勇对他叔叔很孝顺、很畏惧，我不清楚谢勇是否有自己的思想？一味的盲目服从，忽略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叔叔对他的女朋友不满意，他会毫不留情地分手。谢勇说我是他第四个女友，他说他找对象第一要漂亮，第二要家世清白，没有谈过恋爱，第三要有个性。他总要求别人十全十美，而他自己又是怎样的条件？是否身世清白？世上的很多人都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自吹自擂。

谢勇自从和我交往之后，几乎每次出去都是三个人，到哪他叔叔都要像尾巴一样跟着，做什么都要征得他的同意。谢勇的叔叔对我有种说不出的仇恨，他看我的眼神含有敌视、怨恨和不甘。谢勇单独找我，他便接二连三的打电话大发脾气，埋怨谢勇将他一个人扔下不管、不关心他，有了女友忘了叔叔。谢勇便急匆匆地赶回去。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两人亲密得过了分，两个大男人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很暧昧。只要谢勇的叔叔打电话，谢勇都会不顾一切地赶回去，由于我的介入，他们两个时常发生争吵，也许因为我的介入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和协。

那年十?一国庆节，家里只有父亲、我和弟弟，母亲去团场捡棉花。谢勇将我叫出去到他一个亲戚家玩，晚饭后他们男人都喝得面红耳赤、神魂颠倒、丑态毕露。他那亲戚离我家不远，我向在场的人告辞，我想一个人回家。谢勇坚决要送我，他喝得摇摇晃晃，言行举止轻浮。我不想让谢勇送，他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凶狠的瞪着我。他说，是不是觉得我走在你身边你觉得没面子？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谢勇在每次被我拒绝的时候都会说出似类这样的话。面对一个醉鬼我无计可施，感到十分厌恶，不可理喻。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同意让他送，谁知道酒鬼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谢勇跟他叔叔打了声招呼，将我送回家，父亲和弟弟在吃晚饭，我让他回去。谢勇说你是不是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无话可说，进了我的房间，他一头倒在我的床上，我火冒三丈，他居然敢躺在我的床上。当时我没敢发火，把火憋在肚子里。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心乱如麻，希望他早点走，跟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谢勇的叔叔就打电话来催他回去，他说一会儿就回。谢勇在我家待了半个小时，他叔叔竟然打了八个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像催命一样。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我家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响，被人很不客气很霸道的推开，我赶紧走了出去，带着笑脸迎了上去，叔叔来了。谢勇的叔叔铁青着脸，好像我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嫉妒和暴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发的是无名怒火，没事找事。侄子要谈恋爱，要娶妻生子，做长辈的应该支持，不该横刀阻拦，从中作梗。谢勇的叔叔却气得暴跳如雷，认为冷落了他去陪伴女友是非常不应该的，所以他生气。谢勇的叔叔进了我家如入无人之境，置我父亲于何地？他走上前就甩了谢勇一个大嘴巴，当时就把谢勇打傻了。不就是没及时回去嘛，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吗？不可理喻到无药可救。谢勇的叔叔在我家大发雷霆之怒，暴跳如雷，一甩手又是几巴掌，够快、够狠、够准，我都来不及劝。我父亲、弟弟都很震惊、很愤怒。谢勇当时任他打，嘴里念道，你打了我七巴掌，我记住了。谢勇的叔叔就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怒火，那时他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解，他恶狠狠地盯着谢勇，眼中如鬼火燃烧。

当谢勇的叔叔向外走去时，谢勇像发了疯似的向他扑去，嘴里骂着脏话。顿时两人叫骂扭打在一起，父亲让他们出去打，不要在我家打。我当时很鄙视这叔侄俩，一对不折不扣地疯子。我指着大门让他们滚出去。他们继续撕打。父亲走过去企图将他们拉开，没想到谢勇的叔叔竟迁怒我父亲。父亲也火了，跑到别人家来无理取闹，还想打人。谢勇的叔叔失去了理智，叫嚣着要打我父亲，拼命向我父亲冲来。我父亲比起谢勇的叔叔瘦弱得多，他叔叔膘肥体壮，很有些蛮力，打起来我父亲肯定吃亏。我和弟弟拉命护在父亲身前，谢勇也死命拉住他叔叔，两人又扭打在一起。我厉声叫道让他们滚出去。谢勇的叔叔污言秽语骂得很恶毒、很难听，还一面抡拳甩脚，像个穷凶极恶的狼，在我家院子里闹得天翻地覆，那情景真是叹为观止。我看到他那丑恶的嘴脸觉得无比恶心。如果将来我真的和谢勇结了婚，他叔叔事事干预、指手划脚、争风吃醋，肯定永无安宁之日，我还要和这种人朝夕相处，他哪点值得我尊重？那日子肯定比坐牢还痛苦。

如果那天谢勇的叔叔打了我家任何一个人，我绝不会心慈手软，我一定会抡起大棒子砸死他。我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打不误。我只想把他们赶出去，谢勇的叔叔大声说：你竟然这样对我，我让我家谢勇和你分手。到时候再找个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有文化的。我反唇相讥：你们家谢勇是白马王子，想找什么样的就能找到什么样的，找十个我都没意见。谢勇的叔叔失去了理智，任谁劝也不听，有个和他们一个厂的年轻人来劝架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谢勇又和他叔叔打在一起，我们合力将他二人推出去，我赶紧将门闩好，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他们实在让我讨厌得要命。后来把警车都招来了，我不但没有一点担忧，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我以为会就此分手，没想到过了两天谢勇又来找我，他说他和他叔叔彻底闹翻了，他准备辞职。我问他辞职后干什么？谢勇说包工程。我说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和你叔叔合好吧，不要因为我反目成仇，别人不会说你们，只会说我挑拔你们叔侄间的关系，我不想背这个黑锅。再说我很不喜欢你的叔叔。谢勇说他叔叔越反对我们越要在一起，如果分手，他会很痛苦的。让我不要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每次我生气不理他的时候，他都会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就像逢场作戏，很做作，你个蹩脚的演却还十分努力。

我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优柔寡断，虽然我不喜欢谢勇，又经不住他不依不饶的哀求。每次我提出分手，他总是一副悲痛欲绝、伤心难过的样子，他说：我知道你很无情，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失去你，我会很难过的。谢勇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我冷酷无情。他便会不依不饶求我原谅，问我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抛弃他。再加上母亲一再劝阻，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反而埋怨我对他不够关心，有些情况她并不了解，我又不好跟她说。

后来谢勇辞了职，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他也从没带我去过他的住处，只是很笼统的说在哪个方位。他说要去外面包工程，一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两个月杳无音信，手机号经常换，换了也不及时通知我。谢勇离我越来越远，我有种预感那个人最终会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他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他只需要我只对他一个人好，关心他、牵挂他、等他、盼他，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可我呢？我也需要关心、呵护、疼爱和理解！我们还没有结婚，他就处处约束我，用一个妻子的标准严格要求我，要我为他守候，时常警告我要守妇道，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和别人相亲，和别的男人说话、交往，近乎于苛刻的地步。

有一次我上班时有个熟人办事路过顺便进来看我，我们便聊了会儿天。这时谢勇来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怒目而视。那个熟人走后，他便像审犯人一样问：那人是谁？他到这来干啥？他是不是喜欢你？你对他的态度比对我还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一听火气就起，鄙视地说：他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人家来看我，我和他无怨无仇，难道要我把他赶走不成，是你自己太小心眼，胡乱猜疑。我的行为光明正大，我不认为自己有错，谢勇的话从来都是无聊加恶心。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就痛心疾首。

谢勇又为我做了什么？他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给他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他们叔侄俩在外面和他们的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乐、花天酒地，有没有想到过我的感受。我不问他，说不说是他的事，我不爱他，所以无所谓。他不爱我，所以心安理得。虽然这样，我依然觉得很受伤，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我付出了太多，我纵容他、容忍他，我用18岁一年的黄金岁月为他守候，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等的只是一个未知的结果，对情对义我从来不曾亏欠过他。

五

谢勇这个人还有最让我生气的一点就是不爱看书、不爱惜书，不爱看书偏要借我的书，那是有借无还。我知道他除了看菜谱，对书根本不感兴趣，为了不被我轻视，也装作爱看书。第一次借的《张爱玲文集》就给弄丢了。我气得大发雷霆，几天都心情不好，把他恨得咬牙切齿。我借时一再叮嘱要爱惜书，不要弄脏、弄坏、更不能弄丢，他唯唯诺诺的应着。我又买了一本，他又要借，他说还没看呢，拿走了几天都没看就丢了。我讽刺地说你一个不爱看书的人干嘛要假装斯文，借了也不看，上次弄丢了我的书，你还敢借，你何必糟蹋我的书。谢勇不依不饶非借不可，并向我再三保证，绝不会弄丢。我没办法，看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借给他，并再次千叮咛万嘱咐。可笑的是谢勇再次告诉我书丢了。我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个人死性不改。这不是书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没把我的放在心上，如果谢勇真的在乎我，爱乌及乌，会珍惜我的任何东西。后来他继续借书，我很不愿意，他就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像我亏待了他，用一种让我受不了的口气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我又一次将书借给他，而且是三部，一部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部司汤达的《红与黑》，一部《小说选集》，这三部都是我比较喜欢的。但我肯定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小说都太厚了，我不是小看他，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看书，他也没心情看书。谢勇不会和我谈书本上的事，他只会跟我说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破事，某个朋友找了个情妇，某个朋友把哪个女孩的肚子弄大了，某个朋友把得罪他的人修理得多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满脸得意，不但没有羞耻感，反而引以为荣，带着炫耀的成份，浅薄而无耻。我很没听完就打断了，我毫不客气的说你的朋友都不是好东西。如果你还继续和他们做朋友，你也不是好东西。

谢勇经常语出惊人，这些话能让我丧心病狂、暴跳如雷，能让我气得吐血。他如果还个人就不该这样怀疑人，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不止一次对我说：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这些话就像利凿一般生生钉进我的心脏，又连皮带血拉拔出来，撕扯着心肝脾肺。我一再委曲求全却换来他的侮辱和怀疑，为了他我拒绝了别的追求者，有时我在想这样做是否值得，只是觉得母亲说得对不能让人说三道四。我努力强迫自己接受谢勇，去喜欢他、理解他，甚至我自欺欺人把他的缺点都变成优点，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为难自己，他是否理解我的苦心？我们之间没有婚约的承诺、没有谋妁之言、更没有夫妻之实，我只答应和他交往，可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同意结为夫妻。其实那只是一个认识、了解的过程，和恋爱无关，所有的人都会错了意，连我自己都绕进去无法自拔。谢勇为我做了些什么，他是否理解过我、关心过我？他经常冷落我，短则一个星期，长时达两个月不和我见面、不联系，其间如果我不给他打电话，他绝不会给我打电话。

谢勇时常在我面前炫耀他每个月的话费高达几百甚至上千元。我每次问他你每个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打电话的话费占你总额的几分之几？这就说明我在你心里占了多重的份量？如果你能三天给我打一次电话，每次只要一分钟，哪怕是问候一声我都会很感动。每当听到这话谢勇总说忙啊。难道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谢勇狡辨说有什么事他喜欢当面说，不喜欢打电话。我又说那你要手机干什么，不是为了和我联系，而是为了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联系，你和他们的关系比我还要亲密得多，那你为什么不放手，给我自由。

我切切实实感到谢勇的内心始终逗留在我看不到的方向，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我知道他并没将我放在心上，在我面前他没有真情的流露。在那段时间里我的心情总是很不好，仿佛已被这段不伦不类的感情搞得心力交瘁。我想我是自找的，仿佛在低劣的商品中挑选所谓的完美一样，我一开始就错了。在他眼里我究竟算什么，我从来感觉不到什么真实的关切和理解，我的未来难道要交给一个不曾爱过我的人。我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浪费了太多的青春，从一开始我就在等，这种等待是否有意义？谢勇总说为了我们的将来，他要挣钱，到头来只换来了他的怀疑和伤害？

每当在很久没有消息的时候，突然给谢勇打电话，在他接电话的一霎那，能清晰的感知我所要得到的答案，感知他对我的薄情和无义。

后来谢勇抛弃了我，就像垃圾一样被无情的抛弃，没有给我一点理由和征兆，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谢勇的无情捏碎了我的纯真无邪，摧毁了我的自尊。我愤怒，我感到我所有的愤怒都全部喷发了出来，包括前世今生，我觉得我的一生都这样终结了，都是因为他骨子里不可救药的恶毒，他的快乐为何要我用幸福和迷茫来赎罪？

-全文完-